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天地廣闊

  她無暇多想，當即衝上前去，一雙長滿瘡口的手攀上蕭蘅的裙擺，蕭蘅一愣，轉過身來望著她。


  從前玉樓母親在世時，常對她講金童玉女，這一下瞧見蕭蘅，才知道有些人是天生的金貴驕矜。


  蕭蘅當時略帶一點嬰兒肥，圓潤麵頰上臉蛋紅潤，櫻唇一點，雖年紀尚小，可已看得出幾分將來絕色的模樣。


  被她這樣一抓，她沒慌亂，水亮的眼眸裏充滿了疑惑。


  一旁的鴇母見狀，連忙喊人轟她走，怕衝撞了這位不知誰家的小貴女。


  蕭蘅卻忽然攔住。


  七星那時已很會仗勢欺人，掐著腰大聲問道：“你是誰家的小乞丐，幹嘛拉著我家姑娘！”


  玉樓後來無數次回想那時情景。


  從前覺得是自己抓住了機會，後來年齡大點，才慢慢明白，當時能遇到蕭蘅，實在是她今生最好的運氣。


  也是入了成國公府之後，她才知道天下的小姐夫人們，並非都是那麽好伺候。


  譬如前段時間的熊傲，府上侍婢但凡能入眼的，都被他摟到了床上，無名無分，暗中苟合，事發後還要被主母發賣。


  而她，行大運遇上了蕭蘅，這麽多年來打理蘅蕪居一應事務，從一個外間灑掃的小丫鬟做到了如今的一等女使。


  蕭蘅待她，既有解救之情，又有知遇之恩。


  她從前挺滿足於一等使女的位置，可如今瞧著蕭蘅步步籌謀，她不似七星那般憨直，知道姑娘自花樓犯錯以來，心中丘壑較之前已有大不同，她埋於心中的那點妄念，如星星之火，漸成燎原。


  若是……若是自己也能像芸娘和七星一樣，在外為姑娘經營事業，廣闊天地間任她遨遊……是不是就能擺脫被賣來賣去的噩夢？


  第二日一早，玉樓伺候完蕭蘅梳妝，忽然撲通一下跪倒在蕭蘅麵前。


  蕭蘅嚇了一跳，以為玉樓的兄嫂又找上門來為難，正準備叫護衛再去燕子巷將他們打一頓，不想玉樓抬起臉來，眼中晶光閃閃：“求姑娘允我去鴻樓做事，姑娘放心，玉樓會將府裏一應事務打理好，絕不會耽誤姑娘正事的！”


  蕭蘅瞧著她鄭重的模樣，不由笑了：“鴻樓正缺一位懂賬目的掌櫃，我原愁的不行，你願意去真是再好不過。”


  許是玉樓沒想到這麽容易，愣愣的抬起眼，“姑娘……姑娘不怪罪我插手外麵的事？”


  她以為七星自小跟著姑娘一起長大，自己卻是個外麵撿來的，姑娘心中必有所不同。


  蕭蘅卻道：“怎會？你識字懂賬，便是不去鴻樓，將來我也有不少事情需交給你做。”


  七星從外麵蹦蹦跳跳進來，手裏還拿著那五千兩銀票，高興道：“姑娘，車套好了，咱們走吧！”


  近日北地青玉縣一帶旱災嚴重，青玉縣乃北涼與大晉交界，芸娘傳回消息，說沿途已挑選了幾個穩重機靈的流民，在青玉一帶買了幾間鋪麵，未來北涼戎狄的消息傳遞，便由這幾個鋪麵的掌櫃來做。


  想要在各國安插耳目，不但需要靠譜的人，更重要的是需要大量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