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舉世無雙鵝毛筆
就蹲在那兒,不錯眼珠地守著,待到確定了砂子完全冷卻後,丁小白小心翼翼地把羽毛取了出來。
期待中,此時的筆杆應該會變得不透明,經過了這個熱處理,羽管會更堅固耐磨,不會寫不上幾個字,筆尖就被磨得不成樣子。
哪裏想到,丁小白見到的卻是一根被燒焦了的羽管,用手一捏就脆脆地碎掉了,跟她預想的差了十萬八千裏。
看來是溫度過高了,那個一百八十度是不是有點太熱了啊,第二次的實驗,丁小白打算把溫度降低些。
沒有溫度計,全憑自己的手感,丁小白也有些心裏沒底,算了,一枝枝地試吧,自己的運氣一向好,總能試成一兩根的吧。
這回丁小白挑了一根不粗不細的鵝毛,在丁小白的想法裏,最粗壯的應該是最好用的,不過現在是做試驗,就選個中間的吧,應了那句中規中矩。
這回溫度控製得不錯,不過處理過的羽毛卻是相當的不好剪,少了鵝毛原本的韌性,被剪壞了。
有了這兩次經驗,丁小白輕車熟路了起來,這一次,她先把羽管的前端剪了,用鋒利的剪刀,剪了一個小於四十五度的角。
羽管被剪開,丁小白就看到了裏麵有一些絮狀物,她知道這個不用清理,有吸附墨水的作用,隻把靠近筆尖的部位弄幹淨就好。
去爹爹那裏借了一把雕刻刀,是爹爹把家具做好後,用來雕花的,很是鋒利,她要用它修整筆尖,把筆尖的形狀弄得更完美。
再用雕刻刀在筆尖的中心位置鑽一個小孔,由小孔到筆尖的位置劃一條細線,小孔和刻痕的作用,是讓墨水能夠順利地流到筆尖。
刻痕不要劃透,或者在筆尖處劃透一點也可以,但不能劃得太大了,不然筆尖就會開叉,筆畫就會變得很粗,儲存墨水的能力卻會變得更小。
把削好的羽管插進砂子裏,再次加熱,冷卻,抽出羽管,丁小白捏緊著拳頭蹦了兩下,終於——成了。
把削好的另外幾枝鵝毛也插進砂子裏,已經知道了大概的溫度要求,這幾隻鵝毛處理得相當完好。
用過的砂子沒舍得扔,初學識字的人太費紙張了,丁小白就用這些砂子做了個簡易的沙盤,求爹爹給釘的一個淺盤子,那兩根燒壞的鵝毛正好當筆用。
“小白,吃飯了,吃過了飯再忙,餓著肚子啥也幹不好。”看到女兒捏著幾枝羽毛要進屋,李小禾趕緊出聲把人喊住。
“知道了,娘,我把這些筆先放到屋裏去。”丁小白快步進了屋,把鵝毛筆擺在書桌左邊的角落裏。
“筆,這些羽毛是筆?”李小禾再次被女兒的話給說得有點懵,自家閨女整天都在搗鼓些啥呀。
算了,不管了,反正想管也管不了,這丫頭主意正著呢,可不是自己能勸得了的,好在她腦子好使,也知道分寸,倒是不用太擔心。
丁小白洗了手,跟娘親一起擺好了桌子,一個炒菜一個燉菜,炒土豆片和燉蘿卜,都是加了肉片的,主食是兩摻的饅頭。
家裏現在即便能吃得起白麵饅頭了,可一向節儉慣了的李小禾,每次蒸饅頭還是兩摻的,隻不過現在是白麵多,苞米麵少了。
家裏也有了正經的飯桌,不過因為小朵年紀太小,坐在凳子上夠不著桌子,所以飯桌是擺在炕沿邊的。
丁三鎖特意做了一個靠背的小凳子,把這個小凳子擺在炕沿邊上,丁小朵就可以坐著這個靠背小板凳吃飯了。
一頓午飯也是吃得熱熱鬧鬧,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飯桌上也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定,邊吃邊嘮,格外地溫馨。
“姐姐,你放在桌上的羽毛是幹什麽用的啊?”東聊西聊的沒個方向,丁大壯就把注意力轉到那幾根鵝毛上去了。
丁小白也跟著看向書桌上的羽毛,“那是姐姐做的鵝毛筆,不過還沒用它寫過字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用,等吃完了飯姐姐試試。”
聽說那幾枝羽毛是筆,是可以寫字的,不說丁大壯來了興致,家裏其他的幾個人也滿是好奇。
“二丫,那東西真能寫字嗎?”丁三鎖知道自家女兒聰明,總能弄出些別人想不到的東西來,可用羽毛寫字,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也是蘸著墨汁寫嗎,那麽尖硬的筆頭能寫出字來?”高山很想相信小丫頭,可用羽毛寫字卻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丁小白傲驕地揚起小下巴,“當然是可以寫字的,我會做沒用的東西麽,至於蘸什麽……還是先用墨汁吧,能不能用別的代替,我得再想想。”
丁小白再一次可惜自己學的不是理工科,連怎麽製作墨水都不知道,她隻知道墨水裏是含有防腐劑的,別的不說,隻這一項就難倒她了,完不成的任務。
被這個鵝毛筆吸引著,大家都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後半頓飯各個吃得狼吞虎咽,都想第一個吃完去試那個鵝毛筆。
氣得李小禾好一頓埋怨,可她埋怨她的,誰都沒因此慢下半點兒來,丁三鎖和高山第一撥吃完,把丁大壯急得直嚷嚷。
可他的碗裏還有兩口飯,不吃完是下不了桌的,他們家沒有剩飯碗的習慣,糧食得來不易,每個人都知道珍惜。
“你別急,我們等你吃完了再去看。”高山雖然好奇的不行,但還是坐在桌邊等大壯,丁三鎖自然也不好意思把兒子扔下。
“吃完了。”都顧不上吃菜了,丁大壯迅速地扒光了飯碗,扔下筷子就躥到書桌那兒去了。
“你們隻許用一隻鵝毛筆啊,挑最細的那枝,別都給我禍害了,我好不容易才做出來的呢。”
“知道啦。”丁大壯高聲應著,拽過硯台就忙著磨起墨來,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墨汁磨好。
“大壯,還記得姐姐教過你的吧,做事先要心靜,不然別說寫字,就是墨汁也磨不好,靜心磨出來的墨,寫出的字才會更流利更順暢。”
“我知道了,姐姐。”聽到姐姐的教導,丁大壯趕緊收了收心,磨起墨來不再橫衝直撞了。
他這邊把墨汁磨好,丁小白和丁小朵也吃好飯了,牽著妹妹去了書桌,正看到丁大壯鋪好了紙張,正拿鵝毛筆蘸墨呢。
“哎喲,不好用啊,姐姐,紮手,筆杆也太細了,握不住。”丁大壯舉著鵝毛筆朝自家姐姐搖晃著。
“是姐姐忘了,靠下邊的羽毛也是要弄幹淨的,不然會妨礙寫字,來,姐姐幫你處理一下。”
把剛蘸上的墨汁擦幹淨,丁小白就拿起雕刻刀去削羽毛,又怕削壞羽毛,又怕削著手指,手法著實是有點笨拙。
“隻要削到羽毛碰不著手是嗎?我來吧。”高山接過丁小白手裏的雕刻刀和鵝毛筆,三兩下就削好了。
“你這手法可以的呀。”丁小白羨慕地讚歎了一句,她剛剛削的時候,覺得很難弄的,結果人家幾下就完事兒了。
高山謙虛道,“以前打獵的時候,經常要用到刀子,熟能生巧而已,你是沒用慣,才會覺得不好弄。”
丁小白也不再跟高山客氣,他幫自己做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這一枝鵝毛筆了。
拿著筆蘸了墨汁,在弟弟鋪好的紙上寫了個雙字,自己生產出的鵝毛筆,在現在的這個時空裏,應該算是舉世無雙的了吧?除了自己,別處再沒有了。
雖然是盜用了現代的知識儲備,但它到底是自己親手製作出來的,這個可以不謙虛地說。
新筆用起來還不太流暢,這鵝毛筆跟新買的鋼筆犯同樣的毛病,都得用一用,等到把筆尖磨圓就好了。
那是不是自己可以手動磨呢?丁小白又開始突發奇想了,跟著拍了下自己的腦瓜門,好像不行哎。
鵝毛筆的筆尖很容易磨損,記憶裏古代歐洲經常寫字的人,隨身通常都帶著一把小刀,專門用來削筆尖。
如果自己手動把筆尖磨圓了,那寫不了多少字,筆尖大概就不能用了,就得需要重新削,那不是白費工夫了麽,使用效率還會因此降低。
那就這樣吧,丁小白又蘸了些墨水,開始在紙上寫字,這回她寫了一首詠鵝,反正家裏也沒人認識,別白用了一回鵝毛,算是對鵝的感謝。
結果還不是特別理想,就算是沒有清除筆管裏的絮狀物,筆管裏也存不下多少墨汁,幾乎是寫一兩個字就要重新蘸一下墨。
盡管有些麻煩,丁小白還是很開心的,這枝筆總比軟塌塌的毛筆用得舒服,隻要蘸墨的時候小心些,別蘸得太多,洇成了一大灘就好。
看到姐姐真的用鵝毛筆寫出字了,丁大壯急得不行,“姐姐,給我試試,讓我寫一下。”
丁小白把鵝毛筆遞給弟弟,教了他一下蘸墨的技巧,真是個聰明,沒一會兒就用得很順手了。
因為他剛開始學寫毛筆字,所以對毛筆還沒什麽依賴性,這時候用起鵝毛筆來,就覺得能使得上力,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