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魚一樣的女人
這荒郊野嶺的,她一個女人怎麽能脫離隊伍走遠呢,馬夫跺著腳想了半天也不敢跟上去,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急忙跑去報告了南宮靖。
男人一聽,嗬斥了馬夫一句“胡鬧”,趕緊順著那個方向追,樹林裏毒蛇野獸多如牛毛,她一個女人怎麽可能躲得過。
天色黑,樹林裏也沒有路,南宮靖急得步子都跑不穩,也不敢讓其他士兵幫著找,這女人現在毫無羞恥之心,萬一真在溪水裏洗澡讓人看到了……
沿著溪邊仔細查看,又擔心她還沒走到溪邊就被野獸攻擊,男人豎起耳朵,非常專注得聽著周圍的風吹草動,隱隱約約有歌聲傳來,空靈的嗓音,悲傷的曲調,讓人分不清是幻聽還是現實。
難道是那個蠢女人在唱歌?
南宮靖急忙順著聲音尋找,終於在小溪的一處拐角看到了人。
蘇九像條魚一樣,在溪水裏起起伏伏,每一次的躍出水麵,都頂著灑下的月光,像是周身鍍了一層銀霜,閃閃發光。
胸口的地方跳得有些快,目光直愣愣的盯著那抹倩影,騙自己是眼花,那個絲毫不懂教養的傻女人,怎麽可能這麽美……
閃身躲在一顆樹後麵,將將露出半個腦袋,任由自己肆意窺探這絕美的風景。
蘇九費了點力氣才找到這一處清可見底的地方,本來隻想洗個頭,可原主的記憶告訴她,這副身子已經半個多月沒洗過澡,瞬間嫌棄起自己來,左右看看附近沒人,幹脆脫光了下水,連遊泳帶洗澡,一步到位。
經過一整天的暴曬,溪水還留有餘溫,雖然比不上度假溫泉,也足夠使人感到舒服。女人洗著洗著哼起了小曲兒,是紀淮南教她唱的民間小調,朗朗上口,一次她就學會了。
睡了一上午,下午也沒什麽消耗體力的運動,現在也就沒有困意,感覺時間還早,索性再遊一會兒,這麽清澈幹淨的地方很難得遇到,多玩一會兒是一會兒。
光著身子上岸的時候,還特意在月光下甩了甩頭發,想讓它幹得快點。長至小腿肚的頭發純粹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任憑她甩得脖子都酸了,發根處還是濕漉漉的。
氣溫慢慢降下來,沒穿衣服的身子有點冷,她剛洗幹淨,實在不想把夫人拿給她的褻衣再裹上身,便直接套上了南宮靖的那件長袍,體驗一把外國模特內裏真空的潮流。
躲在樹後的男人看到這一幕,心都快跳出來了,自己的衣服裹在那麽美的身體上,讓他有種想要撕碎的衝動。
隻見女人朝著來時的方向離去,他才隔著距離緊跟而上,腳步放的很輕,生怕被人發現下半身的窘迫。
蘇九回到隊伍裏,看到剛剛給她指路的馬夫焦急的表情,深感不解。
“大小姐,您可是回來了!”
“著什麽急,我就是去那邊洗洗,又不會跑。”
“不是不是,我剛才忘了跟您說,山野間不比咱們城中安全,有很多野獸出沒!”
“野獸?我沒碰到啊。”
“萬幸……萬幸……哎,將軍不是去找您了嗎?”
“南宮靖?他找我幹嘛?切!肯定是怕我跑了不去王宮,估計待會就回來了,甭操心!”
蘇九現在對那個渣男一點好感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把他的動機往好的地方想,說完就坐進馬車,準備睡覺。
南宮靖站在陰影裏看她進了馬車才慢步走出來,對車簾裏麵的女人多了些自己都無法分辨的感覺。
論綱常,太不知廉恥,沒有教養,眾目睽睽之下脫衣服、荒山野地裏沐浴,哪一件都不是女子該有的行徑!
帶著心緒的燥熱,他回到自己帳篷裏倒頭躺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抬頭便能順著帳篷門簾的縫隙看到馬車,那股折磨勁兒又來了。
輾轉難眠一整夜,次日啟程的時候,精神有點差,即便如此,還是讓副將領隊,他騎著馬走在馬車旁邊,貼身護衛。
蘇九看著窗外的風景,腦子裏卻飛速思考這些穿越的細枝末節,比如那套找不到賣家的化妝品;比如那個化妝鏡;這些都透著不對勁,隻需要一個線索便能串聯起來,可是關鍵性的線索,她找不到。
還是那個想法,既來之則安之,況且經過前兩次的經驗,她幾年後就會回去,而現代世界的時間也隻不過是一兩個小時,即使是中途不想玩了,找個地方弄死自己,她一樣回得去。
這種人人渴望的穿越,在她現在看來,無非是一種經曆,算作人生體驗也不錯。
馬隊徐徐前進,像是根本不在乎時間,沒有特別必要的時候,蘇九幾乎不跟南宮靖說話,也不搭理他,反正等到了朝歌,他就回去了,以後沒什麽交集,用不著攀交情。
南宮靖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後,心情越來越差,臉黑的像是個深宮怨婦,總覺得有一肚子委屈說不出來。
*
出發第三天,蘇九頭一次主動跟南宮靖說話:“喂!”
男人騎馬的身子微側過來看她。
“都走了三天了,還有多久到啊?”蘇九問。
“照此行進,還需十多餘天……”
“就不能讓馬跑快點嗎?”
“你……你為何如此心急?”
“廢話,這磨磨蹭蹭的速度比烏龜還慢,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早點到王宮,就不用看見你這個渣男了!”
男人深吸一口氣,把冒起來的怒氣壓下去,盡量和顏悅色的回答她:“隊中行進的馬匹是要獻給大王的良駒,若是費力趕路,恐怕覲見時沒了精神,得大王怪罪。”
“切……馬就是給人騎的,又不是給人看的,你不會快點趕路到朝歌,在城外休息兩天嗎?”
男人嗬斥:“胡鬧!去朝歌而不進,駐紮城門外,任誰都會認為我們是去宣戰的!”
蘇九沒想到這一層,被他這麽一說才算是明了,自知理虧也不敢回嘴,悻悻地放下車簾,繼續找姿勢躺著。
車外的男人看到她的表情,有點自責是不是自己言語太激烈了?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從那一晚看過女人的出水芙蓉圖之後,他也會在意這個一向看不上眼的小乞丐的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