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炸胡
蘇月約會厲修寒這事,秦清無從得知,也不想知道,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如何滅了眼前這兩個人。
秦太夫人端坐在榻上,隔一張矮幾的另一側是一身蓮青色的長衫,袖口衣擺用青線繡著鬆齡芝壽,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度。
秦清坐在一側的,乖巧的束手放於膝前,似等待訓話的小學生。
秦正廉放下手中的茶杯,麵色帶著慈祥的笑意“一轉眼清兒也到了該出嫁的年歲,這些年為父忙於朝政之事,忽略的你,現在想想心有愧疚。”
見秦清未開口,秦正廉按了按手掌,挑眉繼續道“關於這嫁妝,按理說都是父母的心意,不分多少。咱們秦家雖已是勳貴之家,但你也知曉到底意蘊不足,這些年若不是為父在朝堂周旋,哪有如今的興旺。”
垂眸斂眼的秦清嘴角帶著坦然,微抬起頭,清澈的目子映出一雙倒影“父親這些年實屬不易,好在我和姐姐都成年。日後嫁人也能幫襯一二。女兒未曾想過帶著秦家的一分一毫,好在母親的嫁妝還在,女兒足以。”
威逼利誘,這是山窮水盡了?
秦清早已想到,秦正廉不會輕易奉上母親的嫁妝,隻是沒想到會用秦太夫人壓自己,明擺就是欺負人。
當今太師聯合一品誥命為難一介孤女,還真是能有多不要臉就有多不要臉。
為了錢財,臉麵算個屁。
見秦清靈玩不靈,依舊扯著嫁妝不放,秦正廉心裏有些惱火,端起茶杯猛灌幾口。
秦太夫人寬了寬手裏的茶,淡聲說道“你父親為了秦家的確犧牲不少,不過這也是他該做的,為兒女頂起一片天是任何一個父親的本分。而你們的本分便是不忘父母的養育之恩。”
“你母親是好的,嫁進秦家這麽多年盡心盡力輔佐你父親,更是在秦家危難之際拿出貼己的嫁妝助秦家度過危難,你身為她的女兒,日後要以你的母親為榜樣,時刻記著自己是秦家的女兒,隻有秦家屹立不倒,你們這些秦家的兒女才能在外麵站穩腳跟。”
秦清暗自佩服秦太夫人,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三兩句便把黑的說成白的。把一個利益熏心的奸詐小人,粉化成為家為妻女奮鬥的男人。
秦家好,秦家的兒女才能在外站住腳跟?這話有點托大,難道秦家敢和皇家對著幹?厲修寒打自己,秦正廉敢拿著刀站在門口為她討個公道?笑話。
她開始同情秦家的女兒們,不知道會不會每個秦家女嫁人之前都會聽秦太夫人這樣教導一番。她冷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如此無恥的話說的理直氣壯冠冕堂皇。
可秦太夫人似乎忘了,眼前的這個孫女,不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連最起碼的健康人都不是,而是一個活不過兩年的病秧子。
一個馬上成為寡婦的人,她還心平氣和的要求她替家族發揮最後一絲餘熱。
無恥到了極點。
秦正廉幹咳了兩聲,秦清回神。
“上次你說要你母親的嫁妝,我讓錢嬤嬤輕點了一下,還有五擔。”秦太夫人擺了擺手,錢嬤嬤上前把清單遞給秦清。
二十擔變五擔,這差的有點太多。
秦清垂眸冷笑,這就想把她打發了。
秦正廉見秦清看著單子發呆,心裏更加不滿,也懶得在裝“九皇子不得寵,身子又弱,日後你還需仰仗娘家,與其帶過去便宜了別人,還不如留在娘家讓你祖母替你看管。”
“父親連麵子都不要了嗎?”
秦太夫人和秦正廉齊齊一愣。
秦清眸光中帶著淚,緊緊的咬著雙唇,似極力克製“父親說的不錯,既然知曉九皇子活不長久為何還讓女兒嫁過去?既然嫁了,又不想出一分錢,您這是要逼死女兒嘛。”
“若換做是妹妹,父親還會如此狠心嘛?”
秦清淚眼婆娑,不待秦正廉開口,猛的擦了一般眼淚,目光堅定“父親別忘了,我是秦家的嫡女,這門婚事帝都多少人擦亮了眼睛盯著。當年母親十裏紅妝有多轟動,明日女兒出嫁便有多寒酸。父親也不想成為整個帝都茶餘飯後的笑柄吧。”
“你?”秦正廉氣的啞口無言,張口結舌。
若不是為此他又何必在這廢話。
錢嬤嬤笑著上前打圓場“大小姐有話好好說,這哭哭啼啼的可不好。”
秦太夫人臉色微沉,悶哼一聲。一個小小的嫡女也敢大聲與她狡辯。
秦清不動聲色的擦了擦眼角,上前一步噗通一聲跪在秦太夫人麵前“祖母,本來孫女還不想說,可今日不得不說了。”
她從懷裏掏出幾張房契,遞到秦太夫人麵前“這是前幾日九皇子給女兒的,說是添箱禮,他說,他說……”
“他說什麽?”秦太夫人看了一眼房契眉頭緊皺。
“九皇子說他身子不好,秦家未必瞧得上他,我的嫁妝自然不會多,為了不讓女兒丟臉,他便把名下的幾個鋪子,還有莊子添到女兒嫁妝裏。”
秦清眼角瞄了一眼兩人,扯著嗓子繼續道“我也是怕被九皇子看不起才會和父親爭執,女兒也沒辦法。”
秦正廉把幾張房契看了又看,再三確認後問道“這是九皇子給你的?”
秦清點點頭。
秦正廉和秦太夫人兩人對視一眼,倒吸一口冷氣。
秦清自是不知,她隻是拿出來打她們的臉。沒想到誤打誤撞,成了。
看二人的表情,這地契不簡單啊。
秦太夫人正色道“你細細說來,那日九皇子還說了什麽,除了地契還給了你什麽?”
秦清佯裝懵懂的點點頭,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還估計把地契多說了幾處。
待聽完秦清的敘述,秦正廉垮了肩。
秦太夫人到是淡定,態度也緩和不少“清兒,你先回去,至於你的嫁妝,我與你父親商量商量,自是不會少。”
秦清起身,施了一禮,才退出莫安堂。
見人走了,秦正廉忙轉身詫異的問道“母親,現在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