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出閣
天啟年臘月初九,吉日。
天色才剛亮秦清便被丫鬟叫醒,九王府的嬤嬤們領著侍女端著托盤和各種的匣子一排排進了秦清的東廂房。
本就不大的閨房,一下子進來十幾個人,顯得有些擁擠。沈嬤嬤跳開簾子把外間的爐火挑旺,映的嬤嬤丫鬟們一個個的紅了臉。
嬤嬤丫頭們一個個笑容滿麵齊齊向秦清施禮道賀,然後各司其職,伺候秦清沐浴更衣,梳頭打扮。好在都訓練有素,雖人多但井然有序。
皇家的媳婦自是比旁人講究。宮裏特質的香粉撒入浴桶裏,香氣四溢卻又不濃鬱,聽聞是為了驅邪和祈福,去除百病,祈求健康。
秦清聞著沒什麽特殊的東西,也就隨她們去了。
隻是後麵的衣服,讓她有些頭痛,以往在電視裏看皇後登基,裏三層外三層,看著都累。沒想到今日輪到自己。
紅色的禮服一層罩一層,足足罩了八層。雖然每一層都不算厚重,可這麽多層下來,著實有些悶熱。秦清扯了扯領子心裏嘟囔,好在就這麽一次,要不然非悶死不可。
在秦清不斷的忍忍忍中,冠九翬四鳳冠,花釵九樹兩博鬢九鈿都已上頭,冬梅托著銅鏡,夏雪遞了片胭脂過來,秦清接過,輕輕抿了抿,蹙眉看著銅鏡中端莊秀麗的人,恍惚見有些失神。
沒想到現代嫁不出去,反倒在古代成親了。若哪日穿越回去,她算有夫之婦嗎?
一個時辰後,秦清終於被徹底收拾齊整,夏雪趁嬤嬤不注意,偷偷給秦清塞了幾塊點心,臨了又放了幾塊糖在秦清手裏,胃裏有了東西秦清感覺舒服多了。
想著入府後的日子,秦清反倒輕鬆。
沈嬤嬤和四個丫頭都跟過去,春雨走後,綠蘿補了她的缺。至於陪嫁的小丫頭便是她院子裏的月巧、小玉、冬初,還有二妞。關於二妞,秦清和李四商量過,她還小,在王府調教幾年長長見識,日後嫁人也不怕婆家挑剔。
這些小丫頭大多十一二歲,跟在秦清身邊小半年,暗中她都觀察過,聰明伶俐,日後培養好了,待幾個大丫頭嫁人,也好有人接班。
王府的嬤嬤進來稟報,時辰到了。眾人簇擁著秦清進了正堂。秦太夫人和秦正廉端坐在上首,鄭氏坐在秦正廉下手,接過大紅的蓋頭,蓋在秦清頭上。
外麵的鞭炮聲響起,鄭氏捏著帕子佯裝擦著眼淚。秦太夫人端著身子,說了幾句。秦清屈膝點點頭,待完成後,便回了梅園。秦沉羽笑嘻嘻的進來,在嬤嬤的指揮下彎著身子,背起秦清,嬉笑道“妹妹,你重了。”
秦清又氣又笑,在其肩膀狠狠的掐了一下。秦沉羽雙手故意向上一顛,得意的喊道“走嘍。”
外頭九皇子被人簇擁著進來,在一片喧鬧中行禮。待秦清再次來到大堂,兩人長鞠躬拜別。
兩位喜娘一左一右扶著秦清,九皇子緊跟在後,在歡快的喜歌中,打賞銀票飛舞,秦清出了秦家大門,上了花轎。
王府的迎新花轎比一般的花轎要大一些,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端莊大氣,沒有過多的花哨。
厲修寒接過秦清的手,感覺得手心的溫熱,嘴角帶著笑,在挑簾的間隙,湊到秦清耳邊低聲叮嚀道“若是感覺到悶,進了轎便掀開蓋頭透透氣,沒有人會看到。”
秦清感覺耳畔一熱,心裏酥酥麻麻,不知是不是熱的,臉上緋紅一片。
隻聽得禮官的唱和聲響起,秦清感覺花轎被抬起。厲修寒抬腿躍上馬,身後跟著長長的迎親隊伍。
長街上布滿了人,秦清挑起蓋頭的一角聽著外麵的喧鬧聲,心裏不由得緊張。
迎親的隊伍一路上有序的進行,不一會兒便到了九王府,在喧鬧的鼓樂、鞭炮聲中,花轎停在大門口。
厲修寒上前攙扶秦清,兩人一起邁進九王府。
九王府的雍和苑正堂已擺好了香案和祭壇,新人進門第一件事拜祭祖先。這些程序宮裏的嬤嬤早已教過,所以一路下來還算順利。
拜完祖先厲修寒帶著秦清去了承平苑,接下來又是一係列的繁文縟節,秦清快支撐不住,被人領著不知道拜了多少次,好在厲修寒在一側扶著她,要不然她非暈過去不可。
因厲修寒不受寵,幾個哥哥也沒參加,皇上皇後更是沒來,各王府隻是送來些賀禮。
終於等到禮儀官那句‘禮成’,秦清緊張的神經垮了下來,被厲修寒領進新房。
進了新房,雖沒了那麽多規矩,可宮裏的嬤嬤還在,秦清隻得規規矩矩坐在床上。待厲修寒拿起細稱挑開秦清的紅蓋頭,突入的光線和俊美的容顏晃了秦清的眼。
在兩人的對視中,禮儀嬤嬤出聲提醒還有禮儀沒有完成,秦清才拉回視線。
嬤嬤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指引兩人去拿桌上的食物。待喝完酒後,厲修寒加了塊肉遞到秦清嘴裏,秦清也加了一塊遞給厲修寒,合巹禮成。
厲修寒吩咐了一聲,一屋子的嬤嬤丫鬟們井然有序的退了下去。頃刻間隻剩下她和厲修寒兩人。
秦清身子徹底垮了下來,抬眼看向厲修寒,嗔道“好累啊。”
厲修寒無奈的搖了搖頭,眸光隱含著一絲寵溺,伸手替她卸下頭上的鳳冠。
秦清嚇得一跳,身子往後躲,意識到自己會錯意,臉不由得紅了。
“我還要出去見客,你先休息會。”厲修寒起身把鳳冠放好,嘴角的笑未落,轉身出了房門。
見屋裏沒人,秦清才徹底緩了口氣“媽呀。”身子攤在床上,感覺骨頭都酥了。忽然間,感覺莫名其妙的暈乎,她想可能是太累了。
厲修寒回來的時候,見人還穿著喜服,輕笑出聲,上前問道“換了喜服在睡。”
秦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感覺一股清冽宜人的氣息鋪麵而來,徹底籠罩住她。
厲修寒不知為何莫名的緊張,再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時,心裏的叫囂戰勝了一切。
秦清隻感覺腦海中轟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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