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自裁了
若是中間裏除了叛徒,一旦被發現,一時之間,叛徒很難出得去。
“你,若是還不出來,那就給我搜眾實習宮女們!帶有考題的密信還沒有發出去!就一定在這個叛徒的身上!”
本來應該是司正司的女官大人們前來搜的,可是為了不驚嚇到其餘的實習宮女們,許姑姑竟然叫自己的侍女去給搜身。
“小心點,別嚇到了孩子。”謝胭和梁戀離得近,聽得最清楚。
許姑姑臉上恫嚇威嚴,心裏卻是念著這些實習宮女們都還隻是孩子們。她們平均年齡都在十五、六歲。
實習宮女們全部抬起胳膊,走上前麵來,等著姑姑搜身。待搜到第二個實習宮女之後,有人從最後處走了出來,她拍拍手,神色自若卻也輕鬆,仿佛是放下了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一般,“不用了,我出來了。”
“是你。”“怎麽是你?!”許姑姑波瀾不驚的話語和她身旁的侍女驚訝的聲音同時響起。
怎麽是她?
謝胭和梁戀也轉過頭來對視一眼,皆是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
上前來的,正是前幾日因為發到了自己手裏一杯薑茶而感動哭泣的那個實習宮女,卻沒想到,今時不同往日,她竟然是前來竊取考題的奸細!
“許姑姑對你這麽好,你居然!”有實習宮女衝到前麵來,替許姑姑不忿道。不平的又不止她一個實習宮女。
“我沒撒謊。”那實習宮女緩緩看了一眼眾實習宮女們,“我是真的。我的確從小就被後娘虐待長大,隻有長姐對我最好。可是後來姐姐被人下毒害死,二姐在城裏入選五位美人之一,二姐進宮當了妃子。”那個實習宮女平靜道,然後低下頭。這些都是她的姐妹,入宮以來二十多天的朝夕相處,距離考試就隻有一個半月了。她沒想到過回這麽早就與大家分離。
“琳琅閣裏,阮娘娘家族,確實排行第二,出自填房夫人所生,所以也是嫡女。不過確實有個妹妹,早早就在家裏失蹤了。”內侍局收到實習宮女們當中有奸細的消息,火速就趕過來了。她的話,就是內宮裏三司的話。
這個實習宮女嘴角挑起來,她笑了笑,臉上露出滿滿的諷刺。
前來的內侍局的一位女官大人前段時間突然暴斃身亡了,故而隻有一位大人,與訓禮姑姑,也就是許姑姑,前來一起監督這次晉得考試。
考題一旦泄露,兩位主考官都會收到處決,到時候,許姑姑將要被斬首。明明……
明明她後來改變了主意……明明、明明她後來想到過或許去自盡的。
二姐對她說,如果她能拿到考題的話,就會告訴她,姐姐的死因。
她向許姑姑坦白之後,然後突然大步衝到司正司前麵女官拿著的劍,一把抹了脖子。
倒下之前,謝胭距離她最近,梁戀第一時間以為她要對她們不利,帶著謝胭後退了一步,沒想到那鮮血還是噴到了謝胭和梁戀雙雙的裙琚上。
“幫我查清我長姐的死因。”這句話,是她臨死之前,小聲對梁戀和謝胭說的。
對不起,許姑姑,我好歹還是沒連累了您。不過,這樣也好了,自己的良心不會遭到夜以繼日的譴責了。
她睜眼,親眼聽著自己的血液在貼著地板的耳朵邊流淌而過。
真好,不過了。
“實習宮女阮氏,事情敗露,畏罪自裁了。”尚儀大人冰冷道,然後狠狠盯了一眼梁戀和謝胭,而後在她們麵前走過。
“後宮宮規森嚴,本座令你們不得再對此事多作議論,如有違者,以宮規處置!”趙尚儀大人踱至門口,轉過身來,命令眾實習宮女們道。
“別讓本座再聽到你們再為她報仇的事情傳到後宮所有人的耳朵裏。”在下令不許眾實習宮女們議論時,謝胭和梁戀被趙尚儀警告了。
“許大人,阮氏的罪證已經找到了,她的事情,卷宗已經記錄在錄案了,屍體就……”司正司的大人手裏拿著從地上倒著的小宮女懷裏藏好的白紙考題,臉上堆著叫人挑不出來的虛偽地笑容。
司正司的大人朝著許姑姑微微傾身,兩個人互相行禮,“阮氏的屍身就交給本座來處理吧。”
許姑姑垂頭看了一眼地上這個實習宮女的屍體,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好。那就多謝許姑姑料理她的身後事了。”司正司的大人直起腰,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來。
她們拂拂袖子離開,隻以為是事情終於辦完了,又解決了宮裏一樁案子。
好清閑的差事。謝胭和梁戀冷笑一聲,謝胭看著一長串宮人離去的背影,隻覺得心裏泛起令人頭皮發麻的惡心。
或許,這,就是楚宮的後宮裏,真正的樣子。
梁戀謝胭抬頭,門外烏雲翻湧,眼見著要變天了。
“阮氏都埋完了,你們不用再問了。”寅夜,謝胭和梁戀前來到許姑姑的寢殿裏。
許姑姑的侍女來回報的時候,許姑姑眼底不驚,“放她們進來吧。”
她正在提筆,寫這兩天要講課的條陳。
必要地,還是要將裏麵抹一抹的。
謝胭和梁戀進來之後,許姑姑就告訴衍察去休息了。
“姑姑,我們……”謝胭鼓起勇氣,看著正在奮筆疾書的許姑姑,開口小聲道。
她抓緊裙琚上的衣料。
而後把梁戀偷偷在身後繞過來的荷包雙手遞了出去,“姑姑!這是我和梁戀偷偷攢下來的銀子,你拿去安葬了阮姑娘了吧!”低頭的模樣,頗有一股認命挨宰的架勢,許姑姑放下筆,看著她們二人緊張不已的樣子,一直繃著的臉噗嗤笑了。
“我早就讓人處理完阮實習宮女的屍體了,阮氏都埋完了,你們不用再問了。”
這是頭一次,她這樣有了一些私人情感地,在私下裏,跟兩人說話。
“多謝姑姑。”謝胭和梁戀對視一眼,然後慌忙跪下。“姑姑,我們……”“我隻當什麽都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你們今天深夜裏也沒來過。”許姑姑吹著茶盞裏的茶,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