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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我對程江海微笑說

  肌肉醒活,是軀體中樞神經被喚醒的一個標誌。 

  其中,最重要的感應是繃緊和松馳。 

  現在,病人為了告訴我,他的身體已經可以活動,他故意不停地放鬆和繃緊著肌肉。 

  人醒了,可這一屋子人怎麼辦?更何況,這位兄台還被人牢牢捆了兩手兩腳。以我一人之力,對付四個人,且這四人中還有兩人拿了槍。 

  這根本就是個笑話! 

  並且…… 

  現實讓人非常的困惑。 

  因為直到目前,我仍舊拿不出充足有力的證據來證明屋子裡的人是壞人,躺在床上的這位是好人。 

  這是個難題啊! 

  敵我關係明確,才可以對敵制定策略。可現在,敵我關係一點都不明確。如果你用看好人的心態去看屋子裡的四個人。 

  他們當中,除了兩個拿槍青年長的略粗野外。其餘小夏,小強,這兩人彬彬有禮,外貌、氣質都非常好。 

  然後你再看床上這位。 

  反倒他滿臉橫肉,眉宇間凝聚著一股子淡淡的煞氣! 

  難以抉擇啊! 

  我慢慢給床上這位松活兩腿的肌肉,我慢慢閉眼,仔細回味來到山莊聽到,看到,發生的一件件事。 

  最終!我決定相信直覺判斷! 

  對,就交給直覺,我的第一印象,第一感受! 

  因為,單就小夏、小強倆人反覆跟我撒謊這件事而言,他們絕非好人! 

  就這麼定了! 

  我拿了主意,把手伸進大背包。 

  小強這時問我:「需要取什麼工具嗎?醫生?」 

  我笑說:「剛才的牛毫針是用來喚醒中樞神經的針術,現在,我需要對這個病人做一個強刺激的手法兒,所以,得再拿幾根針。」 

  小強微笑:「醫生,需要什麼,儘管開口就是。」 

  我說:「好!」 

  我把手伸進背包,趁小強不注意,我拿出兩柄中醫外科用來給病人排膿放血的小針刀。 

  小針刀外表看上去非常像針,但前端卻有似針,又似刀的細刃。 

  我包里的小針刀共有六枚,都是精鋼製的,刃口非常鋒利,是進行肌肉結締組織剝離切割的絕好工具。 

  但現在。 

  小針刀的目標不是人體,而是病人手腳上的繩索。 

  我取出兩枚小針刀,將其中一枚藏在袖中,用大拇指反扣,含在掌心。另外一枚,我找到病人臀部位置的環跳,微微用力,破膚,刺進去約一公分多。 

  小強,背著手,一直看我把針刺進去,他才微微笑過。 

  這人的警惕性非常高啊。 

  我一邊小心活動病人腿上插的牛毫針,一邊沿大腿來到足踝。 

  我揉揉足踝兩側跟腱,又向上,一路來到手臂處。 

  我這時,又多取了兩根牛毫針,去刺肘彎部位的曲池。 

  其實,目前根本用不著曲池穴。 

  我這純是給自已找機會。 

  病人兩手高高向前伸著,我繞過去,一邊低頭仔細地認穴,行針,一邊用眼角觀察眾人。 

  兩個身上帶槍的人,正低頭玩手機,小夏和小強兩人各自捧本書坐在離遠兩米遠的沙發椅上讀。 

  書名是…… 

  《青銅器圖鑑》 

  我掃了眼捆綁病人手腕的繩索,打的是一個標準的死結。 

  我用眼角餘光瞟准死結的關鍵位置,伸出小針刀,對準繩結,用最快的速度,插入結中,一陣切割剝離。 

  我盡量保持冷靜,手腕用上了速度和頻率都快到極勁的震顫勁兒。 

  三五下后,死結,將連未連。 

  ok,要的就是這個狀態。 

  我如法炮製,又來到大腿處,給太溪行針。 

  太溪穴位居跟腱窩內,與捆綁足踝的繩索相距不到三公分。 

  況且,我在這裡行針,又剛好背對四人。 

  是以,我有些放鬆,一邊行著針,一邊輕鬆自如地拿小針刀在死結上一陣拉割。 

  六秒后,完畢,我收了小針刀,正想微鬆口氣。 

  忽然,我背後響起一個柔和的聲音。 

  :「醫生,這個是太溪穴吧。」 

  我扭頭,同時確定臉上毫無任何的表情。 

  我說:「是的,這個,主治腎陰不足……」 

  「哦,原來經常有人說的太溪穴,就在這兒呀。」說話的是小強,他說完,又伸出手,用手指碰了碰病人的跟腱。 

  我竭盡全力保持心跳呼吸的平穩。 

  雖然,小強手指距離死結不到五公分,他只要稍加打量,很容易發現問題。 

  但…… 

  好在,他只是小心碰了碰病人跟腱,就笑了下,轉身又去看書了。 

  我走到病人腰際,伸手,把刺進環跳的小針刀撥了出來。 

  這時,我偷眼瞟那兩個拿槍的人,心裡反覆思索動手方案。 

  釘拳!太陽穴!重擊! 

  所謂釘拳,就是握拳時,讓中指的指關節突出,形成一個突起的釘錐形狀。這個拳,是專門用來打穴的。 

  只要擊中太陽穴,不死即暈! 

  現在,我來對付拿槍兩個人沒問題。 

  那病人,他能對付小夏和小強嗎? 

  我怎麼跟病人溝通呢? 

  我望著病人的後背,我忽然一笑,然後,伸掌一邊揉按,一邊拿食指,在他背上,寫下小夏,小強,你對付,這七個字。 

  我們小時候經常玩在後背寫字的遊戲,一個人寫,另一個人猜。 

  想不到,這個遊戲,居然讓我用在了這裡。 

  我寫的很慢,保證字與字之間,有時間相隔,不至於弄混。 

  最後,六個字寫完。 

  我抬頭,看到病人被綁的兩手,悄悄向我做了一個ok。 

  我心中一笑,深呼吸,忽然扭頭對兩個玩手機的青年說:「兩位兄弟,過來搬下忙,給他翻個身,側躺就行。」 

  兩人放下手機,一向一后,向床邊走來。 

  我低頭…… 

  就在他們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 

  我突然大吼。 

  「動手!」 

  這兩字喊出來,我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勁都擰到一點,抬拳對準其中一青年的太陽穴,砰! 

  一拳命中。 

  我擊中后,根本不看對方倒沒倒下,直接擰身,借擰身的力量,左手釘拳,準確無誤地擊打在了另一個青年的太陽穴。 

  就在同時。 

  啊…… 

  一聲怒吼。 

  病人奮力掙脫了兩腿,兩手的繩索,在床上猛地一躍而起。 

  小強急忙搶步,手往懷裡掏。 

  病人站在床上,踉蹌著高高跳起,屈膝,以一記力量十足的膝頂。 

  砰! 

  准准地撞在了小強的胸口。 

  小強就跟風箏一樣,身體向後一跳,腰弓的有如蝦米,重重撞到牆上,又啪嗒一聲,栽倒在地。 

  病人,神經剛復甦,劇烈運動之下,身體站立不穩,一個趔趄也倒在了地上。 

  這時,名叫小夏的女孩兒,突然就從懷裡掏出一把黑黑的小手槍。 

  槍口,直接就對準了我。 

  我愣了下。 

  半秒后,我見一隻沉重的景泰藍花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落在小夏的額骨上。 

  砰! 

  花瓶炸裂。 

  小夏身子一歪,軟軟就倒在了地上。 

  「快!卸了他們的槍。」病人倚靠在牆角,不停地大口喘息。 

  我彎腰,先是把兩個橫肉青年懷裡的槍拿出來,又去小夏身邊,撿起小手槍,接著又在小強懷裡,把最後一把槍掏了出來。 

  我兩手握槍,對著地上橫七豎八倒下的人,一陣瞄,最後我把槍口對準病人,我沉聲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病人咧嘴笑了…… 

  「趙大偉,西藏海關緝私隊隊員,目前被借調到x京,參與調查以程江海為首的文物走私團伙大案!」 

  我聽了這句話,身上的冷汗,唰一下全冒出來了。 

  我押的寶,押對了! 

  這貨,果然是警察。 

  我定了定神兒,我眨了眨眼,我說:「那個,什麼,你……」 

  趙大偉咧嘴笑了,指了指地上人說:「快,找繩子,把他們全捆起來。這些人非常狡猾。」 

  我聽了吩咐,急忙閃身,找繩子,給地上四人一通捆綁。 

  農村,大山溝出來的孩子,別的不行,這捆繩子的本事,一般人還真比不過。 

  眨眼功夫,我就給這四頭貨用捆豬的法子,捆了個四腳朝天。 

  趙大偉長噓口氣。 

  他讓我扶他起來。 

  我伸手過去,把他扶到了床上。 

  趙大偉:「我被借調到x京,以司機身份,混進程江海的物流公司,收集他走私的證據。可沒想到,前幾天,我拉了一車貨,要前去烏x木x,剛出京,半路跟車司機玩我手機時,發現了我沒刪的一條重要簡訊。然後,他生疑,我們就打起來。後來,我們兩人手機全摔壞了,我就先將這人打暈,又在隨車貨物里找到了六件珍貴的周代青銅鼎器。那六件青銅器都是國寶級的文物,每一件都價值數百萬以上。程江海要把它們先運到烏x木x,再經由哈薩克,流入歐洲。」 

  趙大偉喘息:「當時,我對周邊情況不熟,就先把青銅器藏在溫泉山莊的一個地點。然後,就在我準備進山莊,找電話,報案時。程江海的人給我堵住了。他們暗中用槍架著我,把我帶到這裡,先是給我注射了什麼葯,接著又……」 

  趙大偉說到這兒,凄慘一笑。 

  他笑了笑又說:「多虧你來了,對了,你是哪個分局的?怎麼,我沒聽他們提到過你。」 

  我咧嘴:「我是秘密外勤。這樣,趙哥,我先給你起針吧。你看,你身上的針全彎了。」 

  趙大偉低頭一瞅,哈哈笑說:「唉,別說,你的針灸手段真挺厲害……」 

  我低頭,一陣忙活,把趙大偉身上的針起了。轉身,又拿來衣服,讓他穿上。 

  我這時說:「趙哥,我們怎麼辦?報警嗎?」 

  趙大偉:「要報警,但在報警前,我們還得做一件事。」 

  「什麼事?」 

  趙大偉湊近,對我一陣吩咐。 

  我說:「沒問題。」 

  我拿起手機,先是給徐公子打了電話,讓他在這間套房的對面,給我開一個房間。 

  十分鐘后,房間開好,我和趙大偉一起使勁,把四個走私份子搬進了另一間房。 

  扔進房間,我們沒忘用洗手間的毛巾,給這四個貨的嘴堵的嚴嚴實實。 

  搞定一切,趙大偉用房間座機打了一個電話。 

  然後,他在對面大套房裡一通折騰,再把玻璃打碎。 

  完事兒,我跟他對了個眼神兒,接著我背上大背包,慌張朝樓下跑去。 

  邊跑我邊喊:「啊……不好啦,打起來啦,打起來啦!」 

  剛跑到大堂,我就看跟幾個人圍圈鬥地主的程江海猛地站起。 

  「季醫生,季醫生,怎麼了?」 

  我慌張:「程先生,我剛才給樓上那病人治病,不知為什麼,他跟身邊人打起來了,接著,他突然就告訴我幾句話,然後他轉身,跳窗戶,就跑了……」 

  「什麼!」程江海眸子閃卻一抹驚訝。 

  我說:「哎,不行,我得報警。」 

  「季醫生……季醫生你先別報警,那什麼?病人跟你說的話,你能跟我說嗎?」程江海瞟身邊人一眼,立馬有兩人起身,直撲樓上。 

  我手捂胸口:「哎,嚇死我了,我……我講不太清楚,我……我只知道,那是個地方,就……就在山莊,我去過那兒……那兒好像……好像埋了什麼東西。哎呀,嚇死人了。」 

  程江海:「季醫生,那你,你能帶我去嗎?」 

  「好!這個……哎呀,我也說不準,我腦子很亂。」 

  程江海,一咬牙,從懷裡掏出一張寫好的支票:「季醫生,這裡是五十萬,你只要帶我去那個地方,我馬上把它給你。」 

  「好!我這就帶你去。」 

  我盡量讓自已顯的極慌亂,然後,帶上程江海,推門離開這棟樓,直奔山莊北側的一個山谷走去。 

  四十分鐘后,我們到了地方。 

  我按趙大偉跟我講的方位,站在這裡四下看了一周,最終確定前方五百米的一片亂石堆。 

  又向前走了十幾分鐘。 

  我四下瞧了瞧,指著一個排成品字狀的三塊大石頭說:「就是……就是那下面。」 

  程江海撇下我,瘋了一般撲過去,費力搬開三塊大石頭,用手開始清理裡面的碎石。 

  十分鐘后,碎石清理乾淨。 

  露出三個大大的編織袋。 

  程江海拉開編織袋的拉鏈,看著坦露的一件件布滿綠銹的精美青銅鼎器,他仰頭,哈哈大笑。 

  笑過,程江海忽然轉頭,對我說:「季醫生,你現在參與了文物販賣走私活動,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現在,你跟我混吧,我保你衣食無憂!」 

  我抬頭,眯眼,瞅了瞅四周。 

  然後,我對程江海微笑說:「x你大爺!」 

  「你!」程江海一愣。 

  我搖頭一笑,轉身。 

  在我身後,十幾支黑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程江海的腦袋。 

  「程江海,你被捕了。」 

  趙大偉領人,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挪著略顯踉蹌的身體,一步步走到了程江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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