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軟性廣告

  張清揚又和他聊了聊，當然沒提讓他入常的事情，他還不想讓他的心情過份膨脹。他也知道現在和楊尚雲聊不出什麼，沒說幾句就掛上了，具體事情還需要當面談。


  掛上電話之後，他讓牛翔通知各部門幹部開會，為美國代表團的到來做準備工作。然而這時候，北京劉老突然又打來了電話，他只說了一句話：「清揚，馮小華死了！看來對手出擊了，形勢不容樂觀啊！」


  據說馮小華是在看押她的賓館中自殺的，但官方對她的死因一直保持低調態度，並沒有對外公布，這為她的死因更增加了一層懸疑。中紀委看管的人自殺了，這本身就有些古怪，要知道對她可是24小時監視，她怎麼能躲得過那些監視她的眼睛？


  其實答案很簡單，就是有人不希望她還活在這個世上，馮小華知道的事情太多，她上面牽扯的人也太多。作為中石油浙東分公司的老總，她知道了太多關於國企的內幕，難保她有一天鬆口說出什麼人。可以說她現在完全成為了一枚棋子。


  只是到底是誰不想她活下去，這其中便不好猜測了，有人猜測馮小華的死與政治局的某位常委有關，因為楊家與那位常委是世交。並且當初也是那位常委向中石油暗示，希望馮小華去浙東的。那位常委是誰幾乎大家都清楚，只是沒有人敢說罷了。只要分析對照一下各位常委中的任職履歷，就能猜出大概。


  馮小華的死比較敏感，雖然官方的意思是一定要查出真象，但誰都知道無論怎麼查，最後的結果也是她自殺，至於她的自殺是否受到了外界的壓力，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楊校商是在馮小華死後的第二天知道的，官方通知他去北京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這讓他接受不了，然而事實就是事實。


  雖然工作人員在電話里很客氣，可是他聽出了他們語氣中的冷漠，從中他也看到了一個事實，好像真的沒有人把楊家放在眼裡了。掛掉這個電話沒多久，身為政治局常委之一的吳老便給他打來電話，開口就說：「知道了吧？」


  「知道了……」楊校商的心情還沉浸在悲痛之中，等他回味過來對方是吳老的時候，終於痛哭起來：「吳老，她……她是怎麼死的？」


  「死就死了吧，你別問，也別管。校商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小華這一走等於救了你啊，其它的什麼也別想了……」


  楊校商慢慢思量著吳老的話，一句話也沒說。吳老也沒有多說什麼，意思傳達完之後就掛上了電話。做政治的心都比較狠，兒女情長的是詩人才子，不是政治家。一條人命在吳老的眼中只是一種利益的交換而已。


  楊校商收拾起滿心的悲傷，他要去北京為自己的老婆收屍，可恨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著。然而他不甘心就這樣默默無聲，他不知道馮小華的死到底和誰有關係。但是他清楚的是某些團隊、某些人在這件事上的影響，所以他也要發出自己的呼聲。他拿起電話打給了浙東省委書記紀風橋，他說：「紀老闆，你滿意了吧？我現在告訴你，楊家人不是好欺負的，如果有些人繼續不給我面子，別怪我不給他面子，已經死了一個人，我不想死得太多……」


  「老楊，你莫明其妙！」紀風橋只說了一句話，就摔下了電話。


  楊校商握著電話冷笑，他確信紀風橋可以聽懂自己的話，更會把自己的話傳達給某些人。楊校商坐在飛往京城的飛機上的時候，京城有關馮小華的傳言已經漫天飛了。幾乎沒有人相信馮小華是自殺的。有人說軍方某位高級幹部的子女曾經與馮小華合作走私原油，沒準馮小華的死是軍方的大佬做的。說法有很多，看似荒誕不羈，但內部人都清楚，任何傳言都不是空穴來風。


  就在國務院成立720專案組以後，國內的黨政軍重要位置已經出現了人員變動，這往往是要出大事的前召。發現一個人，就串出一條線，串出一條線，就帶出一大面，這件腐敗大案能夠查到有多深沒有人清楚，而對各方政治勢力將會有多大影響，更沒有人清楚。只不過一些人看到的是，通過這件大案，國內各方政治勢力都在政治局中發出了聲音，這已經不單單是一場腐敗大案了，它升級到了某些政治勢力的激烈碰撞。總書記與唐總理如何控制眼前的局面，如何平衡時下的政治勢力，比他們查清這件大案還要重要。


  雖然720專案組的成立很低調，但是嗅覺靈敏的境外媒體已經捕捉到了一些誘人的氣息。特別是其中的反華勢力媒體更是聲稱這是我國的又一次「政斗」，這次反腐敗專案組的成立其實是領導高層鬥爭的結果。更有媒體指出這是國內政府一把手與黨委一把手的鬥爭，表明了這是唐總理為了動總書記的人，有人說總書記就是江南人，他比較欣賞一些江南派幹部，很希望下屆常委班子中多幾位江南派幹部，所以唐總理才會大力反腐敗，其實目的就是專指某些權貴。


  國外媒體熱議，但國內媒體就相對禁言了。一些媒體甚至沒有聽到風聲，另外一些聽到風聲的媒體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對此事大加議論，只能從側面談談國內最近的反腐工作。


  得知馮小華自殺的消息以後，張清揚決定把這個消息通知楊校農，他覺得對待楊校農這種人，只要從心理上打敗他，他才有可能臣服。楊校農還被關在那間舒坦的小屋裡，他就像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這讓守衛在門外的公安幹警很是氣憤，心想我們沒日沒夜的守著你，你到是睡得安穩！

  「喲，張市長來啦，請座，怎麼還想陪我喝兩杯？」瞧見張清揚走進來，楊校農樂呵呵地說。


  張清揚沒有笑，而是板著臉說：「和你說件事，說完之後如果你還有心情喝酒，我就陪你！」


  楊校農的臉色變了，抬頭望著張清揚。


  「馮小華……也就是你大嫂她……」


  「她怎麼了？」


  「她自殺了！」


  「什麼？這不可能，她不可能自殺，我太了解大嫂的性格了，以他的性子才不會……」楊校農的反應與他大哥一樣，根本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低下頭沉思，想了好久才冷靜下來，抬頭逼問著張清揚：「你是說自殺？」


  「嗯，自殺。」


  「你信嗎？你信她會自殺嗎？」楊校農站了起來。


  張清揚雙手放在他的肩上，讓他坐下，然後溫和地說：「楊總，你不是剛剛接觸政治吧？怎麼會問出這麼可笑的問題！」


  「是啊……我真可笑，他們說是自殺，那就是自殺了……這些人真敢做得出來！」楊校農重重地捶了一拳。


  張清揚望著他，然後搖搖頭：「說真的，我都不太敢相信，有些人……太狠了！」


  楊校農抬頭望著張清揚，想看透他說這些話的意思，隨後冷冷一笑說：「你以為告訴了我這些，我就會感激你，會向你說出一切嗎？我告訴你，我不會！」


  張清揚擺擺手：「你想多了，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會加派警力保護你，不會讓你也『自殺』……」隨後又補充道：「至於說你的罪狀，我說過你什麼也不說，也照樣要挨槍子，不說走私吧，就憑那些受到你傷害的女孩子們，他們所知道的情況就足夠槍斃了你！」


  楊校農微微一笑，說：「可你會這樣滿足嗎？你很想從我的口中知道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吧？」


  「你想說嗎？」


  楊校農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說：「有些人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


  張清揚盯著他的眼睛，說：「你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像某些人示威吧？你是想告誡某些人不要逼你吧？」


  「沒錯！我就讓他們知道，楊家人不是好惹的！」與楊校商相比，楊校農硬氣得多。


  「中央專案組的人要到了，你的話和他們說吧，我們遼河暫時只負責查三通集團的問題，涉及到上面的幹部，我要退一退。」


  楊校農微微一笑，「你好像知道我要說誰？」


  「以楊總的性格，又怎麼會把一些小人物放在眼裡？再說搞掉一個大人物才有威懾力吧？只不過那樣你也有些危險。」


  「我不怕！」


  張清揚點點頭，什麼也不說，扭頭退了出去。


  第二天，720專案組負責三通案子的人馬趕到了遼河，張清揚組織公安機關進行了案情的彙報。之後，專案組就馬不停蹄地去找楊校農，而楊校農也做好了準備，他知道說出哪些人才會另他們更上層的人害怕。


  楊校農的口供讓專案組得到了重要的情況，前遼河市委書記，現任省委副書記的周新明馬上被控制起來，隨後又有一位副省長落馬，在省內各直屬部門的廳、處級幹部中，又有四人被偷偷抓了起來。這些人都相繼在遼河工作過，可以說遼河出去的幹部，幾乎沒有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