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時代艱難
曼麗的風情不能單單用媚來形容，而是一種風騷，比嫵媚更容易擊穿人心。
好像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在向別人傳達著“過來啊”這句話，別說男人，就連女人見了也忍不住心尖顫一下。
“小妮子，你還認得我嗎？”
“當然認得，咱倆一起上過百樂門舞台。”
“嗬嗬，你可真是幸運，居然能被南琛帶回家……”
“南琛？誰啊？”阿阮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是傅先生的名字。
“就是你厚顏無恥打擾我的約會，想盡辦法勾到手的傅先生！”曼麗表情依舊，口吻卻帶著怒意。
“傅南琛？”
阿阮騰地一下站起來，忘記了好幾個月的使命這才想起來。
（老娘的男主！原來真的是他啊！傅南琛，果然也有“南”字！等等……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情敵見麵？撕逼大戰？還是正宮打小三啊？）
實在不知道曼麗是傅南琛的什麽人，萬一人家真的是正牌女友，自己豈不是成了小三？
想法有了這個苗頭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第一次遇見傅南琛，是他要來聯華開會……
他住在被英國人收走的張家大宅裏……
種種跡象表麵，曼麗能進劇組，背後的金主很有可能就是傅南琛！
越想越覺得狗血，阿阮像泄氣的皮球一般耷拉著腦袋，不敢再看曼麗一眼。
“聽著小妮子，我要的可不隻是女主角，等著瞧吧！”
絕世佳人繼續扭著水蛇腰轉身離開，剩下懵逼的小妮子琢磨她話裏的意思。
（嗯？除了女主角，我還有啥玩意能讓你搶？）
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孫導緊著步子跑來了。
“阿阮，有個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是換女主角嗎？”
“你……你知道了？”
“嗯，我剛才聽見曼麗跟你說的話了。”
“那你……”
“我沒問題，一切聽從公司安排。”
“好好，我就知道你會為大局著想。”
“先說好，我的片酬？”
“你很缺錢嗎？工資不夠花？怎麽總是那麽關注片酬？”孫導不怒反笑的口吻，聽上去就像是打趣。
“……”
“放心吧，還按原來說好的給你。”
“嘿嘿，謝謝孫大導演！”
整部劇更換女主角沒有引起太大的連鎖反應，大家都各司其職，而且曼麗也提前做好了準備，算不上影響進度。
隻是阿阮有些落寞地坐在一角緘口不言。她心裏煩躁的不是換角，而是傅南琛和曼麗的關係，還有張達明。
其實剛才孫導問的時候她就想說自己沒錢了，所有的錢都被張達明拿走，連一些廉價的首飾也被一並帶走了。
紈絝公子的秉性不改，除了喝酒泡妞，又多了一條“賭”。
要不怎麽說發展社會要禁止黃賭毒呢，張達明就是最好的例子，
皮包公司倒了，那些狐朋狗友知道張家沒落之後，一溜煙兒的不見人影。張達明連咖啡廳的包間費都拿不出來，幹脆直接撕了營業執照，算作破產倒閉。
包養的舞小姐見到沒有油水也換了金主，再不肯見他。
人生雙失的張達明開始了“搏一搏，馬車變洋車”的宏偉計劃。
說來也怪，他染上賭博的惡習之後，反而每晚都回家睡覺。
阿阮問過他，他的回答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直到最近才知道，原來晚上的賭廳都是大玩家的娛樂項目，像他這種每次拿幾塊錢來賭的，根本上不了桌。
即便是這樣幾塊幾塊的下注，阿阮一個人的薪水也遠遠不夠他開銷。
前幾天剛拿到的一百塊片酬，分成兩份：一份給他；一份留作家用。結果還沒三天，抽屜裏隻剩下幾毛錢了。
想到這裏，阿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股子餓勁又上來鬧騰。昨天一天沒吃東西，今天早上也空腹開工，就等著中午劇組發飯活命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曼麗的表演總是被孫導喊“卡”，一直到午飯點都沒拍好開場。
孫導生氣又不能發，正好來送飯的大嬸成了炮灰。一番撒火般的發泄過後，送飯大嬸悻悻地站在角落等候導演喊“開飯”。
阿阮跟米飯遙遙相望，竟然生出了一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氣勢，直接起身走了過去。
“嬸子，我沒戲，能先吃不？”還真是餓急眼了，說話間不自覺的帶著祈求。
送飯大嬸瞄了一眼孫導的方向，表情略微有些為難：“阿阮，孫導正在氣頭上呢，我也不敢放飯……”
女人也明白她的難處，想了一招妙計。
“嬸子，你轉過身去！”
“啊？”
“你轉過去，就當我偷吃的，孫導生氣我頂著。”
大嬸理解了她的意思，特意拿出一副幹淨的碗筷放在桶蓋上，裝作肚子痛去了廁所。
“靠，總算能吃上口飯了，這個年代怎麽這麽難混啊……”
女人心裏抱怨著時代艱難，嘴上一點沒停，大口大口地吃著，像是要把這兩天欠肚子的全補回來。
肚裏有糧心裏不慌，真它媽有道理！
曼麗的外形條件沒問題，可是表演能力太差。
孫導安排了幾個老演員教她演戲，著重開始拍攝女二的戲份。
拍攝進度很緊，阿阮幹脆連家也不回了，晚上住在公司的道具床上，正好也能蹭個早晚飯。
可是不回家的副作用很大——張達明找來了，以“探班”的名義直接闖進劇組，死盯著正在拍戲的人。
同一天來的還有傅南琛和葉楚生……
葉楚生本來想拍自己寫的劇本，可是年末在即，整個聯華的重心都放在《故都》上麵，沒有立即給他安排。
左右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葉楚生打算留下來，順便跟四大名導學習國片的拍攝手法。
聽聞此刻攝影棚裏正在拍攝，便想過去看看。
“南琛，我去拍攝現場看看，你先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問問公司的人就知道片場在哪兒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我去跟導演們打個招呼。”
傅南琛不想承認他是想去看看那個女人，光明正大地看看，而不是蜷縮在隱秘角落裏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