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少年的熱血
《重慶府圖》，《夔州府圖》這兩張古地圖，標注為“殿板”。“殿板地圖”，就是紫禁城武英殿代表皇家刻印的地圖，是我國的第一部實測地圖。
“先說缺點，第一個，先行劃掉燕京。”沉炎將軍站了起來，在圖紙上麵“燕京”所劃分之處畫了個叉。
“說說原因。”梁戀和謝胭也站起來，梁戀環著胳膊，下巴微揚，問道沉炎將軍。
“很簡單。”少年將軍嘴角含著輕熙地笑，他的指節輕輕扣在牆壁上，謝胭輕哼一聲，然後聽著他說話，“剛才說過了燕京。燕京地處翼州平原，北麵有燕山，西麵有太行山，山海關，軍都關，紫荊關，娘子關這些雄關險隘貫穿期間，擁有著和關中等比例的地理優勢。但是有一點，本身經濟不夠發達。從元朝伊始，燕京主要靠的是京杭大運河，作為南北大動脈從南方的江淮，東南沿海之地輸血。一旦江淮，東南出問題，相應的，燕京必然不穩。曆史上，朱元璋控製了江南，東林黨內的江南士紳對抗朝廷在江南的稅收政策。且不說洋務派在八國聯軍侵華戰爭期間搞東南互保，直接導致了以燕京為中心的元，壬朝和癸朝三個王朝的生命進入倒計時。而燕京在外敵打擊下根本不堪一擊！”
“我們如果身處燕京為製高點的話，還要時刻提防著江淮和東南，又要看顧著治水還有防止京都裏的大臣們前來搗亂，那你們兩個豈不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倒是言之有理。”謝胭坦白講道。
“第二個，再劃掉洛邑。”
“可是洛邑地土肥沃，地勢十分適合打仗。”梁戀也不明白。
“洛邑。”少年將軍再一次敲了敲牆壁，繼續說道，“其所處的中原地帶可以說是國家自古以來土地最肥沃的地方。但缺點是四周無險可守，而且東西兩麵有翼州，關中兩塊形勝之地。西麵的關中勢力一旦東出潼關，洛邑以西將無險可守。甲朝之前一百二十年朝代時期，魏國失掉了函穀關，於是盤踞關中的秦國隨時可以出關進入中原，來去自如。唐王李世民東征洛邑王世充，一出關中就將洛邑四麵包圍，然後扼住洛邑東麵唯一的一道屏障——汜水關，擋住從翼州來的竇建德，最終甕中捉鱉將王世充消滅。所以，曆代建都洛邑的王朝必然是在徹底掌控關中的基礎上。一旦關中出問題，那麽以洛邑為中心的中央政權必將會由強大逐漸退化為肥大。因為中原之地確實肥沃到令無數圖謀不軌之人所覬覦，而它的四周卻根本沒有什麽可以拱衛的屏障。以往定都洛邑的東周王朝，東漢王朝，三國時期的魏國，南北朝時期的北魏，武則天的大周，都曾經是強盛一時，但最終都是因為從失去關中開始逐漸大權旁落，直至衰亡。”
“洛邑一直被覬覦，原因無二，不管是國家哪個九朝古都都有很好的地理位置和糧草運出，屬於黃金地帶，也是很多將士想要攻克的城池，因為一旦能夠攻下洛邑，那麽洛邑在附近的城，市，汴梁，滎州，宛，鄴城，長安都可以一一收複，所以，這個城，市的特殊也代表著汴梁，還有我們腳下的長安，這兩座九朝古都依然也是擁有這絕佳的地勢環境和糧草運出的重要之地。”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屆時真的位居洛邑的話，還要擔心其是否會被四周的鄰城，市來反咬一口，反過來包圍住我們，況且——”沉炎話鋒一轉，“保不齊皇上以後哪天就派兵隊伍駐守在洛邑，然後大量地調取糧草，至少洛邑和長安城勢均力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梁戀聽到這裏，則是歎了口氣。
“我們不是來揣測聖意的，還是好好思考一下該怎麽處理好眼下治水的難關吧。”
“不錯，謝胭這話話糙理不糙。”沉炎抬頭，再一次地意外地看了謝胭一眼。
“中原地處要地，曆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這一大塊地方。”謝胭隔著空氣指了指地圖，“如果我們隻是為了貪圖一時的製高之處，但是如果又是需要向朝廷耗費大量的兵力的話，實在是遙遠。”梁戀接著說道，分析地十分全麵。
梁戀接著開口道，“第三個應該舍棄的就是金陵。地處江淮平原之間，交通便利……”“遺憾的是抗軍事打擊力實在差勁。雖然有大江天險，但是這條縱觀中國東西長達一萬兩千六百裏的水道，根本不能做到處處設防，有一處被突破，那麽建在大江邊的這座六朝古都都有淪陷的可能。曆史上的晉滅吳，隋滅陳是從千裏之外的巴蜀順流而下。元滅南宋，則是從中遊的兩湖，皖突破。因此，曆史一再證明，缺乏地理屏障的金陵根本不是一個可以進行戰略決戰的地方。”
沉炎點點頭，接著說道，“剛才說過的，易守難攻之處，條件既要具備地形的優勢，如居高臨下，有利於火器或弓箭增大射程，扼守要道等；我們雖然不是向著一去就能夠用兵如神，不戰而威名遠揚到朝中的大臣們使他們不敢前來用詐或者是挑釁的話，可是治水永遠要放在最先。”沉炎說到這裏，微微停住一頓。
謝胭清楚地聽到，方才宮人議論，日央已過，未時一過，再過申時酉時，戌時便是起一更了，也就是說，算上當下，他們也隻還有最多四個小時。
“還有兩個時辰了。”沉炎開口冷靜道，沉炎辦事穩妥，性情沉著，謝胭聽到此言確是微微一愣。“還要具備堅固的防禦工事，高大，堅固的城牆，護城河等；若是能不耗費一兵一卒就能夠震懾住其他軍隊，以及朝中對你們兩個家族的將軍文臣和根基都十分忌憚的幾個大臣們，為了提防其投鼠忌器，有什麽不臣之舉，一個堅固的防禦城牆以及護城河，是我們一定要考慮在其中的。”
“三是要具備充足的糧食和幹淨的水源，這是長期據守的具備條件；還是那句話，雖然我們不是奔著去跟大臣們打仗去的，可是治水之行，一路上的災民難民不斷，朝廷派你們前去賑災，又給了糧草還有銀子，就是為了讓你們在路上也要一直救濟災民，須還記得，隻要是皇上的臣民，那就是我們要去守護的人。”說到這裏，沉炎有幾分動容，梁戀和謝胭則是難得的點了點頭，明白了這個熱血的少年將軍的一番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