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令人心寒

  馬奔淡然一笑，心裡湧起一陣自豪感，心說小子，姜還是老的辣吧，這陣子你太風光了，老頭子我不得不讓你吃點苦頭，要不然你小子都快不知道我的存在了！想想這幾天周寶軍他們一定把張清揚煩得夠嗆，就是一陣得意。


  馬奔看著張清揚苦惱的樣子，突然有些余心不忍，感覺自己有點欺負小孩兒了，所以暗示道：「有些事情吧，有舍才有得，要想得到的更多，就要先學會取捨……」


  張清揚明白他這是在暗示，這次就放手吧，別爭一時之氣。張清揚先是假裝愣了一會兒，若有所失地回味著他的話，然後才擺出豁然開朗的樣子，笑道：「多謝馬書記指點，真是令我茅塞頓開啊！」


  馬奔更加得意了，手指很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說：「張書記，郎縣長推舉宣傳部門的鄭濤，你的意見呢？」


  張清揚一聽鄭濤的名子，立刻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彷彿堵氣似地說：「馬書記，這個人風評很不好，怎麼可以勝任這麼重要的職位呢！您就沒有合適的人選嗎？」


  馬奔先是想了想，然後假意地說了一個人的名子，是位不起眼的人，他知道張清揚肯定不會答應的。果然張清揚又搖頭說此人能力不行。這下馬奔才說：「張書記，你覺得現在縣委辦的陳副主任怎麼樣？」


  「陳副主任？」張清揚先是反問了一句，然後低頭想了想，就說：「我看他行，聽說這個人很有學問，而且文章寫得好，我支持馬書記的意見！」


  「嗯，那就這麼定了吧，呵呵……」馬奔微笑著點頭，自以為通過這件事，自己在縣委里的威信有所增加了。


  張清揚突然謹慎地問道：「馬書記，那麼郎縣長那裡……」


  「不礙事的，我想有我和你的支持，他也不會有意見的……」


  張清揚點點頭，知道馬書記這是等著自己表態呢，所以笑道：「我一定支持馬書記的意見，一會兒回去以後和周部長勾通一下。」


  「嗯，很好嘛，張書記以後有事情，我們彼此可以經常交流……」馬奔揮手在兩人之間擺了擺，意思是拉近距離。


  張清揚點點頭，然後拐彎抹角地問道：「馬書記，您好久沒有去看孫書記了吧？」


  「哦？」馬奔皺了皺眉頭，知道張清揚是在暗示自己孫書記對他不滿意了，趕緊問道：「張書記，此話怎講啊，你但說無妨！」


  張清揚先是向門口掃了一眼，搞得十分神秘的模樣，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馬書記，聽說這次延春去上海的考察團，您想參加？」不等馬奔回答，又很沒有意義的補充一句：「孫書記說，您可是去過很多地方啊……」


  馬奔終於尋思過味來了，知道孫常青是在這件事上不滿意自己吃獨食的做法了，笑逐顏開地感謝道：「喲，張書記，謝謝你的提醒啊，呵呵，你看……我的身子骨也老了，還是你去吧，我就不湊熱鬧了！」


  張清揚心想老東西還真挺識趣的，所以笑道：「我就不去了，那個……程縣長很想去參觀一下大城市的建設，所以我的意見是……」


  「嗯，這個見議好啊，程縣長主抓這個口子的，正好出去學習下嘛，那就這樣，我看就讓他去吧！其實啊……呵呵，是這麼回事，我那個小孫女沒去過上海……」馬奔明白了張清揚的意思，原來是幫程建設說話呢！想想張清揚剛才支持了自己推舉的人選，又給他通風報信上邊的領導對自己不滿意了，所以不妨就答應他這個請求。不過答應可是答應，他又把小孫女想去上海的事情說了出來。


  「馬書記，您放心，我讓程縣長邀請您家的老嫂子和小孫女一起去，就當是隨團帶兩個親屬嘛，這個不算徇私，呵呵……」


  「呵呵，那就麻煩程縣長照顧我那老婆子和小孫女嘍！再此也謝謝張書記！」


  張清揚的眉頭展開了一些，這樣一來就可以讓程建設理解成這次去上海是一種交換，也就不會令他覺得提名的人沒得到張清揚的支持而沒面子了，反而會更加感激張清揚，因為這個提名和去上海考察相比，程建設自然看重的是後者。並且足以見得張清揚從馬書記口裡搶下這塊肥肉多麼難，他多麼的在乎自己。


  一切難題終於解決了，張清揚站起來，臨離開時補充道：「馬書記，有空去孫書記那裡看看……」


  「我知道，呵呵，下午就去找領導彙報下工作！」馬奔感激地揮了揮手。


  張清揚高興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抓起電話打給了陳功，含糊不清地告訴他努力工作，並做好迎接更多工作重擔的準備，最後說了一句有時間去感謝下馬書記便掛掉了電話。陳功握著電話十分的激動，明白自己的前途算是有著落了，這副主任與主任雖然只差了半級，可在官場上有許多人就是硬生生卡在這裡爬不上去。


  雖然張清揚剛才好像什麼也沒說，但是陳功知道縣委辦主任這個位子通過張書記的「努力」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想想那天去馬書記家裡，馬書記還沒怎麼確定呢，看來張書記為了自己的事情沒少費心思啊！電話還沒放好呢，鈴聲再次響起，這次是馬書記打來的，同樣在電話里勉勵了他幾句。掛掉電話后陳功鼻子里冒著冷氣，心說老東西，要不是張書記給你施壓，你才不會答應我呢，完事後又跑我這來示好，想贏得我的感激，想得還挺美的！

  馬書記尋思著這個任命已經得到了張清揚的支持，那麼下一步就要和郎縣長勾通一下了，如果陳功不出現，馬書記還真會支持郎縣長，可人都有私心，馬書記自然也想從中分一杯羹。思來想后，他決定還是先通知郎縣長一聲吧。


  「世傑啊，我想縣委辦的人選還是不要提鄭濤了，我和下邊的人勾通了一下，普遍對他的印象不佳啊！」


  郎縣長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馬書記會臨時變卦，小心地問道：「馬書記，那您的意思是？」


  「我覺得陳功不錯，他在副主任的位子上干很多年了，也是時候提一提了……」


  「馬書記，這是您的意見，還是張……張書記的意見？」


  「呵呵，當然是我的意見！世傑啊，這次我們的小張書記要服軟嘍！」


  郎縣長一聽不是張清揚的意見，就放了心。想想雖然這個位子沒有爭取下來，不過已經引起張清揚那伙人的內鬥，自己的目的也算達到了，所以不如還給馬書記一個人情，就笑道：「既然是您的意見，我當然會同意！」


  掛掉電話后，得意洋洋的馬書記萬萬也想不到整件事情已經發生了突變，最後的勝利者卻是張清揚在暗中利用了他和郎縣長的自私。自以為妓計得懲的馬書記高興得翹起了二郎腿，哼起了有些跑調的「智取威虎山」………


  張清揚也沒有閑著，給陳功偷偷摸摸地報喜之後，又把電話打給了程建設，笑道：「程縣長啊，我和馬書記研究了一下，他覺得陳功同志更適合縣委辦主任的位子。」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兩秒鐘，就在程建設嘆息的同時接著補充道：「另外……你要有所準備，去上海考察團的人選基本上已經定了！」


  程建設收回剛才的嘆息連聲道謝，知道這是一筆交易。心裡琢磨著好幾天也聽不到消息，還以為這事黃了，真沒想到張書記有這麼大的能力，盡然硬是把馬書記口中的肥肉搶了下來，對他佩服得真是五體投地。既然能去上海，那麼自己的那個提名也就不重要了，滿意地表態道：「張書記，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您就說話，在工作上我一定尊重您的指示！」


  張清揚聽到他明確投誠的意思，微笑著說好，同時暗示道：「程縣長，馬書記的愛人和小孫女想出去走走，所以……」


  程建設連口答應下來：「張書記，您放心吧，把這事交給我，我會和馬書記好好勾通的。」


  張清揚滿意地掛掉電話，這幾天的鬱悶一掃而光。突然又想到還有一個人需要安慰一下，所以又把電話撥了出去。他直截了當地問道：「吳秘書長，您覺得陳功這人怎麼樣？」


  張清揚問得太直接，這令吳江有些措手不及，回味了一翻才明白領導的深意，認真地回答道：「陳功同志是一個很成熟的幹部，經得起組織的考驗！」


  「嗯，」張清揚對吳江的態度很是滿意，這種對事不對人的品格讓他越來越喜歡這位吳秘書長了，所以說：「吳秘書長，如果他出任縣委辦主任，您是什麼意見？」


  「我當然同意，只不過郎縣長那裡……」吳江只說了半句話。


  「吳秘書長，郎縣長還是一心提拔鄭濤，馬書記又對陳功很有好感，我想了想就同意陳功了，因為鄭濤那人……我們要以大局為重啊！」


  吳秘書長聽到張清揚細心地對自己解釋，聽他在兩難之下為了不提拔郎縣長的人才答應了馬書記的人選，並且事後還通知自己，也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感激地說：「張書記，我理解，孫家正同志也不會有怨言的，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嘛，這個人選真的很好，況且陳功與孫家正相比，的確更適合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