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抽絲剝繭
崔氏盤腿坐在羅漢床上，手中那這件小衣服，動作飛快，很是專注，旁邊擺著幾件已經做好的衣服，小巧可愛，任誰看了都心神歡喜。
可是，厲修寒歡喜不起來。
崔氏聽到動靜，抬頭見厲修寒，慌忙起身，急聲問道“清兒怎麽啦，可是要生了？”
吳媽媽忙上前扶住崔氏，道“夫人別著急，若是大小姐要生了，王爺怎麽會來咱們著。”
崔氏聞言，覺得有理，隨即皺眉，看著厲修寒問道“可是清兒出了什麽事情？”
正如吳媽媽所說，秦清眼看要生產，厲修寒不守著秦清來秦府做什麽，若不是有天大的事，他不可能來。
她看著厲修寒，見他臉色陰沉，想到幾個時辰前，他派人問阿香的事情，便知道出事了。
厲修寒看著崔氏問道“那個阿香，是您親自打發走的？”
崔氏心裏咯噔一聲，道“是，可是她出了什麽事？”
厲修寒問道“您為何打發她走？”
崔氏道“阿香是我陪嫁媽媽，跟在我身邊多年，前幾日，他有意回鄉養老，安享晚年，我看她年事已高，也沒有阻攔，便給了她一筆銀子，讓她走了。”
厲修寒道“有人在秦清的水缸中找到芭蕉葉和草藥，查問之下，得知是您送過去的廚子周霞做的，周霞說是您的命令，而平日你們二人傳遞消息的人就是阿香。”
崔氏臉色大變，倏然起身“清兒怎麽樣？”
厲修寒見崔氏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秦清，那緊張的神色不似作假，道“人現在沒什麽事，隻是受了些罪。”
崔氏眼底掀起狂人大波“真是百密一疏，吳媽媽，去阿香的家鄉，把人給我找回來，我要親自詢問。”
她轉頭看著厲修寒“王爺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你回去好好守著秦清，她現在可不能出事。”
有崔氏這句話，厲修寒心中的疑惑慢慢消退。
有些人的信任，隻要一個眼神足以，無需辯解。
秦清的肚子還在隱隱作聽，不似剛才的尖銳，不過也十分煎熬。
本來她身子就虛弱，上吐下瀉，哪裏還有力氣想別的。
周顛看了心疼，命蕭容在門口守著，親自給秦清按摩緩解疼痛。
厲修寒出了秦府，也沒有回衙門，他有預感，那個阿香是找不到的，即便是找到也是一具屍體。
這個節骨眼上，他沒有多餘的心思查案，他隻想守著秦清，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回到王府的厲修寒，直奔承平苑。
“卿卿，怎麽樣，還難受嗎？”厲修寒扶著秦清慢慢做起來，扶著她在屋內慢慢走動。
秦清牆撐著身子走了兩步，又坐下，躺著腰疼，走又腿軟，她慢慢調整呼吸倚在厲修寒的胸口“還是難受，不過好多了，師父剛才替我按摩過。”
厲修寒看著秦清尖尖的下巴，心尖似有刀劃過，他想替她承受所有的痛楚。
高禦醫透過門縫，對厲修寒招手，厲修寒點低頭，對秦清說自己出去一下。
他把秦清安頓好，才轉身出了內室。
看著躺在床上病懨懨的秦清，厲修寒真的很懷念那個整日和他對著幹的秦清。
早知她會有這麽一日，他當初就不會還手，任由她打罵。
厲修寒被叫大大廳，各位禦醫和幾位穩婆都在，眾人在開會，他們請厲修寒旁聽。
厲修寒見氣氛濃重，心裏一沉，坐下後問道“高禦醫，王妃的情況到底如何？”
高禦醫是太醫院的同知，醫術更是太醫院的翹首，他沉聲到“王爺，微臣鬥膽直言不諱，王妃的情況不容客觀，如今月份大，又是四胞胎，多半會早產。原本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幾日，卻沒想到遭受今日的重創，已王妃現在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生產之痛，一個不小心，莫不要說孩子，就是……”
厲修寒一聽急了“崔家的藥不是拿來了嘛，也不行。”
高禦醫道“王爺，崔家的藥是好的，可不是救命的萬能丹，生產過程中，孕婦若是使不上力氣，根本生不出孩子來。”
“那怎麽辦？”厲修寒想到剛才秦清有氣無力的樣子，真怕她的肚子現在發動。
高禦醫無奈道“王爺，微臣說句大不敬的話，王妃若是筋疲力盡，元氣大傷，即便存活下來，也活不過幾年。”
高禦醫的話，讓厲修寒陷入恐慌，一時間癱坐在椅子上，好一會，臉色煞白到“本王不管你想什麽法子，必須母子平安。”
眾禦醫犯愁，他們哪有什麽辦法？王妃自己使不上力氣，他們在旁邊隻能幹著急。
高禦醫喟歎一聲“背後之人，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在這個時候，就是捏住王妃的七寸。”
這還不如給一包毒藥來的痛快，生產經曆的痛苦，比玩心之痛還要厲害，秦清最後有可能氣血身亡。
可這話，他自然不敢說出來，閑王聽了會瘋了。
厲修寒已經瘋了。
宮裏宮外這麽多人盯著，居然還有人敢下手，真是防不勝防。
“你們說，眼下還有什麽法子？現在調養還來得及嗎？到生產的時候卿卿能恢複幾分的力氣。”厲修寒見眾人不做聲，問道。
高禦醫無奈的搖頭“王爺，使不得啊，王妃如今腸胃虛弱，不能進補，隻能吃些清淡的粥，否則會再度惡化。”
厲修寒一聽，心跳驟然停止“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
眾人沉默不已。
其中一個穩婆弱弱的說了句“不如讓柏林寺的高僧給王妃誦經祈福，興許有用。”
厲修寒聽了這話，真想罵娘，狗屁。
現在，大羅神仙都救不了秦清，隻能聽天由命。
神醫又怎樣？正如高禦醫所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秦清身子虛弱，自己使不上力氣，誰都救不了。
高禦醫尤為難過，這些日子都是他照顧王妃，越是接觸他越欣賞王妃。
他之恨自己學醫不精，如今毫無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