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衛清芸
老三叫衛清芸,是衛宗南和衛昭的妹妹,身手不錯,槍法也不差。
前些年,軍醫大都是中醫療法,士兵受傷後的恢複期較長,很影響作戰力。於是,南京政府特意撥了一筆錢,用來選拔人才出國學習西醫,衛清芸在兩個哥哥的擔保下順利入選,成為為數不多的女醫生。
直到前不久學成歸國,目前在山西與衛昭何曉蝶一起生活。
衛宗南想著,畢竟是出國學過醫的,應該可以應付得了陸定海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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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清芸接到電報趕來上海,比預期早一天,八月十四,時間寬裕。
九妹見到人傻眼了,這柔柔弱弱的模樣,簡直是當代林黛玉啊,估計一陣風都能吹跑,跟身手不錯、槍法不差有半毛錢關係?
想著想著,脫口而出心裏話:“這是讓誰保護誰啊?”
女人泯然一笑,支開了屋裏的傭人,朝著衛宗南說道:“二哥,槍借我使使。”黑殼子槍到手,她又說:“二嫂,跟我去花園。”
九妹覺得自己有點失策,想當初南雲起他媽——武寧也是大家閨秀的樣子,玩起槍來還不是百發百中,說不定眼前這位老三是真人不露相。
砰砰、砰砰、砰砰,六發子彈打完,花園裏的東西卻一個不見中彈,仿佛這震耳欲聾的槍聲隻是特製音效。
“內個……沒事哈,咱下回再打。”當嫂子的,必須得安慰小姑子。
衛宗南哈哈一笑,領著媳婦走出花園,來到幾十米開外的梧桐樹下。
六枚子彈,深深嵌在樹幹上,相互之間的誤差不超過五厘米。
九妹驚了,抽動嘴角掩飾尷尬:“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哈,是吧……嘿嘿。”
“媳婦,明天我不方便露麵,老三陪你去陸家,另外我再調一隊衛兵陪你們。”
“嗯。”
衛清芸用一個下午的時間聽他們敘述來龍去脈,尤其在聽到陸定海往涼茶裏放大煙時,興趣猛增,比當事人還要激動。
不難理解,學醫的人對毒理有著超乎尋常的關注。
次日清早,衛清芸的打扮富麗堂皇,展現出一家主母的風範,九妹看了看自己樸素的旗袍,想著該不該換一件豔俗點的,畢竟待會兒要對外宣稱是姨太太,總不能比大太太還素吧。
濃妝淡抹,誇張的首飾,還有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旗袍,這些東西組合起來,造就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受寵姨太形象。
心裏吐槽:臭魔鏡,這次要是不給我一個完美結局,老娘回去立馬砸了你!
兩個女人坐軍長專車,後麵跟著一輛軍用卡車,近二十人的衛隊個個端著長槍,整裝待命。
衛清芸大腿上綁著兩把袖珍手槍,九妹也想綁一把,奈何大腿肉太多,沒走幾步磨得生疼,隻好作罷。
下午兩點,上海灘大街小巷討論著同一個八卦消息:陸大小姐跟王家少爺離婚後更風光了,回娘家都帶著一隊槍杆子,不知道攀上了哪座大山?
老三接受的是軍事化教育,警惕性很高,下車前叮囑嫂子,不要吃喝任何東西,也不要單獨去廁所或者別的地方,還有一點,如果屋裏有熏香的話,借口懷孕讓他們滅掉。
九妹點頭,正想開門下車,女人又拉住她說,還是算了,有些毒無色無味的,幹脆讓他們在院子裏吃飯說話。
此行是以探親名義回來的,整個衛隊不適合跟進來,九妹便讓他們把陸家大宅圍住,不許任何人進出。
宅子裏,陸定海還在午睡,陸寶生和幾個外國人在花園裏說著什麽,前段時間潛伏進來的臥底也在其中。
九妹重咳一聲引起那些人注意,隻見陸寶生頃刻變臉,怒意橫生。
她避開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問道:“我是回來過中秋的,我爸和二叔呢?”
陸寶生沒有回答,徑直衝上前揚起右手,擺明要掌摑,千鈞一發之際,臥底和衛清芸同時出手,一個擋住巴掌,一個抬腳把人踹飛幾米。
九妹再一次目瞪口呆,小姑子的身板裏到底有多大力量啊,一腳能把人踹那麽遠……
收起驚訝,厲聲喚來衛兵,將陸寶生綁在院中大樹上,以槍相對。
幾個外國人連連後退,想要離開陸家,奈何門口衛兵把守著,出不去。
臥底想用英語跟他們解釋,可是口語比小學生還差,聽得九妹幹脆站出來翻譯:“各位朋友,如果你們想與陸家合作的話,最好留下來,因為接下來的畫麵會幫你們了解生意夥伴的人品,好嗎?”
幾個外國人相互對視一眼,紛紛點頭“OK”。
陸寶生還在罵罵咧咧,九妹直接把手絹塞進他嘴裏,耐心解釋:“你妹沒死,不相信的話等會我證明給你看。”
傻不愣登的男人終於安靜下來,九妹朝衛清芸點頭示意,轉身吩咐陸家的傭人去叫陸定海,順便把陸定川也一起帶過來。
除此之外,她還安排了一個士兵去廚房守著,以防有人倒掉今天的涼茶。
折騰了這麽久才摸到真相,不能功虧一簣。
很快,陸定海一邊係扣子一邊跑出來,頭發亂糟糟的,明顯是被驚醒,當他看到綁在樹上的兒子時,雙目圓睜,不解地看向九妹。
陸定川來的稍遲些,沒坐輪椅,被傭人背出來的。
主角隻差商玉,念在她大著肚子,九妹並沒有讓人通知她。
四人落座,院中石桌是他們的“審訊台”。
按照計劃,衛清芸先開口表明身份,用來震懾陸定海。
“我是上海駐守軍的軍長夫人,今天是中秋節,娘家太遠,所以陪我家二姨太回娘家省親,陸伯父陸二爺,有禮了。”
陸定海趕忙抱拳回禮,客氣歡迎之後,試探性問道:“徐夫人,小兒年輕不懂事,不知何事衝撞了您?”
“陸二爺,剛才貴公子衝過來要打人,我總不能看著自家姐妹被欺負不聞不問,我家老爺可是稀罕的緊呢,你說,我該不該綁他?”
陸定海賠著笑臉點頭,餘光狠狠剜了兒子一眼。
氣氛有些冷場。
衛清芸擺正架子,一副在場我最大的氣勢;九妹則仔細觀察一旁的父親陸定川,雖然仍舊是枯骨似的消瘦,但是精氣神明顯好了很多,眼睛也能表現出厭惡。
隻是這份厭惡針對誰,目前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