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甘心

  蕭老夫人垂眸看向蕭冉，道：“狼窩？苒兒，你好好想想，這上京城裏，可有哪家貴女嫁人之後還有你這般自由的？哪家的媳婦不受規矩的管束，能見天來往娘家，在娘家一住就是月餘的？你婆母將軍府老夫人，出了名的仁善，待你比自己女兒還要寬厚許多，到你這裏，便成了狼窩？”


  “還有那沈靖安，原本也是一表人才，就是武官不受重視，仕途不順利了些，你便逼著他去貼肅王一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後來成了那副樣子，難道沒有你的緣故？”


  “你的心中就隻有你自己，你的丈夫孩子，兄弟姐妹，乃至於你父母與我，在你心中都是你向上爬的工具，此番是沈靖安敗了，若是勝了，苒兒，你難道還會乖乖跪在這裏聽我老婆子絮叨這些話？”


  蕭老夫人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她對這個孫女是真的失望。


  蕭冉看著祖母蒼老的背影，心中不由一陣難過。


  她也不願如此，她也願意一家人和和美美，好好過這一生，可她如此努力，成為上京城最賢德有禮的閨秀，從此以後隻能成為罪臣之妻，如過街老鼠一般的過日子，這讓她如何甘心？

  蕭老夫人說完這些，不願多言，連看都沒看地上的蕭冉，轉身便走了。


  祠堂裏，清晨的陽光明亮耀眼，地麵上灑落一片一片破碎的光斑，蕭冉背對著陽光，仰頭看向祠堂裏供奉的牌位。


  長明燈久久燃著，蕭冉看著那微微搖動的火花，一股壓抑的恨意在心底滋生，那恨意如同一根藤蔓，自她心底最陰暗處發芽生根，將她整顆心緊緊纏起，霎時間便不見天日。


  ……


  一大早，蕭蘅換了身男裝自府上出來，一路行至鴻樓。


  謝時早在慣常坐的雅座上等她，隻見蕭蘅一身利落的天青色男裝，發上束一青玉簪，雖比尋常男子身形纖瘦了些，但氣質拿捏的很到位，溫文爾雅，玉樹臨風，頗有幾分富家公子的風範，路邊不少姑娘眼神不住的往她身上瞟。


  到了店中，蕭蘅於謝時對麵落座，既然兩個人下月便要成婚，她也沒什麽好扭捏，開門見山道：“謝時，你在宮裏認識什麽特別的人嗎？”


  蕭蘅覺得，梅園小宴那日她遇到的那個人一定不簡單。


  那人舉止奇怪，表情關切，見到她像是見到親人，可蕭蘅思來想去，自己甚少踏足宮中，在宮裏別說這麽個人，就是和當年的皇後太後，都沒有什麽親近。


  她回去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人不是衝她來的。


  謝時沒想到一見麵她就問這個，愣了一下，道：“我自幼長在宮外，宮裏的人……我怕是都認不全，”見蕭蘅麵色奇怪，不由問道，“你可是遇見了什麽人？”


  蕭蘅點了點頭，將在梅園外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下。


  此事的確異常。


  宮中小宴，宴請的還是諸位未來的王妃，按理說無關人等都會刻意避開，免得落一個攀附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