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點點頭。
「那我問你,你回答,好不好?」
「嗯,」少女有些害怕地縮著身體,努力拉著衣服蓋住裸露在外的小腰身。
看著她緊張的模樣,張清揚心裡一疼,拉被子把她蓋好,然後自己穿上了衣服,這才問道:「是光春讓你來陪我的?」
「嗯。」
「你願意嗎?」
「我……」少女有些遲疑,然後含著淚點頭。
「你沒說實話,」張清揚板著臉說,「你如果不說實話,我……我就告訴你的上級開除你!」他嚴肅地說道。張清揚對朝鮮人的性格略有所聞,他們的女子以當兵為榮,因此才用這個辦法要挾她。
「不……」少女努力地擺著頭,搖著手,緊張之下淚流滿面。
「那你就老實回答我的話,好不好?」張清揚站起來拿過毛巾放在她的面前。
「謝謝,我聽……」少女擦著眼淚說道。
「光春逼你這麼做的,對不對?」
「嗯,」少女點點頭,然後解釋道:「這……革命需要的,我們……在為國家獻身,為了……兩國的友誼,我……不怕。您……我陪休息吧,我們……一起……」少女堅難地說道,指了指床頭的枕頭。
「你如果不這麼做會怎麼樣?」張清揚又問道。既然金光春是在逼她,那麼就一定有其原因。
「要我……退伍,全家……都不好過。」少女儘力地表述著,可等她表述完之後,好像又醒悟到不應該這麼說,慌忙下床跪倒在張清揚的面前,渴求道:「不要……趕我走,我……我高興陪您……」
張清揚搖搖頭,他早就聽說在朝鮮,女人完全就是為最高領袖和黨政要員服務的。她們是屬於黨政幹部的,是沒有個人尊嚴的。她們的領袖可以任意地把自己所「用過」的女人送給部下以示獎賞之意,如果她們被某位領導看上以後,還要自感榮幸。據說朝鮮最高領導層最喜歡下級女軍官的性服務,在這些老頭子的眼中認為,與少女發生關係可以延年益壽。
看著面前的少女,張清揚覺得也許自己所聽到的傳聞全是真的。他們竟然能讓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陪自己,那就有可能讓她們去陪上級軍官或者說是領導。他憤怒起來,穿上鞋走了出去,對門口的士兵喊道:「把你們金師長叫來!」
士兵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以後,馬上跑了出去。張清揚回到房內,見少女仍然脆在地上,就把她扶起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子?」
「英姬,崔英姬……」少女顫抖的聲音回答,她剛才聽到了張清揚對外面士兵的喊話,心中自然害怕。
「你坐吧。」張清揚指了指床,他煩躁不安地抽出一根煙,在想著如何處理這件事。以他對朝鮮人的了解,如果自己直接拒絕這件事,肯定會讓金光春不滿,因此一定要想好辦法。
沒多久,金光春就跑了進來,當他看到屋內的情景時就明白了,笑道:「清揚,英姬很欣賞你,是她主動向我提出來要服務你,你不能反對。」
張清揚也不想揭穿他,只是說:「光春啊,這件事我不能接受,我理解你們的好意,可我們的規矩很嚴格,在說我是結了婚的人,不能犯這種錯誤。」
「不會有人知道的。」金光春笑道。
張清揚說:「我不是怕別人知道,我是不想對不起我的妻子,你也知道我的妻子是……」他停頓了一下,隨後接著說:「光春,英姬很漂亮,也很有能力,希望你不要因這件事怪她。」
金光春看張清揚態度堅決,又聽他提到陳雅,還以為他是擔心這件事被陳家知道,便說:「那……那就聽你的吧。」
「謝謝你,」張清揚對他笑笑,「光春,我在此還想提醒你,一定要尊重女人。」
聽著張清揚說出這句話,金光春就明白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為了給自己面子才沒有說出來。他便點點頭,對崔英姬說:「英姬,你先出去吧。」
「是,謝謝首長……」崔英姬在離開之前,回頭深深地望了張清揚一眼。
等崔英姬離開,金光春這才說道:「清揚,和你說實話吧,這種事我也是受到上面的命令,因為你的身份特殊,所以……上面就想……」
「他們就想用這種方式綁住我,是不是?」
金光春沒有反駁。
張清揚拍著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光春啊,時代在進步,政治在進步,你們不能用老眼光想問題,用這種方法更是對女人的污辱!」
金光春擺手道:「她們為革命付出,會得到很大的補償。」
張清揚知道在這件事上面,是無法和他說清楚的,便說:「你不要為難那個女孩子,知道嗎?」
「你放心吧。」金光春點點頭,隨後又補上一句:「其實……我也反對這種封建方法,可是……上面的人全這麼做……」
「我理解。」張清揚笑了,「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繼續帶我去逛逛啊!」
見張清揚沒有生氣,金光春也就放了心。張清揚送他到門口,說:「光春,我們的友誼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將會永遠!」
金光春滿意地離開了,張清揚回房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被崔英姬這麼一鬧,心裡一團火熱。
第二天清晨,當張清揚起床以後,他發現門口放了一排紅色的小花,擺成一個小小的「謝」字,花色十分鮮艷。
門口的士兵彙報說:「這是英姬組長送給您的!」
張清揚含笑點頭。
在朝鮮咸境北道地區黨政軍領導人,以及人民群眾的熱烈歡送下,張清揚率領代表團一行人登上了返回的車,結束了為期三天的交流訪問。張清揚臨上車前,金光春緊緊握著他的手,悄悄地說:「別忘記我這幾天和你說的事情,別忘!」
感受著金光春厚重而有力的大手,張清揚認真的點頭。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無形中,自己已經成為了中朝兩國在暗中交流的橋樑。也許在將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兩國官方不方便明講的一些事情都會經過他和金光春先在私底下進行溝通。
雖然中朝友誼是戰爭年代就已經確立的,同時我國又是朝鮮的最大援助國家,但是有些話、有些隱密的事情,在不知道共和國態度的情況下,或者在不能以官方名義公開之前,都需要暗中相互摸底,進行交流。在這樣的前提下,張清揚和金光春又都是兩國「太子」的身份,他們二人在私下裡,以私人的關係進行商討、聯絡是最洽當不過的。
至於剛才金光春所說的那些事,以張清揚現在在共和國版圖裡的地位,是沒有能力答覆的。這幾天金光春和他講了很多朝方的單方面構想,就是想利用張清揚的身份來探探我國的態度。
坐在車裡的張清揚並不知道,當汽車駛離以後,在散開的人群當中,還有一位美麗的朝鮮族少女站在那裡久久沒有離開,她就是崔英姬。崔英姬久久望著遠方,想著那位帥氣英俊男子的爺爺就是偉大領袖的親密戰友,他的爺爺曾經就在腳下的這片土地上戰鬥過,她突然間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完成上級交給自己的任務,後悔自己沒有為革命而獻身。多年以後,當崔英姬得知那位男子已經站在共和國的最高處時,更因自己沒有完成這件事而悔恨在心。
回去的路上,韓在興向張清揚彙報了這幾天就遼河冶金責任有限公司與朝方談判的進展。初次碰面,雙方都沒有交底,也只是試探性的論戰,因此是沒有什麼價值的。在開採鐵礦方面的討論中,朝方提出來在開採鐵礦、冶鍊過程當中,最好使用我方的電能、煤炭資源。他們國家發電量有限,每天都過著限電的日子,不可能把大量的電力用在工業上。表面上看,朝方就是希望我國能夠支持咸境北道地區的電能以及煤炭資源。
張清揚知道朝方表面上提出電量不夠只是託詞,其實內中含意金光春早就和他溝通過了。
「韓書記,就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張清揚好像心不在焉地問道,一直眯著眼睛,心裡想著其它的事情。
別看張清揚的表情是不在乎,可韓在興卻在乎的很。張清揚比他小了十多歲,可是在他的面前,韓在興卻有一種強大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眾所周知,韓在興之前是朱天澤的人馬,在朱天澤下野離開之後,他的日子便過得不是很順。雖然張清揚並沒有找他的麻煩,可是下面的人卻都不太聽他指使。這一年多來他屢次想探聽張清揚對自己的態度,可張清揚對他的態度就像舊社會中青年男女間的愛意一般難以捉摸,這可就苦了韓在興,每一天都提心弔膽的過日子,生怕張清揚拿下自己。韓在幾乎可以相信,張清揚要拿下自己是件很輕鬆的事情,只要隨便地挑挑自己工作上的毛病,再向省委打聲招呼,事情基本上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