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艾草詩
“沒關係,你忘記的,我們可以慢慢再開始嘛。”楚嫣然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然後往兩個人地頭上一人扣了一頂帽子,謝胭和梁戀本來臉就隻有巴掌大,頭也小,此刻各自一頂大草帽從頭上罩下來,謝胭和梁戀紛紛皆看不見路了。
“蟲子?”一隻蠕動著身體的毛毛蟲從謝胭的“大草帽”邊沿上掉落下來,謝胭“啊——!”地大叫一聲,而後竟然身體向後一倒,暈了過去。
謝胭的後背倒在地板上,“砰”地一聲,嚇壞了馬上就要過來的梁戀和正在撓著頭發的楚嫣然。
“不應該啊……”楚嫣然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都是你!好玩了吧!”梁戀把頭頂的帽子掀下來,順便把謝胭倒下時也掉落下來的那頂帽子一起揮到了楚嫣然的懷中。
楚嫣然快要嚇哭了,“謝胭!謝胭!你給我醒過來!你聽見沒……”她把手裏的帽子丟到一邊,然後一路追著梁戀一隻胳膊跨起謝胭的步伐。
那架勢,像極了本來是貪玩出去,宿醉回來可酒精中毒,卻被120拉走急救的架勢,根本是,一模一樣。
“謝胭,你不許睡過頭去!你還沒告訴我,動漫電影,在、在哪裏看呢。”楚嫣然跪下地上,整個人扒在了謝胭的床頭邊,錦緞裙擺被她踩在腳下。
“隻是中暑。”
“平……平台上看。我還沒有死,你在哭喪啊?”謝胭幽幽地聲音響起來。
可嚇壞了楚嫣然,她抱住剛剛坐起來的謝胭,不說話,卻隻是一昧地號啕。
於是,為了補償楚嫣然為了謝胭生病而留下的眼淚,梁戀要給她剝橘子,謝胭要給她講故事。
“謝胭,那,什麽是“平台”啊?”“不是供休憩,眺望等用的露天台榭?”楚嫣然往嘴裏丟了兩瓣橘子,然後也喂了梁戀和謝胭幾塊。
“平台是之古跡名,在河南商丘東北。指玉台觀。杜甫的詩說起過:“落日平台上,春風啜茗時。” 歐陽修也寫過:“其平台清池,上下荒墟。””
“不不不,這個平台不是我說的平台,我說的是,工作台。計算機。”謝胭擺擺手,謝胭知道與她們二人解釋不通,然後一頭紮進了橘子堆裏。
“你還別說,這橘子,又大又甜,又多汁。”
“今日的上課之前,宮裏的太醫會來給大家講一講時疫的事情。”許姑姑在板書前站著,站在大家對麵平靜道,然後側過身來,朝著太醫,兩位大人互相行禮,旋即太醫走至板書前,沉穩開口道。
“之《不知醫必要·時疫》:“此症有由感不正之氣而得者,或頭痛,發熱,或頸腫,發頤,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鄉、一邑。”其證憎寒壯熱,口吐黃涎,甚者痓厥譫狂。治宜疏利,解穢,清中,攻下等法。參見瘟疫,疫條。”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和高度的雷同,前人的覆轍和經驗後人並沒有重視並吸取,總是在同一條路上摔倒和覆滅。
這幫太醫和大人們,不是已經有了艾草可以對抗時疫的方子了嗎?怎麽不去抓緊日期,加急研究,反倒到掖庭宮來了?
謝胭和梁戀對視一眼,皆是感覺有惴惴不安地樣子。
“皇上和太後娘娘聽聞這掖庭宮中不乏多數才女之人,所以叫本官來領一些眾實習宮女們的良詩回去,還望眾實習宮女們不要讓本官太難辦啊。”
“要什麽作詩?”
那太醫對上許姑姑的眼,“有關艾草的詩。”
“勞煩眾實習宮女們。”太醫倒是彬彬有禮。
梁戀和謝胭使了個眼色,於是梁戀先行開口,“軟草平莎過雨新,輕沙走馬路無塵。何時收拾耦耕身。日暖桑麻光似潑,風來蒿艾氣如薰。使君元是此中人。”
“為草當作蘭,為木當作鬆。蘭秋香風遠,鬆寒不改容。鬆蘭相因依,蕭艾徒豐茸。雞與雞並食,鸞與鸞同枝。揀珠去沙礫,但有珠相隨。遠客投名賢,真堪寫懷抱。若惜方寸心,待誰可傾倒。虞卿棄趙相,便與魏齊行。海上五百人,同日死田橫。當時不好賢,豈傳千古名。願君同心人,於我少留情。寂寂還寂寂,出門迷所適。長鋏歸來乎,秋風思歸客。”謝胭站起身來,繼續道。
謝胭和梁戀都沒有想到,謝胭幾天之前和梁戀,還有楚嫣然抄下的艾草的詩,此時居然派上了用場!
“戲纏朱彩索,爭帶赤靈符。踏草仍懸艾,包菰更結蘆。都還癡子弟,半出駿僮奴。老病無他好,惟餐玉術蒲。”這是下一個實習宮女起來所作之。
“停。不知眾實習宮女們對我們太醫院的醫術,有何見解之?”
眾實習宮女們一頭霧水,可站在一旁的衍察反應最快,在得到許姑姑的微微點頭,示意過後,衍察向前一步來,聲音輕靈道。
“自古來,太醫院就為我朝皇上乃至整個後宮任勞任怨,無人無不感歎其辛苦,現在,還請眾實習宮女們為太醫院上下作詩,尚可。”
這話說得婉轉之致,卻有下一位本來作詩的實習宮女聽明白了,也站了起來,“素衣赤膽豪俠義,白發蒼顏天使心。鏖戰疫瘟何惜命,恨無方解但求真。人間苦痛堪餘月,地獄鏗鏘有一旬。”這個實習宮女的聲音溫柔,眾實習宮女們全然不覺,她竟是趨炎附勢之人。
下一個實習宮女一臉認真地站起來,故意說道,“謙虛又謹慎,與病人勾通。和藹又可親,精益又求精。刻苦又鑽研,攻克醫學難。幫患過難關,多活幾十年。”如此白話言的詩,才配得上眼前站著的太醫!
“頂風冒雨進山穀,出診路遙人乏饑。得將留名非我願,但願世上少疾苦。一線希望,百倍努力,救死扶傷,永不言棄。”這幾言更是諷刺太醫院了,“頂風冒雨進山穀,出診路遙人乏饑”,太醫院什麽時候這麽兢業勤懇,在意她們宮女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