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阿虎與阿樹
“你剛剛說你感染了瘟疫，對嗎？”
秦清走到阿樹麵前蹲了下來，問道。
阿樹還是下意識的想後退，可是看到秦清安撫的眼神，腳步又頓住了。
“嗯，我感染了瘟疫……嗚嗚嗚嗚嗚……”
阿樹再次哭了。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遇到這種事情，想不哭都很難。
而且別說小孩子，就是大人遇到這種事情，也隻有哭了吧。
畢竟……
這可是瘟疫啊。
“你伸出手來，讓姐姐給你把把脈，好嗎？”
秦清說完，已經先朝他伸出手了。
阿樹看著秦清幹淨修長的手指，怎麽都不敢把手給他。
“姐姐，大家說被感染瘟疫的人碰一下，就會被感染的，我不想感染了你。”
“姐姐說大夫，所以不怕。”
“可是城裏的大夫為什麽都那麽怕呢？一個個都不能願意給我們看病……進城也等死，不是病死就是被人殺死，所以我才不想進去……”
盡管在城裏偶爾還能分到一點東西吃，但是為了一點吃的就被殺，他不願意。
而他也希望在自己死了之後，阿虎能逃離那裏。
秦清沒想到江南城裏的情況居然會是這樣。
若真像阿樹說的那樣，這跟人間地獄有什麽區別？
她看向不遠處那緊閉的城門，裏麵仿佛關著一個地獄。
“姐姐不知道裏麵的大夫為什麽不願意給你們看病，或許是因為他們治不了這種病，而不是故意不給你們看病，如果你願意相信姐姐的話，讓姐姐給你看病？”
說起來，她到現在還沒把過任何一個感染了瘟疫的人的脈象。
這個叫阿樹的小少年是第一個。
阿樹神色依然帶著猶豫。
“萬一我傳染給姐姐了怎麽辦？”
“沒事的，你不是叫我仙女姐姐的嗎？仙女怎麽會輕易被傳染呢？”
阿樹恍然大悟，眼睛紅紅的露出笑容，“是啊，姐姐是仙女，仙女怎麽會輕易被感染呢。”
“那現在是不是可以伸手給我了？”
阿樹終於把手放在秦清手上。
秦清也開始給他把脈起來。
阿樹的脈象虛弱，脾胃空虛，身體也有些發育不良。
除了這些之外，她還號到了他脈象裏有一絲古怪的波動。
這波動事兒快速事兒慌忙，有時候幹脆就消失不見了。
著實古怪的很。
秦清猜想，這應該跟瘟疫有關係。
之後她又開始檢查阿樹的身體。
阿樹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不過他身上倒是沒有受傷，隻是營養不良讓他身上瘦的骨頭都快凸出來了。
秦清沒從他的身體檢查出問題，就從他的五官開始檢查。
這一檢查，還真讓她察覺出一些不對勁。
跟旁邊的小少年相比，阿樹的眼白較為灰色，而且他的眼睛時不時會下意識的瞪開。
再看看他的舌苔竟有些發黑。
“阿樹，你這些天有沒有發現看東西偶爾會看不清楚呢？”
阿樹臉上恐懼一閃而過，“仙女姐姐，我快死了對不對？大牛死之前告訴我，他眼睛看不見了，吃東西也不香了，我感覺我也是這樣了……”
“告訴姐姐，你的眼睛現在看東西的程度到哪裏？是已經看東西很不清楚了？”
“不是的姐姐，我看東西能看清楚，隻是偶爾會突然眼前一黑，但是一會兒就好了，可是大牛說，他之前也是這樣，後來他就徹底看不見了，我還看到大牛被穿著官府的人殺了……”
說起大牛被殺，阿樹瘦弱的小身體又瑟瑟發抖起來。
他怕，他真的好害怕。
“放心，有姐姐在，不會讓你死，更不會讓你被殺的。”
秦清聽完阿樹所說的，心裏對瘟疫又多了一點了解。
接下來她又問了阿樹關於味覺的事。
阿樹說他從前幾天開始就感覺吃東西沒什麽味道，跟阿牛說的一樣。
也正是因為這兩種情況，他才知道自己是感染了瘟疫。
“仙女姐姐……”
阿樹感動的看著秦清。
自從父母死了之後，他跟阿虎倆人相依為命，還從來沒有其他人對他這麽好過。
“我們準備進城，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進去吧，姐姐是這次朝廷派來負責瘟疫的大夫，你可以相信我。”
秦清到這裏才開始表明自己的身份。
阿樹聞言，目瞪口呆。
“因為我還不確定你是怎麽傳染的，所以就算你跟我們一起進去，也要將你隔離開，不過等到了住的地方，我會讓你跟我們住在一起的，到時候我第一個治好你。”
左右她需要找個感染了瘟疫的人來研究下病情，阿樹的出現正好合適。
阿樹雖然很抵觸進城，但是聽了秦清的話又生出幾分憧憬。
如果進城之後能跟仙女姐姐住在一起的話，那一定很幸福。
他已經忘記幸福是什麽了。
但是想到那個畫麵，他腦子裏便出現了幸福兩個字。
這時候，那個叫阿虎的少年也說話了。
“可不可以……帶上我呢？”
他在旁邊羨慕的看著阿樹。
仙女姐姐隻跟阿樹說話，都沒跟他說過話。
他心裏是有些不是滋味的，不過想到阿樹生病了，仙女姐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這樣關心阿樹的，他心裏又平衡了。
“你是阿樹的兄弟嗎？”
秦清衝著阿虎笑了笑。
阿虎一看到秦清的笑容，剛剛心裏的那點酸澀就都沒有了。
他趕緊點點頭。
“我是阿樹的兄弟，我們是好兄弟，雖然我們不是一個爹娘生的，但是我們是一個村子的，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
秦清這才明白過來。
原本她還以為阿樹跟阿虎是親兄弟呢。
不過看他們這個樣子，不兄弟也勝似親兄弟了。
“阿虎，我給你也把脈一下，好嗎？”
阿虎高興的點點頭。
“謝謝仙女姐姐。”之後他便伸出手來。
秦清握住他的也給把脈起來。
阿虎的身體也是虛弱營養不良，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卻吃都吃不飽，這樣身體能好就怪了。
不過唯一好的是，阿虎的脈象並沒有阿樹脈象裏的那一絲怪異。
也就是說，阿虎沒有感染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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