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8章 面紅而赤
孫勉就坐在張清揚的身後，望著領導的背影，心裡有些擔憂。張建濤本來就對他不是很滿意，孫勉事後才知道，原本得知張清揚來到雙林省后，張建濤就已經為張清揚準備好了秘書，可是卻沒想到張清揚帶來了秘書，這讓張建濤對孫勉十分不滿。如果張建濤抓住這件事不放，孫勉以後的工作就別想順利。張清揚再不相信秘書長，他也比秘書的官大，甚至可以說是孫勉的頂頭上司，真正的上司。雖然張清揚這次改變計劃，事先孫勉也不知道，但張建濤肯定不會這麼想，他一定以為孫勉是有意不上報的，為的就是讓他這個秘書長難堪。孫勉越想越怕，抬手看了眼時間，出行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朝韓談判也應該開始了。
前排的張清揚坐直了身體，回頭問道：「小孫，幾點了？」
「九點半。」孫勉回答，他感到這是自己的機會，馬上小心地問道：「省長，我要不要與秘書長說一下您的行程？這個……」
聽到孫勉吞吞吐吐，張清揚又怎麼能不知道他擔心什麼，點頭道：「那你就通知他吧，讓他專心負責朝韓會談的工作，不要管我，這邊有雲杉同志呢。」王雲杉是省政府副秘書長、辦公廳主任，也是一位女幹部。私下裡下屬們都把她稱為「省府女一號」，說的不是她權利大，而是說她是省政府最漂亮的女幹部。
孫勉點點頭，掏出手機給張建濤發去了一條簡訊：秘書長，省長突然改變計劃，決定今天去遼河，我們已經出發。省長讓您專心負責朝韓會談，雲杉主任陪同，請您放心。
編輯完簡訊，孫勉又檢查了一下，確認該彙報的都已經彙報了，不該彙報的半點沒有提，這才按下了發送鍵。孫勉暗暗自喜，只要向張建濤通知了，那麼他就不用背上這個知情不報的責任了。張建濤的惱火再所難免，但是他已經沒有理由向孫勉發火，孫勉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剩下的就是張建濤與張清揚之間的問題了，張建濤不可能怪張清揚。任何一位領導都有自己的性格，張建濤要怪，也只能怪他沒有捕捉對張清揚的心思。
坐在春湖賓館的張建濤發覺眼皮有些跳，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他原本就是一個謎信的人，這更讓他坐不住了。可是面前的談判還在繼續，他不能分心。他側頭看了眼秦朝勇，發現秦朝勇在認真的看文件，他只好打起精神。這時候，張建濤感覺懷中的手機跳了一下，他知道有簡訊進來，馬上掏出來翻看。當看清了孫勉發來的簡訊內容時，張建濤的臉白了，在那一瞬間他後背出了汗。張建濤想不到張清揚會來這麼一手，省長出行不帶秘書長，這已經令人意外了，甚至提前連個通知都沒有，這讓他顏面無光。
秦朝勇看到他的臉色變了，壓低了聲音貼在他耳邊問道：「老張，出什麼事了？」
「省長去遼河了。」張建濤強裝振定，輕聲回答。
秦朝勇點點頭，又低頭看韓朝之間的談判文件，卻怎麼也看不進去了。
…
在江遼高速公路，遼河段的出口處，黑壓壓的停著一排車，除了奧迪，還有兩輛警車。遼河市四套班子的領導，在市委書記郝楠楠、市長楊尚雲的帶領下站成一排迎接張省長的到來。
張清揚見到如此高調的接待儀式，無奈地搖搖頭，扭頭對孫勉說：「你去把郝楠楠叫上來。」
孫勉立刻起身，他知道，如果是張建濤跟在身邊，這個工作一定是由他來做的。如果張建濤不在，那也應該是副秘書長、辦公廳主任王雲杉來與當地幹部接觸。可是張清揚誰也沒用，直接叫了孫勉，這種作法讓他有些心安。要不然一路上孫勉一直在想，領導突然出行連自己都沒提前通知，是不是對自己也不滿了呢。現在來看，張清揚並無此意。
孫勉走到郝楠楠面前，說：「郝書記，省長叫您上車跟著走，他不下來了，你們幾位領導的車都跟在後面吧。」
郝楠楠一聽這話，就知道張清揚對她搞這麼大的排場不滿意了，拉住孫勉問道：「孫秘，省長不高興了？」
孫勉知道郝楠楠與張清揚的關係不同於其它人，便小聲回答：「好像有點。」
孫勉請郝楠楠上了車，自己跟在後面，車門剛關上，張清揚就問郝楠楠：「郝楠楠同志，我不是說過不用你們來接嗎？」
郝楠楠馬上低頭說道：「省長，我向您檢討，是我沒有領會您的意思。」
「行了，坐下吧，我懶得聽你們檢討，是我這個省長說話不管用啊！」張清揚的語氣還是那麼重。
郝楠楠真想對他拋幾個媚眼，但是現在車裡的幹部都盯著她呢，她可不敢有什麼非份的舉動，四處看了看，發現張清揚身邊空著呢，便媚笑著，略帶開玩笑的語氣說：「那我就坐在省長身邊吧，這樣也方便聽取您的指視。」
張清揚沒說什麼，等郝楠楠坐好，彭翔發動起車子，張清揚又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地問道：「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中午我們吃完飯，就可以去新城區參觀。」郝楠楠小聲回答，有意把大腿貼上了張清揚，這個舉動，後面的人是看不到的。
張清揚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香水味，也習慣了她對自己擺弄風騷，全沒當回事，只是說道：「午飯不吃了，也不用休息，反正不累，我看直接去遼河鋼鐵集團吧，可以在那裡用餐。明天再去新城也不遲。」
郝楠楠沒想到張清揚再次改變計劃，但領導就是領導，他馬上拿出電話聯繫市長楊尚雲，讓他與遼河鋼河集團聯繫，並在那裡準備好午餐。
聽郝楠楠安排好了，張清揚緩和了下語氣，說道：「我在電話里怎麼和你說的，以後再不聽話，小心我處分你！」
「省長，您放心，下不為例了，其實……大家是想給您一個回家的感覺，遼河可是您的家啊！您回家了，我們不過來接一接，心裡上過意不去。」郝楠楠天生就有著女幹部的優越性，媚笑著一撒嬌，氣氛緩和了不少。
「就你會說話！」張清揚瞪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扭頭對孫勉說：「你記一下，以後我出行，不許任何人出來迎接，行成一個條文，這是我的規矩，我看誰還敢不聽話，回去后馬上發給各地市！」
「記好了。」孫勉點點頭。
在郝楠楠、楊尚雲等幹部的陪同下，張清揚先視察了遼河鋼鐵集團，還有其下屬的幾個單位，其中有兩個部門是對外高度保密的，一個是正在研發的太陽能汽車，是遼河鋼鐵集團自己成立的一個汽車公司。另外一個項目就是三棲裝甲車的研究，這種軍車可以在海陸空三種環境中作戰，已經製造出了幾輛實驗車，正在測試階段，一但測試通過，並可以批量生產，這是高度保密的項目，也是遼鋼自主研發的項目。與江平、松江等工業城市不同，遼河這個新興的工業城市，所研發的項目都是新能源，高科技等項目，這些都是張清揚當初所制定的遼河長期發展規劃綱要中提到的。可以說，現在的遼河是全省工業最先進的城市，完成了後來居上的飛速進步。
用過午餐，張清揚提出到市區轉一圈，望著這座花園般的城市，隨行幹部無不感嘆從城市的規劃、建設以及城市衛生方面，遼河已經超越了江平。甚至就連摩天大樓都是全省最高的，江平市望塵莫及。跟隨而來的省直機關的各位領導，終於發現，遼河對張清揚而言，就是一張擺在明面上的政績，無論是誰也別想撼動他在遼河的地位。
在視察過程中，幹部們也發現，遼河在雙林省而言，似乎是一個獨立的王國，聽著遼河幹部向張清揚彙報工作，完全沒有提省委的作用，而是處處都在表明這些都是張清揚在任時的主張和提議。甚至市委書記和市長在彙報中，也總是說，遼河的發展一直都在按照張省長几年前的規劃思路在搞，張省長的指示精神，就是遼河未來的發展方向，張省長所制訂的規劃綱要二十年不會變！
辦公廳主任王雲杉聽到這些話時，大驚失色，真沒想到遼河的幹部敢這麼說話，這要是傳到馬中華的耳朵里，肯定又要引起他的不滿了。幾乎所有人都發現，遼河就是張清揚的自留地，這裡與省里完全不同，似乎除了張清揚，任何人來到這裡說話都不頂用。就好像省里任何勢力都無法對遼河指手畫腳，甚至給這些隨行的幹部一種感覺，馬中華的勢力在這裡都不行。
張清揚望著身後那些熟悉的遼河幹部，看著這座日新月異的東方小香港，引以自豪
夜晚的星月，透過窗帘射進溫暖的客廳里，原來窗帘的一角沒有拉嚴。郝楠楠抬頭看見，起身將窗帘拉上，笑道：「服務員怎麼搞的，盡然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張清揚含笑望了她一眼，說：「你批評我是吧？剛才是我拉開窗帘看遼河夜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