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殺真相
“來人,將上官九拿下!”武皇下令。
幾個侍衛迅速跑進來,三兩下就把小女人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一場鬧劇以上官九關進大牢結束,紀淮南的屍體存放在宮中冰窖,等待武皇查明真相。
大牢陰暗潮濕,氣味難聞,還有很多老鼠蟲蟻根本不怕人,女人平時最怕老鼠,但此刻卻平靜的坐在牆腳,任由老鼠在腳邊跑來跑去,她腦子裏隻想著一件事,就是有關於紀淮南的點點滴滴。
牢裏沒有窗戶,看不到日出日落,也沒有計時工具,上官九不知道在裏麵待了幾天,但清楚日子並不久,因為她從紀淮南的那一碗麵開始就沒有再吃過東西,也沒有好好睡過覺,這副身子已經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可腦袋清醒的很。
“這樣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到現代了?對不起啊紀淮南,沒能幫你報仇,也沒能了你心願,我怎麽那麽笨啊,沒有你在身後,什麽都做不了……嗐,這些日子我把穿越過來的光景都想了一遍,哪件事都少不了你,廢太子有你;擬詔下旨有你;鑄佛有你;白馬寺也有你;就連離宮之後,也是天天有你,我怎麽就沒早點發現你的好呢……”
女人喃喃自語,口氣溫柔眷戀,沒注意到牢房門口站著人。武皇看著昔日活潑機靈的丫頭變成這副不戀生死的模樣,心裏也有些感慨,悄悄喚她:“九兒……”
“聖上是要取我的命嗎?不必親自來的,我很快就會如你的意。”上官九身子沒動彈,淡漠的對她說。
“朕來是要告訴你,淮南被殺的真相!”
“你說什麽?”
坐在地上的女人突然抬起頭,顫顫巍巍地扶著牆壁站起來,多日不進食的身子有些暈眩,她甩了甩頭,想快走幾步,不料一下子腿軟跌倒在地上,苟延殘喘,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來人,快請太醫!”武皇對身後的人吩咐道。
再一次睜開眼睛,已經不在陰暗的牢房裏了,環顧四周,竟是紀淮南曾經居住的湖心小築,床邊站著曾經的好友冬青,一臉焦急。
喝下一碗苦藥,武皇適時而來。
上官九已然不在意生死,也就半靠在床上沒有行禮,見著武皇第一句便是:“你說紀淮南被殺的真相是什麽意思?”
武皇遣退身後的宮女侍從,坐在床邊向她娓娓道來:“朕沒有命人追殺你們,是李唐舊部的餘黨下的手。”
“你有什麽證據?”
“朕命人去查了此事,九館後院的花叢裏跌落一把匕首,那是軍中製造,順著這條線索查到軍務處的袁坤飛身上,嚴刑拷打之下,袁坤飛供出,是他監視著朕的動向,派人跟著全福找到了你們,擔心你們會回朝幫朕,這才下了殺手!”
“他為什麽要用那種方式殺人?”
“他說,淮南背叛李唐,皆是因為那孽根,便……”
上官九突然兩眼發直,猩紅如血,大顆大顆的淚珠子掉下來,無聲的痛哭。
她知道武皇沒有騙她,這件事細想下來的確有破綻,若真是武皇想要他們的命,那麽在紀淮南抗旨的時候,全福公公帶來的精兵就有理由名正言順的殺了他們,根本不需要等到夜深再鬼鬼祟祟的暗殺。
而且她帶著紀淮南回宮的事根本無人知曉,武皇下令把他們誅殺在城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了結此事,用不著宣她進殿,給她機會刺殺。
“九兒,淮南的屍身還在宮中冰窖,你要作何處置?”
女人聽到這句話猛然反應過來:“對,還有他的屍體,我要……我要安葬他!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可是……莫北的墓碑上刻著淮南的名字,他……怕是無主孤魂了……”
女人一愣,莫北死了,用著紀淮南的名字,紀淮南死了,卻成了無名氏,這人護了自己一輩子,到死竟然成了無名氏。
“聖上,九兒有一事相求,懇請聖上不計前嫌,了九兒心願。”
“你說,是何事?”
“為九兒立一座墓,把紀淮南的屍體放進去,他便不算是無主孤魂,也好有人祭拜。”
最終,武皇答應了上官九的訴求,以皇臣的規格修建了“上官九之墓”,埋葬了紀淮南。
*
又是一年冬天,久病纏身的上官九幫著武皇批閱奏折,忽然胸口疼痛難忍,喉間一股殷紅噴灑出來,濺到了滿桌的奏折上。
點點猩紅在紙上暈開,眼中也恍惚著層層重影,她放下筆,走到窗前,對著凜冽的寒風輕輕笑著。
“紀淮南……我叫九月……”
後來武皇立了一座無字碑,沒人知道那是為誰所立,也沒人知道那碑下是不是真的埋著屍骨,隻知道她有時會站在碑前喃喃沉思,一個人待一會兒,滿臉疲憊。
有人說,武皇把紀淮南墓裏的莫北遷移到了這裏,上官九墓裏的紀淮南移了進去,將名諱還給了他,各在其墓,各歸其名。
也有人說,武皇為了成人好事,了卻舊友遺願,移墓時把上官九和紀淮南葬在了一起。
曾經的巾幗宰相上官九病逝,新的內舍人冬青草擬的第一紙詔書,便是大唐歸還李姓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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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感到頭痛欲裂,把手搭在腦袋上麵,沒有碰到高高的發髻,猛然睜開眼睛,看到自己麵對著電腦屏幕,內容還是她的直播間場景。
“這是……穿回來了?”
看了看右下角的時間10:35,隻睡了一個多小時。顯示屏旁邊還放著那台梳妝鏡,鏡子裏的倒影還是她直播時化的唐妝,上官九的形象。
九月雙手捂住臉,久久不能從剛剛的幻境中出來,滿腦子還想著紀淮南死去的那個畫麵,她很累,關了電腦和打光設備,一頭栽倒在床上,想好好睡一覺。
跟上次穿越到梅九身體裏一樣,明明切身經曆了七八年的光景,一朝醒來,卻隻過了一兩個小時。幻境真實的令人驚歎,仿佛一草一木都記得清清楚楚,可身下的軟墊軟枕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幻覺,或許也隻是她一個人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