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動心

  前世了解過蕭蘅的人，大多聽過一個傳言。


  蕭蘅愛極了景榮，因愛而不得，還在享春樓裏藏了個與之眉眼相似的小倌，以慰相思。


  也正因為這些傳言，蕭蘅和景榮的交集越來越多，加上景榮刻意討好，朝蕭蘅散發他與眾不同的魅力，蕭蘅這才栽到坑裏，還坑掉了自己一條小命。


  可事實上，這傳言傳得是個狗屁。


  那個眉眼與景榮有幾分相似的小倌，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齊溶。


  過去享春樓生意好，連培養出來的仆從都時不時有貴眷要挖走，為了補缺，便每年從外麵采買一些仆從，這幾乎成了慣例。


  其中有一年，人牙子帶了一批人來，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就想賣個好價錢，齊溶就在其中。


  當年的蕭蘅是個徹頭徹尾的顏狗，在一群人裏一眼就瞧中了她。


  她那時是個小廝模樣，臉抹黑了點，但一笑時那兩個酒窩卻很動人，蕭蘅當下瞧上了。


  後來買定了才發現，這齊溶原是個姑娘，讀過書，字也寫得不錯，家境應該還行，不知怎麽被惡人瞧上拐賣了，輾轉了幾個人牙子，最後以小廝的身份落到了這裏。


  起初也沒人往景榮身上想。


  畢竟景榮那時有當時第一美男之稱，是凡人不敢褻瀆的神仙顏值，還是蕭芙有一回到享春樓玩，見了齊溶一麵，自此便在外麵宣揚蕭蘅如何傾心於景榮。


  其實二人細看上去也不像，就是眉眼某一瞬的感覺，那種冷傲之氣如出一轍。


  前世享春樓最後被景榮抄了，齊溶下落不明，今世蕭蘅提前關了享春樓，樓裏一眾奴仆小倌媽媽，都安排了去處。


  因齊溶能寫會畫，從前跟著蕭蘅的時候便時不時往萬芳樓遞些戲本子，享春樓拆了，她自然而然投到萬芳樓魯班主門下，一門心思編起了戲本子。


  為免有人拿她的長相做文章，齊溶特求了蕭蘅，幫忙掩飾容貌。


  齊溶很聰明，知道蕭蘅法子粗淺，逃不過行家的眼睛，因此做的改動很小，為盡量顯得逼真，隻修整了下眉眼的輪廓和走向。


  但那股冷傲之氣卻當真被藏的極好，尤其是一笑的時候，眼角彎彎，顯得格外天真爛漫。


  謝時和蕭蘅一直並肩走著，這一路上，都是蕭蘅在說，謝時靜靜的聽著。


  說到齊溶神似景榮，以及上京城的那個傳言的時候，他臉色微沉，嘴角抿著。


  待說那些傳言都是狗屁的時候，他的心情又似暴雨初歇，陽光微照。


  以及，謝時發現，他很喜歡聽蕭蘅這樣如潺潺流水般，給他敘述事情。


  她說話時的神態，說到激動處眉飛色舞，說到不好處眉心微皺，這一點一點的微小動作，落到他的眼裏，都似蜻蜓點水，多年來如古井一般的心，泛著一圈一圈的漣漪。


  有時候會想，就這麽一輩子聽下去也不錯。


  謝時從前從不覺得自己日子過的孤寂，見到了蕭蘅，卻開始覺得連惠王府都空蕩蕩，沒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