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全部坦白
張清揚點點頭,「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我知道你在國外的銀行有大筆的錢,足夠你生活幾輩子了,你只要安心生活,不問政事,我就會信守承諾。」
楊校農低著頭:「我把孩子帶走,你就不能相信我?」
「不能!」張清揚堅定地說:「楊校商現在在國外天天對著報紙罵大陸官方,你讓我怎麼相信?」
「我和他不一樣!」楊校農說。
「總之,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好好想想吧。」張清揚抽出一根煙點上,站起來望著窗外,「你看看外面,那是自由。」
楊校農沒有吱聲,而是拿起張清揚的煙盒抽出一支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切好像停止了一般。張清揚也沒有催他,他知道楊校農在面臨著一次人生的大選擇。不過,他需要給他提個醒,他說:「有件事,也許你還不知道,肖小軍等人被我抓住了,陳水鏡死了。」
「陳水鏡死了,有人要安心了。」楊校農說,「什麼也別說了,我答應你,我相信你的人品。」
張清揚點點頭,說:「你記住我說的話,我說的是你把你知道的有關龍華大案所有的人都說出來,並且講清楚三通集團那些隱藏賬本上的暗語是什麼意思,總之一句話,我要你全部坦白!」
楊校農的臉皮抽動了兩下,問道:「你真的要牽出全部的人?」
「既然要做,就要做大的,我是冒著死的危險放了你,你不是不知道!」
「好吧,我可以說出來,但是你別怪我給你引禍上身!」楊校農也站了起來。「我一但說出來,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遭殃!」
「你需要多長時間?」張清揚問道。
「大約一個星期的時間吧,有些證劇不在我這裡,被我藏了幾起來。而有些人在我腦子裡,我需要把他們寫出來……」
「好吧,你不要急。」張清揚知道與他的這個交易很危險,假如有一天這個交易被揭發,那麼他將身敗名裂。可是他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龍華大案已經辦理了半年之久,雖然抓捕了幾百人,但真正的大頭還沒有被牽聯出來,他需要做點什麼。
當張清揚要離開的時候,楊校農又說:「你要好好安排我的……出路……」
「放心吧,我保證你的安全。」張清揚頭也不回地離開。
張清揚在回去的路上,腦中還想著那對母子,心裡很不是滋味。方雪是楊校農的父親楊仆老先生的護理醫生,兩人在一起幾年之後產生了不倫之戀,雖然兩人的年紀相差三十多歲,但還是發生了肉體關係。痴心的方雪為楊仆老先生先生下了一個兒子。這件事被楊家的子弟知道以後,氣急敗壞。但是在楊仆老先生的勸說下,他們又不能對方雪怎麼樣。無奈之下,方雪只能離開楊家,在楊校農的幫助下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
想到這十幾年來這對母子的辛酸,張清揚就覺得方雪很偉大。這個女人愛上楊仆,因為這份愛,她的一輩子都被毀了。想到方雪,張清揚便想到了柳葉,有些人真的是失去才知道珍貴。當柳葉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關心過那個女孩兒到底有多麼的愛自己。可當她為他而死後,張清揚才後悔當初沒有收下這個女人,沒有好好的愛護這個女人。
當柳葉消失的時候,張清揚才明白自己的不想傷害別人,其實就是一種傷害。愛情是不能用事俗倫理來約束的。女人多了又如何?風流多情又如何?只要彼此願意,彼此真心相愛,只要在一起的日子是快樂的,多幾位紅顏知己又有什麼問題?一想到柳葉,他就禁不住想哭,在他的心裡留下了這麼一份最美最純的愛。他們兩人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可是這份愛會讓張清揚感動一生。
張清揚並沒有忘記答應過小雅的話,他與楊校農談完話以後,第二天又回到了京城。反正他的假期還沒有結束。他答應過小雅,要帶著孩子陪她一起去看看陳老將軍。陳老將軍這次病得很嚴重,已經住院兩個多月了,據醫生講,他這次很危險。老人家必竟103歲了,以他的身體能活到現在已經是醫學上的奇迹。
陳老的病房在國家高幹醫院中治療,這裡外人是很少知道的。守備森嚴不說,單是這裡醫務人員的能力,也都是全國頂尖的。陳老的病房並不像病房,而像是一間高檔的總統套房。房間里聞不到難聞的藥味,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張清揚陪著陳雅進來的時候,陳老剛剛吃完東西,精神看起來不錯,護理人員正在為他擦著嘴巴。
老太爺見到三口人進來,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陳雅也笑了,輕輕喚了一聲:「爺爺,我們來看你了。」
「爺爺……」張清揚也抱著孩子喚了一聲。
陳老太爺微微點頭,眼睛直直地盯著張清揚懷中的小涵涵。涵涵在車裡睡了一覺,剛剛醒來,來到這陌生的環境,正在四處張望著。
張清揚明白陳老的意思了,抱著孩子來到他的近前。陳老低頭看著涵涵,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落在涵涵的臉上。老人的手已經抽巴得不像樣子了,涵涵立刻咿呀咿呀地躲開。望著涵涵的模樣,陳老笑出了聲音,他縮回手,嘆息道:「不碰,不碰,好孩子,太爺爺聽不到你開口叫我嘍!」
「爺爺,不要這麼說……」陳雅坐在他的身邊,眼圈紅了。
陳老一個人感慨道:「還是老劉命好啊,這傢伙的身子骨沒問題,前幾天還來看我了,他到是可以聽到涵涵叫他『太爺爺』嘍!」
張清揚看著這位老將軍,突然感覺到了生命的短暫。
陳老揮揮手,說:「走吧,你們走吧,這裡空氣不好,別老帶著孩子來。」
「我們在坐一會兒。」陳雅搖搖頭。
「走吧……」陳老又揮揮手。
張清揚知道陳老是不想讓兒孫看到他虛弱的一面,便拉了拉陳雅的手。陳雅也明白老人的意思,但也只好依依不捨地離開。
北京的冬天很溫暖,雖然偶爾也下雪,但總的來說還算風和日麗。較北方相比好多了。清晨的陽光和煦地透過陽台照射在屋子裡,在牆壁上投射出斑駁的亮點。老爺子書房中靠近窗戶的一面被隔成了陽光房,裡面擺滿了綠色的盆栽以及鮮艷的花。
劉老拿著剪刀很有興緻地修剪著枝葉,張清揚站在一旁獃獃地看著,一點忙也幫不上。張清揚回頭看了看書房四壁掛著的爺爺的墨寶,有書法也有繪畫。劉老的文采是出了名的,他的字與畫都很有風骨。望著那幅《臨寒圖》中牆角不畏嚴寒而盛開的梅花,張清揚彷彿看到了劉老的影子。而門框上房掛著一塊匾,只寫了兩個字「求實」,更是劉老一生的光輝寫照。
「怎麼,和我這老東西在一起沒意思吧?」劉老回頭瞧著張清揚問道。
張清揚嘿嘿笑道:「不是,我是在看您的畫。」
「老了,也就有時間搞搞這些閒情逸緻了,可惜啊,手有些顫了,筆力不如從前嘍!」劉老放下剪刀走出陽光房。張清揚跟在身後馬上遞給爺爺熱毛巾,爺爺擦了擦手,接著說:「現在啊,我的首要目標就是保住身體。」
張清揚不由得佩服爺爺想得開,點頭道:「您能這麼想,爸爸和我們也就放心了……」
劉老坐在沙發上,看了張清揚一眼,笑道:「我是不得不這麼想啊,不這麼想,你說我能幹什麼?陳老時日無多了,如果我再一走,還真擔心外人欺負你們……」
張清揚這才明白,爺爺所說的保重身體其實是在為子孫考慮。他心頭一熱,淡淡地說:「一代有一代的福分,有些東西也不能強求。就比如說涵涵吧,假如他真的不是那塊料,我不會強求他從政的。」
「你啊年輕,比我看得開,」這是孫子第一次和他探討家族傳承的問題,劉老表示很欣慰:「我只管到你爸爸這代,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了。」
提到父親,張清揚不禁就想到了伯父,便說:「大伯將來會怎麼樣?他的位子只是占時的吧?」
劉老讚許的點點頭,「抗越他爸年前會退的,他的位子計劃讓你伯父頂上,如果可以,你大伯還能幹上兩屆再退。」
劉抗越的父親現在還是上頭警衛局的局長,以他的年紀早就應該退下了,在上屆大換人時,劉程舉上將不服老,上頭為照顧他的個人情緒,硬是讓他多幹了一屆。現在他要退下,看來是劉派在軍中得到了頂上劉遠海的籌碼。劉遠海一但成為上頭警衛局的局長,那麼在這個位子上就會穩如泰山了,必竟這個位子關乎上面首長的安全,輕易是不會被換下的,能在位的人基本上是上面信任的軍中驕子。張清揚很佩服爺爺的老謀深算,想來如果軍隊內不同意頂上劉遠海,劉程舉就不會退休。一人頂一人,例來是軍中,或各派系換人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