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6章 好自為之

  孫勉嘆息道：「張書記，接下來……我就無能為力了。這件事……我沒法調查下去了，我想上級會有辦法的。」


  張清揚暗嘆孫勉的聰明，他確實應該放手了。張清揚說：「你可以放下了。」


  「呵呵，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孫勉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你辛苦了！」張清揚感動地說道。


  「我應該做的。」孫勉淡淡一笑，這時候手機響了，他看了眼領導，接聽了手機，聽了幾句臉色大變，最後說道：「我馬上趕回去！」


  「怎麼了？」張清揚問道。


  「青水縣有幹部鬧事，縣委縣政府被圍了！」


  「什麼？」張清揚一頭霧水。


  「您別急，這應該是別有用心！」孫勉怒道：「沖著幹部審核制度來的，我現在就趕過去，您等我的消息！柳書記先讓我向您彙報一下。」


  「好，你趕緊回去吧。」張清揚也緊張起來，施行幹部審核制度，他最怕的就是龍山、寧遠這種落後的山區、老區的幹部鬧事，一但矛盾激化，影響了穩定的大局，中央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孫勉走後，張清揚的腦子炸開了鍋，想到冉茹，想到龍山市青水縣的幹部鬧事，他明白兇險又來了。但是眼下，他只能把這些事放一放，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張清揚緩了緩，拿出電話打給金光春，有了冉茹的配合還不夠，為了他的最終目的，還需要給朝方再增加一些壓力！

  「張書記？」


  「金光春，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張清揚開口就是怒火，「你們請求我們幫助發展經濟，可最後提出了這麼多的無理要求。我告訴你，我已經忍不了了！中央給我施加了很大的壓力，怪我沒有把事情辦清楚！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只有三天！你馬上向上彙報，如果談判還沒有任何的進展，我們將終止一切！」


  「可是……」金光春明白張清揚發火的原因，但還不想求軟，提醒道：「那先峰港……」


  「先峰港我們可以不租用了，俄港口修建完的吞吐量足夠了，你們好自為之！」張清揚更加的憤怒了。


  他的發火有做戲的成分，但此時此刻壓在心中的事情太多了，他也確實需要這樣的發泄。金光春滿嘴發苦，他明白惹惱張清揚的代價是什麼。


  「那個……張書記，請您不要生氣，」金光春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老朋友，我會把你的意見向上轉達的。希望你消消火，關於經濟區合作的事情……還可以再商量嘛！」


  「沒什麼好商量的了！」張清揚沒好氣地說道：「金光春，你們太讓我失望了！我問你一句實話，你們到底想不想發展經濟，想不想我們幫助你們建立經濟區？」


  「想，當然想！」


  「既然想，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我們之前談得還算不錯，可為什麼請我們去了，你們的態度就變了？這是為什麼？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個……」金光春確實有些為難，他深知國內有些人的作法不對，「那個，清揚啊，你放心，我一定會和銳銀同志好好談的！」


  「我告訴你們，這次我們國家部委的領導都跟著去談判了，高層領導十分重視此事！可你們……真是不給我面子！現在上級怪罪下來，罵得我狗血噴頭，如果三天之內沒有任何進展，別怪我不幫你們了！」


  「清揚，我馬上就去找銳銀同志！」金光春真的慌了。


  「總之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張清揚掛上了電話。


  金光春擦了擦汗，他明白張清揚這是真的生氣了，或許華夏高層給他的壓力太大。試想一下，他也理解張清揚，為了朝鮮經濟區的事，張清揚已經搞了一年多，現在還是沒有進展，放在誰的頭上都會發火的。金光春嘆息一聲，趕緊去找金銳銀彙報。


  張清揚剛剛放下電話，郝楠楠就一臉焦急地衝進來：「張書記，龍山市青水縣出事了！」


  「我已經知道了！」


  「那怎麼辦？」


  「我先問問舒吉塔，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張清揚一臉疲憊，心想張耀東說得沒錯，自己真是自找苦吃，現在大難臨頭了！


  張清揚一個憤怒的電話，攪得朝鮮雞犬不寧了。


  金銳銀接到金光春的彙報，知道事情嚴重了，立即帶著他來找父親。此時，內閣總理，金銳銀的挂名「舅舅」朴成林也在，還在鼓吹他那套本國自己開發成立經濟區，脫離華夏監管的想法。


  見到金銳銀過來了，老頭子只是讓他坐下聽朴成林說話，並沒有說別的。金銳銀和金光春坐在一旁，聽著朴成林的所謂「本國自立，經濟自強」的演說，恨不得掏槍嘣了他。


  金銳銀對張清揚的態度一直都很不錯，在他心中，張清揚是真正的政治家，相比於國內那些老派的領導，金銳銀的思想還是比較先進的。他深知朝鮮要想發展，那就必須依靠華夏。雖然他也認可朝鮮如果想在世界上真正獨樹一幟，必須脫離華夏幫助的說法。可是眼下，他們還無法完全脫離華夏，不得不像寄生蟲一樣依附在老大哥的身上。


  金銳銀的想法也很簡單，此時國力太弱，等到今後國力強勢了，那時候再脫離華夏，現在最好的發展思路就是利用華夏。寧可現在吃點虧，也是為了今後的大國之夢。


  他的父親認可他的想法，卻並沒有完全支持，相反，種種跡象都表明，老頭子仍然看重那些老傢伙的想法。道理也很簡單，老頭子還不想過早地把權利交到金銳銀手中。別看他是自己的接班人，但現在老頭子還是要把握好權利平衡，以免今後慘遭不測。


  其實對於朝鮮經濟改革之路，以及未來經濟發展的方向，老頭子一直都是搖擺不定的。首先，通過他幾次對華夏經濟的考察，已經認可了華夏的改革開放，但是他本質上又是一個非常傳統的領導者，擔心一但改革，隨著思想的大解放，未來整個家族的統治力將受到影響。老頭子很清楚，經濟發展形式將影響政治的走向，這也是他猶豫不絕的根本原因。


  所以，他便採取了中和的辦法，既要改革，也要控制改革的程度，保留本土思想不被外來文化侵入。一方面他支持以金銳銀、金光春為首的這些年輕人同華夏商談經濟合作，另一方面他也在尋找其它的發展思路。


  老頭子這麼干，並不是為了國家的發展，而是為了權利的平衡。他知道朴系幹將對金銳銀存有異心，但是卻對自己忠心耿耿。所以，老頭子還不想過份打壓朴系，如果朴成林真有更好的辦法，不但可以發展經濟，還可以控制年輕人手中的權利過大，何樂而不為呢？


  今天朴成林過來就是彙報這個事的，他說已經同某國際企業取得聯繫，這家企業資金雄厚，願意出資幫助朝鮮建設云云。這就表明朝鮮自己也有能力取得外商的投資，獨自發展經濟區。


  老頭子聽得連連點頭，朴成林為他描繪出了一幅十分可觀的前景。按照朴成林的說法，如果朝鮮自己也可以取得一些國際大集團的支持，那就沒必要再與華夏合作了，自己的土地為何要同別國共同開發？他實在想不通。


  說到這裡，朴成林一臉的沮喪，瞄了眼金銳銀和金光春，很悲哀地說：「我們的大學這些年也培養了很多懂經濟的幹部，為何還要別人幫助我們成立甚至管理經濟區呢？」


  金銳銀聽到這裡嘴角露出了戲謔的笑容。老頭子敏銳地覺察到了兒子的笑意，問道：「你怎麼看？」


  金銳銀很真接地說道：「我覺得問題不能這麼看，我們確實有很多所謂懂經濟的幹部，但是這麼多年來，我們的經濟發展成什麼樣子，不用我說吧？朴總理，你也是懂經濟的幹部，可是這些年我們的經濟有何起色？」


  朴成林老臉一紅，這確實是他的軟肋。從內閣老總的角度出發，他一點也不合格。他本來是軍人，後來從政，對經濟完全就是一個門外漢。雖然後來在國內的最高大學拿到了一個研究生的文憑，但那東西其實就是一張廢紙。


  老頭子想了想，又問道：「如果我們真的能夠招商引資，利用一些國際大企業的資金來搞發展，那麼是否還需要華夏的介入？」


  金銳銀冷笑道：「這就涉及到兩個問題，第一是否真的有企業願意來投資，第二，我們的幹部有沒有能力發展好經濟特區？第一個問題先不談，我們先來談第二個問題。咸境北道經濟區是當年我們在張清揚的幫助下建立的，但實際上這些年一直由我們本方自己管理。我現在想問問朴總理，我們咸境北道地區發展得如何？」


  朴成林吱唔道：「那時候我們還沒有經驗，現在我們已經有了經驗，通過與華夏的交流，我們已經初步了解了經濟區的一系列運行辦法。」


  「那只是皮毛而已！」金銳銀有些惱怒地說道：「敢問朴總理，如果我們自己發展先峰經濟特區，您的未來發展思路是什麼？五年、十年之後，您有什麼樣的規劃？一但經濟區的模式成功，您想如何帶動全國的整體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