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4章 合法公民
山本日五郎的律師團隊在法庭上扔出這個重磅炸彈,最為受傷的還是平城的某股勢力,當他們得知山本日五郎拿出這個證據后,真是暴跳如雷。一直以來,山本家族都是他們的合作夥伴,事發后,他們一直在找機會送山本正雄離開,可是卻沒想到山本日五郎干出這種事,這讓他們的計劃再生變故。他們得知這一消息后,馬上聯繫山本日五郎,要求與他見面。惹怒對方是山本日五郎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欣然同意見面。
夜晚時分,平城市郊的一座私人別墅中,山本日五郎嚴肅地端坐在沙發上,他的對面坐著兩位男子,兩人陰沉著臉吸煙,面無表情地看著山本日五郎。看得出來,三人剛剛發生過激烈的爭吵。對於山本日五郎在法庭上替兒子做無罪辯護,他們是忍無可忍的,他們早在事發后就在一起協商過處理辦法,當時就認定山本正雄先以外商的身份將事情頂下來,然後再慢慢將山本正雄送出國外,可就在這關鍵時刻,山本日五郎突然違約,這讓他們再也無法容忍這個一意孤行的日本人了。今天當兩人找上門來大發雷霆之後,山本日五郎卻出奇的平靜,似乎這一切都是他的預謀。
山本日五郎手裡夾著雪茄煙,漫不經心地看著兩個人,緩緩說道:「你們說我違約,說我害了你們,可是我現在想問你們,兩位……是誰違約在先?我的兒子躲藏了那麼久,你們為何還沒有將他送出去?」
對面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事實擺在那裡,他們無言以對。更何況現在主動權掌握在山本日五郎的手裡,兩人不知道他下一步還想怎麼干。對於這個日本人,他們現在一點信心也沒有。
山本日五郎,典型的日本人的性格。有人說過,日本人既生性好鬥而又溫和謙讓;既窮兵黷武而又崇尚美感;既桀驁自大而又彬彬有禮;既頑固不化而又能伸能屈;既馴服而又不願受人擺布;既忠貞而又心存叛逆;既勇敢而又懦怯;既保守而又敢於接受新的生活方式。這段話是對日本人性格的註解。
山本日五郎就是這種矛盾而複雜的人,他重視「縱式」關係,趨向於把人、社會集團、國家等一切事物想象成一個序列。因此,他們對於自己以及自己在集團和國家在等級序列中的地位比較敏感。他重視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對權威有極大的敬畏和服從。他們性格上傾向於媚上傲下,對強者盲目崇拜和服從,對弱者缺乏同情心,甚至鄙視弱者。日本人將這種強烈的等級觀念也投射到與其它國家和民族的關係上。他們把世界上的國家排列成一個序列,這種序列在不同時期會有所改變。在他眼裡,只有強者才可以被尊重,弱者就應該被踐踏。
山本日五郎剛到平城投資時,還是比較尊重平城人的,但是隨著他這個在日本國內不怎麼樣的企業在平城發展壯大,他開始不把平城人放在眼裡。接著平城案件一出,他與平城勢力進行接洽,從一開始就沒想到按照他們的意思照辦。只不過當時寄人籬下,如果不那麼做,案件就不會被拖延這麼久。山本日五郎之前同意他們的意見,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以旁觀者的心態看待事情的進展。他很清楚,平城當地不敢將山本正雄送出去。可是當柏良仁也被雙規后,山本日五郎就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對自己不利,這才在法庭說出了真相,只不過並沒有說出那個真正犯案人是誰,但這足以令平城緊張起來。
三人沉默了良久,那位年紀稍大一點的人開了口,緩緩說道:「山本先生,雖然您違約在先,但是我們不會違約,您的兒子馬上就可以離開境內了,我們已經做好了安排。無論如何,您都要感謝我,雖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但是我希望下一步……您能配合我們的安排。」
「陶先生,」山本日五郎微微一笑,「您應該明白一點,你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並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幫你們自己。至於我兒子的事情……這是你們必須要做的,一但他被抓……什麼後果,不用我說……」山本日五郎滿臉無賴的表情。
「山本,你這是什麼態度?」旁邊那人氣得站了起來,指著山本日五郎的鼻子罵道:「你不怕是吧?你就以為我們怕對不對?我現在告訴你,要完大家一起完,別以為你是外商就沒有人治你,有張清揚那小子在,你也逃不掉!」
「老孫,坐下!」姓陶的人趕緊將他拉著坐下,說道:「大家都別激動,現在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如果我們真的自己鬧了矛盾,那麼結果對誰也沒有好處。」他看向山本日五郎,「山本先生,您說,這樣鬧有意義嗎?」
山本日五郎盯著老陶看了一會兒,這才緩緩收回目光,說道:「我可以代表我的兒子保證,我們絕不會說出那個人到底是誰,這是我們的底線,請你們放心。」
老陶鬆了一口氣:「也請您放心,您和您的兒子的人身以及財產,暫時都是安全的,山本正雄離開后,您也可以帶著您的財產離開,集團剩下的問題,我們會為您處理好,這樣總可以吧?」
山本日五郎點點頭,說:「後面的問題,您真的能夠處理好?我一但離開,那麼平城……」
老陶看向老孫,兩人的目光變得黯淡下來。老陶長嘆一聲,望向山本日五郎說:「我們的年紀也不小了,既使不出現這件事,張清揚也不會容下我們,所以……」
山本日五郎眼前一亮:「兩位……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未來的打算?」
老孫看向山本日五郎,冷笑道:「我們有我們的底牌,您有您的底牌,如果您不配合,也許您的結果還不如我們,您想過沒有,如果我們現在就放手不管了,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說到這裡,老孫突然笑了,咧開嘴說:「您如果不怕,我們更不怕,您別忘了這是在我們的國家,遊戲規則由我說了算,否則……哈哈……」
山本日五郎的心臟砰砰地跳動了幾下,他感受到了一股威脅,他明白對方說得有道理,如果真把對方逼急了,什麼事也不管了,那麼他和兒子山本正雄就很難離開這裡。更甚者,聽老孫說話的意思,似乎要了自己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老孫看了山本日五郎一眼,他想給這個驕傲的日本人一個記性,接著說道:「您想想看守所所長袁樹傑,還有公安局的魯志強,因為他們不聽話,所以……」
「你什麼意思……威脅我?」
「山本先生,老孫和你開個玩笑,當然不是在威脅你……」老陶將話岔開,微笑道:「不過,也許這就是現實的殘酷吧!」
山本日五郎低頭思索著面前兩人的話,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山本日五郎對華夏文化的官場文化很了解,他清楚華夏官場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對方絕不是危言聳聽嚇唬自己,他們敢說出來,也就敢去那麼做。想到這裡,山本日五郎不得不軟下來,微微一笑,點頭道:「是啊,現實很殘酷,我們必須要團結合作,只有這樣才會雙贏!」
老孫冷冷一笑,他最瞧不起的就是日本人的這種性格,輕聲說道:「您明白就好!」
山本日五郎臉上掛著笑,起身到酒櫃處倒了三杯紅酒,說道:「那麼下一步,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當然,」老陶笑了:「我們現在需要錢,大量的錢。」
八嘎!山本日五郎心中暗罵,華夏官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但他表面上還要陪著笑,點頭道:「我可以再支援兩位五百萬。」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老孫搖頭道:「一人五百萬。」
「可以!」山本日五郎心痛地咬著牙,這麼多年在華夏發展,結果差不多有一半利潤用在上下打點了。
「乾杯!」老陶舉起了酒杯,「山本先生,我們華夏人是最講究合作的,你們日本人不是也最看重團隊精神嗎?」
「是啊,您說得對!」山本日五郎面無表情地說道,心裡還在想著那損失的一千萬。
案件二審的第二天,張清揚在辦公室里與張建濤、崔明亮會面。對於這次意外,張清揚是極為惱火的,他和所有人一樣,都認定了山本正雄是那個強姦張妍的人,可是出現這個變故,一時間令他措手不及。
當張建濤又詳細地彙報了一遍昨天的庭審經過後,張清揚沉思著沒說話,辦公室里出奇的安靜,彷彿掉一根針都可以聽到。崔明亮垂著頭,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張清揚,躊躇了良久,說道:「省長,這件事情我是有責任的,身為專案組的負責人,我……」
「現在不是說責任的時候。」張清揚打斷崔明亮的話,十分溫和地說道:「你們專案組的材料是由平城市局提供的,確認山本正雄是犯案人,也是平城市局確定的,這和你們無關,要說責任也是平城市局,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