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母女離心
“當時什麽情況你沒看到嗎？你還在那裏不依不饒？你那樣不擺明了要惹你父親生氣發火？你倒好，回來還能在這裏哭，我卻是被你父親一頓數落！”徐氏咬牙切齒的罵著，越看葉芷芙這張臉就越生氣。
曾經，葉芷芙是模樣是汴京中數一數二的，才氣也是一頂一的，她憑著自己的努力，在世家小姐們跟前站穩了腳，她是自己下輩子的指望啊！
如今，卻成了這幅模樣？
容顏沒了，腦子也沒了？
“母親，我，我不知道……”葉芷芙被徐氏指責得有些抬不起頭來，但轉念一想，這分明是母親的主意啊？
明明是母親的錯！她為何反過來責罵自己！
想到這裏，葉芷芙滿臉都是不忿和怒意。
葉芷芙眼底的這情緒刺痛了徐氏，她下意識就要抬手打她，這女兒，實在太不爭氣了。
“你，你又想打我？母親，你便打死我吧！打死我你最高興！如今，我已經沒有用了，我死了你才最高興是吧！”葉芷芙大聲喊著，再也顧不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親，她將自己所有的委屈全部宣泄在了徐氏的身上。
徐氏的心咯噔一下，抽抽的疼，即時她覺得葉芷芙再蠢再沒用，可始終，是她的女兒啊。
是她血脈相連的女兒，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
徐氏一哽咽，看著葉芷芙心中一軟，她放下高高揚起來的手，伸手就要去摸她高高腫起的臉頰。
葉芷芙瑟瑟發抖的後退。
徐氏訝然了一下，隨即更加難過，她歎道，“芷芙，母親錯了，是母親不好……母親不該怒氣都灑在你的身上，你什麽都沒錯，錯的是葉挽歌，錯的是你父親，錯的是徐鳳蓉那個賤人！你沒錯！”
說道最後，徐氏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她眼底瘋狂的恨意讓葉芷芙也有些瘋狂起來。
母女哪裏有隔夜仇，葉芷芙聽了這樣一番話，心中對徐氏的怨恨便立刻煙消雲散了。
“是，母親！錯的是葉挽歌！我要葉挽歌也變成和我一樣！我不會放過她！”葉芷芙突然又振奮起來，仿佛找到了生存的意義。
“是，芷芙，你不能自暴自棄……雖然高太醫說你的臉沒得治了，但是母親不信，母親替你遍尋名醫，咱們總能治好的是不是？隻要活著，便還有希望，隻要活著，你便仍是在這永寧侯府的二小姐，知道嗎？”徐氏憐惜的摸著葉芷芙紅腫的臉。
“母親……”葉芷芙再次哭了出來，這一次，卻是感動的，母親不再責罵她，她心中的委屈更甚，她撲進徐氏的懷裏，痛痛快快的哭了起來。
“哭吧，哭過之後，便要重新振作，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二小姐，母親不允許你這樣自甘墮落，你須好好的，你須笑著麵對生活，知道嗎？”徐氏一下一下的安撫著葉芷芙。
“如今，我們母女在侯府之中是如履薄冰，但是你相信母親，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祖母，快回來了。”徐氏說道最後，眼底已經滿是得意的笑容。
“祖母回來了！”葉芷芙語氣又驚又喜。
“你祖母雖然也不是很喜歡你，但比起葉挽歌那蠢貨，便算是疼愛了，到時候她回來，你盡管做小伏低，扮演好乖巧孫女的角色就可以，那老家夥回來了，自有葉挽歌受的。”徐氏滿臉的幸災樂禍。
“是母親……”葉芷芙臉上終於輕鬆了幾分，但想到自己，又是黯淡下來，“母親，父親從來沒打過我，他今日看我的眼神，真是厭惡極了，你說，他那一刻是不是也希望我去死？”
“死？”徐氏眼眸一亮，“對，沒錯，你是應該要死一次……”
葉芷芙一驚，從徐氏的懷裏掙脫開來，“母親，你說什麽？”
“傻孩子，母親不是叫你真的去死，是讓你假死。”徐氏笑盈盈的，似乎已經想到了這般做的好處。
葉芷芙也反應過來，“母親是想讓我用自盡來博得父親的憐憫？”
“對，你還要再自殺之前，留下遺書，便說自己真的錯了，真的不知道那賤人姐姐有沒有推你，你對自己的誤會自責不已，才以死明誌等等。”徐氏耐心的說著，“你這樣做，你父親就算原先怨恨你，對你也不好再生氣，這件事情，便會隨著你的自殺，煙消雲散。”
“好，母親，我都聽你的！那我……要怎麽死？”葉芷芙有些迷茫。
徐氏忍不住又想罵這個蠢女兒，自殺罷了，作假罷了，還不知道？
“割腕吧，輕些，要見血，要叫大夫的程度。”徐氏語氣裏麵有幾分對葉芷芙的不耐煩，剛才從心裏生出的那一點母愛又全都沒有了。
“我明白了母親。”葉芷芙低下頭，不敢再辯駁。
“我走後會吩咐鄧嬤嬤的，記得割了之後立刻叫府醫，再讓杏兒和荷兒去通知我和你父親，把那分‘遺書’送到你父親麵前，至於你父親來不來都無所謂，他知道這個事情就可以。”徐氏耐著性子拍了拍葉芷芙的頭，便走到桌上將燭火點亮，她看著這滿地的狼藉搖了搖頭，罷了，這般才算衝動自責之下自殺的人。
“母親，這樣，真的能行嗎？”葉芷芙現在有些不太相信徐氏了，經過了今日的跳水，她也是這樣說，不會有任何閃失，結果卻是一敗塗地。
“你自己想想吧。”徐氏歎息一聲，隻覺得渾身疲憊。
葉芷芙看著徐氏的背影，咬了咬牙，險些又落下淚來，但仍堅強的憋了回去。
“我知道怎麽做了。”葉芷芙的聲音似妥協，似無奈。
徐氏應了一聲，便往屋外走去，葉芷芙瞧著她關了門，似乎同門外的鄧嬤嬤在說話。
葉芷芙冷笑，母親啊，沒想到你也是這樣涼薄之人……
終究是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吧？
我於你，再無利益可言？
所以，你便要拋棄我了嗎？
母親，真是可笑啊。
這一次教訓，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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