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4章 政治的籌碼
在會議的最後，馬中華特意提了提公安廳長崔明亮競選副省長的事情，他笑眯眯地望向大家說：「明亮同志是我省公安戰線上的一位老兵，這麼多年矜矜業業，任勞任怨，除掉他的工作能力不談，按照省長的意思，我們也要照顧一下老同志的心情嘛。他這個公安廳長已經幹了五年啊，五年在位置上雖沒什麼進步，但工作上也沒出現什麼問題，屢破大案要案，甚至一些積壓案件也得以水落石出，對於這樣的幹部我們要愛護。我相信他也有能力勝認副省長一職，雙林省的社會治安在他與焦書記的領導下，將會完成得更好！」
張清揚眉頭一挑，沒想到馬中華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擺了自己一道。馬中華剛才的一番話可謂是暗藏玄機，有意調起焦鐵軍與張清揚之間的摩擦。眾所周知焦鐵軍是政法委書記，崔明亮幹了五年公安廳長還沒有得到提升，其實他是暗示焦鐵軍還在位子上。官場中只能上不能下，焦鐵軍如果不退二線去人大或者政協，只要他在任一天，工作上不出問題，那麼崔明亮就不可能更進一步，只有按照慣例兼任副省長，才有可能解決副部的待遇問題。
而一般來說，政法委書記與副省長兼公安廳長，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有些微妙了。馬中華在話中提到提升崔明亮是張清揚的意思，目的就是挑起焦鐵軍對張清揚的不滿情緒。馬中華知道焦鐵軍過去在監察廳是張清揚的老領導，雖然現在的焦鐵軍在常委里只顧自保，但誰也無法確定他將來是否會真的支持張清揚。正是在這種前提下，馬中華才說出了這些話，而且在話的最後還把崔明亮的地位擺在了焦鐵軍的前面，用心叵測。
張清揚看向焦鐵軍微微一笑，心想幸虧自己與崔明亮提前向焦鐵軍打了招呼，要不然焦鐵軍是什麼態度還真說不定。他望向馬中華，不溫不火地說：「是啊，現在社會治案任務很重，明亮同志一但成為副省長，那麼在焦書記的領導下肯定會工作得更好，更出力，也使得政府這邊與政法系統加緊了聯繫。如果另外安排一人出任分管公安、司法的副省長，那麼與焦書記間的合夥也許就不會那麼順暢了……」
馬中華見張清揚聽出了自己的用意，只是笑了笑。焦鐵軍點頭道：「是啊，過去其它省份曾經出現過省政府與政法委勾通不力的情況，嚴重影響了工作，省長的話說到了點子上。」
張清揚見焦鐵軍理解了自己的話，滿意地笑了。馬中華不再提這茬，看向宣傳部長高仁成，說：「仁成，國企改革的啟動儀式一定要辦好，這是我省的大事，要搞出新意，加些創藝，這個儀式要面向全省，之後還要提交央視，爭取播出一個小片斷！」
張清揚接話道：「是啊，仁成部長，這件事你辛苦一下，如果我省的國企改革啟動能在央視上播出，那可是令人振奮啊，同是也能提高宣傳力度。」
高仁成苦笑道：「我會努力的，但這件事有點難度，有可能……」
馬中華微笑道：「花點錢也要上，省長主持的國企改革，我們全省各部門都要支持！」
高仁成點點頭，有了這個指示，那他就好辦事了。張清揚看向馬中華，心中明白，馬中華如此高調的表示支持自己，其實又是一個小手段。在國企改革的工作上，馬中華是想抽身事外，表面上全部交給張清揚來搞，這樣一來，失敗了是張清揚的責任，成功了是在省委的領導下。馬中華的算盤打得到是精明。
馬中華又笑眯眯地看向張清揚，說：「省長，國企改革工作當然很重要，但下月的人代會同樣重要，這對我省政府而言是一次承上啟下的盛會，你也要做好準備。其它人也一樣，我們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將是人代會，我們省委常委必須保證人代會不出現任何的問題，按照中央的指示完成選舉工作，這是我們的政治任務！」
大家紛紛點頭，副書記鄧志飛冷笑道：「下月的人代會，我們都要為省長服務，呵呵……」
對於這種冷潮熱諷，張清揚裝作沒聽見，其它常委也沒有接話。馬元宏看了鄧志飛一眼，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鄧志飛這個人明明可以做得更好，可是每次到這種時候非要有意讓大家討厭他，這樣的性格也許這輩子都改不了了。對於省部級幹部而言，這樣的廢話不但沒有任何的用處，反而還有失身份，這如果是從縣委副書記的嘴中講出來，還有情可原。
眾位常委離開會議室，來到外面透氣，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冷風吹過，將樹上的雪吹了下來。馬中華倒背著雙手，笑道：「早聽說雙林省的霧松是天下一絕，親眼看過之後才知道是美景啊！」
秦朝勇在後面笑道：「霧松最美的還是松江城！」
「松江，現在班子也換了，國企改革方案也有了，希望明年能崛起啊！」鄧志飛意味深長地說道。
張清揚知道他這話又是說給自己聽呢，便接話道：「我們用一年的時間只能完成國企改革工作，新組建的松江班子也需要磨合。另外股份重組后，松江的企業也需要一年的時間來準備和調整，要想有所收穫，應該要兩年之後啊！鄧書記，這是一項長久工程，我們不能當成政績來搞，那樣就會改革得不徹底，為今後的班子留下麻煩。」
鄧志飛還想說什麼，被馬中華送了一個眼神之後，沒有吱聲。
馬中華點點頭，笑道：「省長說得對，凡事都要穩字當頭啊！」沒見張清揚以前，他以為這是一個很浮誇的人，可是通過近來的接觸，張清揚的沉穩令他吃驚。這個年紀的幹部能有如此穩重的心態，令他直十分佩服。在這點上，他很欣賞張清揚，馬中華的執政風格就比較穩，這也是中央當年欣賞他的原因。
「有馬書記與省委的支持，省政府還是有信心的。」張清揚望向無邊的夜色，眼裡流露出憧憬。
「對了，剛想起一事，省長，你聽說淑貞省長的事沒有？」
「淑貞省長怎麼了？」
馬中華拍了拍張清揚的肩，笑道：「我想她會告訴你的，聽說她快要復出了！」
「哦，這可真是好事！」張清揚打心底替金淑貞高興。
「省長，今晚留下陪我下棋？」馬中華喜歡住在北山別宛，聽這意思今天又不想回家了。
「不了，天黑路滑，我還是先回去吧，家裡有些事。」張清揚說道。
「那路上小心。」馬中華與張清揚握了手。
鄧志飛留下與馬中華下棋，其它人都離開了北山別宛。
張清揚坐在小車裡，剛想給金淑貞打個電話，問問她職位的事情，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清揚，近來還好吧？」
「剛開完常委會，呵呵，聽說你身體恢復得比想象中要快？」
「喲，你消息到是靈通！是我請求組織上給我安排工作的，你知道了？」金淑貞在電話里笑了。
「我也是剛聽老馬說的，怎麼樣，什麼位子，現在決定沒有？」
「劉部長說我還在恢復期，先不讓我下基層了，想讓我春節以後上任全國總工會幫助蘇主席，出任黨組書記、副主席、書記處第一書記。」
「書記處第一書記？」張清揚呆住了，全國總工會這個地方，除掉主席一職是由決策層委員，政協第一副主席兼任的外，總共有十多位其它部門的領導兼任了副主席的職務，而如果金淑貞是黨組書記、又是書記處的第一書記，那麼她就是全國總工會的二把手，甚至可以說是總工會的主管領導，將負責日常工作。看似總工會是一個不太重要的部門，但放眼全國來看，實在比雙林省省長有權勢。更何況金淑貞年紀不大，在這樣的部門真可謂是鍍金了，過幾年下地方，肯定是一把手莫屬，相比於雙林省，她的上升之路反而更平坦。
「淑貞大姐，我祝賀你，你的從政道路又迎來了第二春啊！」
「呵呵，我也挺意外的，沒想到給我安排這麼重要的工作。劉部長說總工會這樣的部門適合由一位女幹部協助蘇主席，另外他還說今後想讓我兼任一些職務，可能會出任全國廠務公開領導小組的組長，還有可能加入內務院振興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領導小組，以及成為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委員，這些都是后話了，我只對你講了。」
張清揚興奮道：「你的身體沒事了？」
「沒事了，葯都不吃了，現在在療養院進行一些恢復性的健康訓練。」
「那你注意身體，爭取年後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新工作！」
「行，那就這樣……」金淑貞緩緩放下手機。
張清揚看向前排的彭翔和孫勉，高興地說：「淑貞省長的未來也許會打破記錄啊！」
孫勉笑道：「我們國家的確缺少一些實權女幹部。」
張清揚點點頭，拍著彭翔的肩膀問道：「你和冰冰怎麼樣了？」
「呃……那個還行……」彭翔的臉又紅了。
「什麼叫還行，你要努力啊，也老大不小的了！」張清揚戲謔地說道。
「翔哥的小女友真漂亮，我那天看見了，不過就怕今後翔哥會被人管啊！」孫勉在一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