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讓她做自己喜歡的
這說的叫什麽話?丁小白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狠狠地瞪向孫馳駿,這人可真不知好歹。
“什麽叫還算有良心呀?你知不知道這筆買賣給了你,我損失了多大一筆,你別不知足好不好?”
話是這麽說,丁小白卻知道,孫馳駿一旦賺了錢,自己的好處也是少不了的。
秦龍飛和孫馳駿就從沒讓自己吃虧過,甚至就算他們兩個不賺錢,也會盡可能地扒拉好處給自己。
“好,好,好,知足,知足,就知道你這丫頭對我最好了,呐,這個你拿著,別說小叔不照顧你。”
孫馳駿遞過來一張紙條,丁小白把紙條接過來展開,上麵是兩個人的名字,後麵蓋著孫馳駿的印信。
“這兩個副將一直跟我交好,如果你在軍營裏遇到了棘手的事兒,或者誰故意找你麻煩,你就去找他們倆。”
“雖然他們倆在營裏一直是副手,但主將換了又換,他們可是一直在的,經營了這麽多年,根基最是深厚。”
再往下的意思,孫馳駿不說,丁小白也明白,這兩人就是地頭蛇,在軍營裏,主將也不一定有他們說話好使。
丁小白慎而重之地把紙條收了起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紙條不一定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呢,有備無患。
當然,用不上最好,說了一切順利,而且在丁小白的心底裏,她還是希望憑借自己的能力解決問題。
“行了,那我走了,去了軍營你一切小心吧,我不在你身邊,想照顧也照顧不到你,自己好自為之。”
可算是在離開之前,把孫馳駿哄得開了晴,還順便得了一個秘密保障,也算是功德圓滿,丁小白心滿意足。
翌日清晨,天色也才蒙蒙亮,丁小白就輕車簡行地出了府,打算直奔京城郊外的宿衛營。
她的輕車簡行在外人看來,就是除了身上的一套衣服,再就什麽也沒有了,其不知她身上有個百寶囊呢。
結果牽著馬到了門口,就看見蒙蒙的晨霧中,孫馳駿站在門外,披風的毛領和額前的發絲上,攢了一層淡淡的白霜。
這人也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丁小白燦爛的星眸裏,瞬間湧上一層霧氣,和晨霧交織,分不清誰是誰。
“別哭啊,這大冬天的,小心皴了臉,那可就不漂亮,雖然我不想讓你漂漂亮亮的進軍營。”
孫馳駿這句話是真心的,京郊留作儲備的軍營可不是上戰場的軍隊,裏麵可沒備著軍妓。
小白去了軍營,就是軍營裏唯一的一抹亮色,眼看著小丫頭落進一群吃不著葷腥的狼群裏,你說他能不擔心嗎?
“噗嗤!”原本泛上了一點兒傷感的丁小白,被孫馳駿突然的一句話給破了功,忍不住抬腳去踢他。
孫馳駿閃身躲過,“你說你這踢人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呢?好歹我是你叔叔,沒大沒小的。”
“我就沒大沒小怎麽了?反正你也沒把我當過侄女兒,是不是啊孫—大—哥——”
在孫大哥三個字上,丁小白故意拉了一個長長的音,然後瀟灑地翻身上馬,不等孫馳駿反應,一扽馬韁,“走了。”
孫馳駿的心口突然一陣狂跳,好像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突然被人給翻了出來,攤在了陽光下。
雖然已無關風月,隻剩下了對身份的不甘,可到底是不為人知的,驀然被掀開,還是會有些突如其來的不措。
但在不措的同時,又暗藏著一份欣喜,一份心思被分擔了的愉悅,原來,她都知道啊!
駿馬早已風馳電掣地奔了出去,轉眼就隻剩下了一點兒黑影,那人像是半點兒留戀也無。
孫馳駿卻知道,她也同樣不敢多做停留,分離,是誰也不喜歡麵對的,總會最大程度地昭示自己的軟弱。
抬手揉了下眼睛,把鼻尖的酸意揉了回去,抬眼看向空無一人的街道,也不知說給誰聽地輕叱了一聲,“臭丫頭!”
有點兒後悔自己給丁小白挑了一匹那麽精健的馬,連想要多看一眼都不能夠,太快了!
轉身進了門,卻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丁小白那裏,不意外的,在桌上看到了她留下的一封手書。
孫馳駿沒有拆開,而是拿著信,直接去了母親的院子,輔國公夫人剛剛洗漱完,正在陪國公爺用早膳。
看到父親,孫馳駿才想起今天休沐,不用上早朝,他一心惦記著小丫頭今天要走,連早朝的事兒都給忘了。
多虧是休沐,不然無故曠了早朝,少不得被言官彈劾,哪怕大家都知道他要辭官,這早朝也沒有幾天上頭了。
事兒是沒有多大事兒,架不住磨嘰,那些言官就會揪著人的小辮子不放,磨磨叨叨的沒完沒了。
孫馳駿自己是不在乎的,卻擔心連累了父親,父親清清正正這麽些年,若因為自己被人詬病,就未免太得不償失了。
“怎麽這麽早過來了?不是跟你說了,休沐的日子不用起早問安麽,好不容易能多睡一會兒。”
輔國公夫人心疼兒子,帶著點兒開心地埋怨道,雖然心疼兒子起早,可也開心兒子的孝順。
哪怕她明明知道,如果休沐的日子兒子不過來問早安,平日裏上早朝就更沒有機會請早問安了。
可沒等兒子回話呢,她就看見了兒子手裏拿的東西,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放下手中的筷子。
“你手裏拿的啥?告別信?離家出走不都是把信偷偷放在屋裏桌上或枕頭上的嗎?這還有親自送過來的?”
母親的調侃並沒有把孫馳駿逗笑,他抬手把信遞了過來,“還真讓您說著了,正是告別的信。”
輔國公夫人愣了愣,她剛剛隻是開玩笑,哪成想是真的,停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誰留的?小白?”
兒子送過來的自然不能是他自己寫的,而整個府裏能勞動兒子送信的,也就一個丁小白了。
孫馳駿點點頭,把信塞進母親手裏,轉頭就走,再也沒說一句話,輔國公夫人完全愣住了,這是啥情況?
“別發呆了,打開信看看不就知道了麽。”輔國公倒是鎮定,用指節敲了敲桌麵,提醒著自家夫人。
輔國公夫人這才回過神,抖著手把信打開,隻看了幾眼,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麽了?”這下子,連國公爺也跟著緊張起來,他一直不擔心小白那丫頭,可能讓夫人變了臉,就肯定不是小事兒了。
“你自己看吧。”飛快地把信看完的輔國公夫人,氣哼哼地扔過來信紙,飯也不吃了,回到臥室去生悶氣。
國公爺把信展開,也是看得表情一變再變,可等到把信看完,他的表情已經恢複如初。
拿著信進到臥室,看到一向沉穩大度的妻子,突然間像小孩子似的鬧起了別扭,不覺有點好笑又有點無奈。
過去和她並肩坐在床上,伸手圈住她的腰,安慰似的輕拍了兩下,輔國公夫人一下紅了臉。
雖然都老夫老妻了,可也已經很久沒做過這麽親密的動作,好在這裏是臥室,沒有外人,丫頭們也沒跟進來。
“這是鬧什麽別扭呢?你最了解那丫頭,表麵上乖巧聽話,其實是個有大主意的。”
“她決定了的事情,很少能被誰改變,但你也清楚,那丫頭最明事理,做事絕不會胡來。”
“既然她要求去軍營,就一定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那就讓她去,我們隻等著看結果吧。”
見自家夫人還是沒有開晴的跡象,輔國公不由得有些好笑,都這把年紀了,難得還能看到她鬧脾氣。
但看熱鬧歸看熱鬧,哄還是要哄的,女人不論到了多大年紀,偶爾撒撒嬌還是挺讓人心動的。
隻不過哄人這事兒,也好多年沒做過了,說實話,輔國公心裏還頗有點兒小興奮。
手臂又伸長些,把人攬得更緊,寬大的手掌把夫人的手握進掌心,在她的指骨上輕輕地捏了幾下。
曖昧溫暖的氣氛,在兩人之前油然而生,心跳似乎都重了,跳動聲仿佛清晰可聞。
輔國公夫人雖然年紀不輕了,但保養得不錯,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也就四十不到的樣子,眼角的魚尾紋都隻是淺淺淡淡的。
此時被丈夫攬在懷裏,不由得霞飛雙頰,麵若桃花,輔國公突然就想起了新婚那夜,他挑起了豔紅的蓋頭。
也不知道是被蠱惑了還是怎麽樣,輔國公想也沒想,低頭就吻上了夫人的麵頰。
吻完才覺得自己衝動得像個毛頭小子,連忙別過頭去,握起拳頭掩在嘴角,輕咳了兩聲。
掩飾住自己的尷尬,他才聲音越發輕柔地勸說著,就像在許多年前,他第一次把人抱在懷裏輕哄。
“你就別擔心她了,她之所以給你留了書信,而沒有親自跟你道別,就是知道你會攔著她,可見她有多堅決。”
“既然我們攔不住,那就做好她堅實的後盾,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不出事便罷,出了事兒,總有我們幫她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