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兩個家成為一個家
“白丫頭，你不用擔心自己的嫁妝過多，會給府裏造成什麽負擔，或者是給你的這些姐妹們造成什麽負擔。”
“你為這個家做出的貢獻，整個輔國公府的人心裏都有數，不信你問問她們，有沒有人會因為這個嫉妒你？”
輔國公夫人的話音一落，另一桌上的小姐妹們，就齊刷刷地搖起頭來，然後又整齊劃一地點頭。
那個最活潑的小妹妹，搶著開口道，“小白姐姐，這事兒祖母和伯娘都跟我們商量過啦。”
“給姐姐出再多嫁妝，我們都沒有意見，咱們府裏大多的進項，可都是姐姐賺回來的呢。”
“我們又不是沒良心的，真要是給姐姐的嫁妝備少了，我們才該難受，做人總要有感恩之心。”
“反倒是等我們出嫁的時候，我們看到嫁妝就會想起姐姐，那可都是姐姐替我們掙來的。”
“你是為我們創造財富的人，而我們隻是享了府裏的蔭庇，如果這樣我們還挑三揀四，就太不懂事兒了。”
“所以府裏無論給我們出多少嫁妝，我們都會坦然接受，嫁妝的多少肯定會因人而異，府裏自然有府裏的考量。”
“再說你的嫁妝多，也是因為高小將軍過的聘禮多呀！這個可羨慕不來，隻能看我們有沒有福氣，能不能也找到一個好夫君了？”
這句話才是關鍵，高山給的聘禮多，娘家添的嫁妝總不能少過了他的，這才會在箱抬的數量和質量上，無論如何也減不下來。
說這話的小姑娘卻是不知道，高山給的聘禮也是減了又減呢，要是按他之前的意思，全都送過來會更恐怖。
沒想到小丫頭這麽會說話，連輔國公夫人都聽笑了，抬手遠遠地虛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我孫女兒可真是懂事兒，你放心，祖母肯定讓你母親給你找個好夫婿，絕不會委屈了你。”
剛才還脆生爽快的小姑娘，瞬間就羞紅了一張小臉兒，扭著小身子不依了，“祖母，您怎麽這樣啊？”
小姑娘一害羞，飯廳裏的所有人都樂了，氣氛重新活絡起來，男人們那兩桌又開始推杯換盞了。
秦龍飛喝下一杯酒站起身，“既然大家擔心的都是嫁妝抬數的問題，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應對的辦法。”
“也是受到之前老夫人的啟發，突然間想到的，至於可不可行，大家夥聽聽看。”
一聽到秦龍飛說有辦法，好幾個少年人就連聲催促他，輩分差不多，急切間也就不分什麽大小了。
“趕緊說，趕緊說，龍飛哥你趕緊說，沒看我們都焦頭爛額呢嗎？腦子裏現在一團漿糊。”
“就是，就是，龍飛哥要是能想出好辦法，改天我們哥幾個請你喝酒，場子隨你點。”
秦龍飛也不跟這幾個沉不住氣的小家夥計較，緩聲道，“既然抬數不能超，那咱們把箱子做大些不就行了嗎？”
飯廳裏先是鴉雀無聲，緊跟著就‘哄’的一聲炸開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的看法，有讚同的，有反對的。
讚同的，就是解決了問題便成，能把嫁妝全裝下就齊活了，反對的，則說這就是掩耳盜鈴，以葉障目，拿別人當傻子看呢。
一時之間，飯廳吵的跟開了鍋似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正反各站一方。
好在有輔國公壓陣，他拿起酒杯輕輕一抬，人聲漸落，所有人就不敢亂說話了，都靜靜地看著他。
“我覺得龍飛這個主意不錯，既全了京城權貴們的麵子，也掙足了我們輔國公府的麵子，不能再好了。”
畢竟送嫁妝這個事兒，是必須大搖大擺，走街過巷，擺在明麵兒上給全城百姓們看的，虛掩不得。
既想不掉自己的價，又不打權貴的臉，秦龍飛的這個法子，也算是左右逢源，八麵玲瓏了。
至於掩不掩耳，障不障目的，其實大家心裏都有數，總之是解了國公府之難，全了大家臉麵，皆大歡喜了。
“就是重新打製箱子的時間有點兒緊，之前家裏打的那些箱子，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呢。”
高山過聘禮時抬來的箱子，不隻木料珍貴，箱子的雕花和鎖扣的設計，也都不是凡品。
雖然送嫁妝的時候，箱子都是要重新換過的，可有婆家送聘時的箱抬比著，輔國公府的箱抬也不能差太多。
孫馳駿當初還說不用換，他手裏也有同樣的箱子，拿出來補足數目便可，結果當然是讓輔國公夫人一頓痛批。
嫁妝可是娘家的顏麵，哪能直接用了婆家的箱抬呢，他們輔國公府又不是窮的連箱抬都拿不來了，平白讓人笑話。
之後自然是搬出了自家存放的最好的木材料子，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匠人，精工細作地打製出了這批嫁妝箱子。
為此，高山還後悔了好幾天，說自己一心想著給小丫頭最好的，卻忘了會讓輔國公府為難，實在是思慮不周。
結果這話又被孫馳駿給一頓教訓，說給小白備嫁自然要用最好的，不過是打製幾個箱子，有什麽為難的。
被自家母親訓斥的鬱悶，從高山這裏全找補了回來，孫馳駿簡直是不能再愉快了，欺負人的感覺真不錯。
可眼下隻剩了十來天，要想重新再打造出一批同品質的箱子來，時間上肯定是非常有難度的。
聽到國公爺讚同了自己的想法，秦龍飛倒是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在輔國公府的家宴上，自己強出頭，會遭人嫌棄呢。
“這個國公爺不用擔心，隻是做些箱子，難不到哪兒去的，我讓家具廠的工人趕趕工，應該沒問題的。”
“就是工藝上可能會稍微差著些，畢竟不是名家聖手，但也不至於差到不能看，國公爺您看行不行？”
現在是不行也得行了，不然這麽多箱抬，一下子上哪兒找那麽多有名的匠人去，隻要能趕製出來，別太過粗糙就不錯了。
不過想想秦龍飛的家具廠，自從開了張就一直熱銷，生產出來的家具供不應求，就知道他這話裏有謙虛的成分，工藝絕對不會差太多。
“我還有一點建議，之前的箱子既然都是名家的精工細作，不用就太可惜了，還是應該給小白帶上。”
“我之前不是說我的想法來源於老夫人麽，我看不如幹脆就簡單粗暴點兒，直接按老夫人的意思，兩箱合成一抬算了。”
“裝好箱的嫁妝也就都不用麻煩往外折騰了，我直接讓工人做能裝下兩個箱子的箱抬不就行了麽！”
秦龍飛這話其實很是有些偏心的，所有人都知道，不算嫁妝，光是這些箱抬就很值錢了。
打製箱抬的這些木料，一大部分都是有價無市的，就算手裏有銀子，也不一定能淘換得到，都是權貴的底蘊。
輔國公府可不是隻有丁小白這一個孫女兒，箱抬替換下來是可以再用的，府裏還有好些個嫡孫小姐沒嫁呢。
這麽彰顯身份的物件兒，用到誰身上都是做臉的事兒，可聽到秦龍飛提議的所有人，全都舉手讚同，沒有一個反對的。
丁小白心裏的溫暖，仿佛破了口了堤壩，在心間翻湧奔騰，又像激昂的戰鼓，擂得心髒砰砰作響。
自己何德何能？得了輔國公府所有人的疼惜和愛護，她突然覺得，她為輔國公府付出的太少了。
大概是因為靈魂來自現代，不論是對人還是處事，都習慣了多有防備，一旦有事發生，就會先往不好的方麵設想。
就連丁三鎖和李小禾給她的那個家，她也是經過了幾年的磨合才真心接受的，初時也是倍加提防。
而防禦的城牆一旦建立，必然會阻隔了真心，加重了冷漠，讓她忽略了古代人本質裏的淳樸和真誠。
這時候的人，心思還很少，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她卻因為戒心太重，反而迷失了自心的溫暖和柔軟。
之前她自以為已經把輔國公府當成了家，現在才發覺，那種認知和肯定還是太膚淺了。
隻有在這一刻，當輔國公府把心意全部剖開，以最直白的方式攤在她的麵前，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心眼兒是有多小，挨不上半點兒的光明磊落。
好在，一切都還不晚，她終於能夠坦然地敞開心扉，麵對這一份心意，把它牢牢地握進手心兒裏。
從此，她會把輔國公府當成和爹娘一樣的家，沒有輕重，兩個家成為一個家，一樣地被她深刻進骨血中銘記。
這個家會是她可以放心依靠的港灣，也會是她用心守護的堡壘，一生一世。
方案既然全票通過，又有了秦龍飛的保證做加持，箱抬的事情算是圓滿翻篇了。
解決了這項重中之重的大事兒，所有人都輕鬆下來，剩下的事情，就沒有什麽太讓人為難的了。
都是些瑣瑣碎碎的，隻是雖然不如何難，卻稍顯繁雜，比如大婚當日的各種安排——
前院後院兒的宴席要如何布置會更恰當？杯盤碗盞的擺飾要如何配搭才更好看？婆子、小廝和丫頭們又該如何調度能更合理？凡此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