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可惜
莊明一愣，隨即笑道：“方才本人被此詩吸引，一時也沒來得及看。兩位和本人一起看看，這首詩到底是誰寫的。不過無論是誰，以此人表現的才華，本人覺得，我大豐城案首非他莫屬了。”
宿雲平和彭曄同時點頭。
許多文人都有些恃才傲物，但是在這一首詩麵前，他們傲不起來。
他們雖然曾經被朱家收買，要保朱小璋入三甲，但朱小璋已死了。
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骨子裏，對文學的追求，也讓他們願意，將案首給這位寫下“示兒”的考生。
因為心服口服。
莊明抬起了卷子。
二人目光炯炯盯著考卷。
他們想迫不及待的看到，寫下這樣一首詩詞的人。
但是，當卷子的上方，“李白”二字映入眼簾。
三人都愣住了。
“竟然是李白？！”
宿雲平和彭曄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他們被朱家收買，要幫朱小璋拿下三甲。
但是，朱小璋死了，朱家家主朱琥誠，以及核心高層，也全部死了。
朱家許諾的錢，自然也泡湯了。
他們對始作俑者的李白，一直耿耿於懷，認為是他壞了他們的好事。
可是，沒想到，剛剛他們還大肆褒揚的詩詞，是出自李白之手。
莊明臉色也十分難看。
他是清正廉潔的知府，並沒有被收買。
但是，昨夜發生在大豐城裏的命案太惡劣了。
雖然他將它定性為，“江湖勢力”的鬥爭，也不打算插手。
但是對他這位知府的影響也很大。
畢竟，這是他管轄的地盤。
他知道，殺人的是李白。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李白，竟然就是寫下這首詩詞的人？
“兩位怎麽看？”
莊明將卷子重新放了下來，他依然愛惜這首“示兒”，但是因為寫下的人，是李白，令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彭曄並沒有將嫉恨李白的心思，表現在臉上，而是遺憾道，“大人，屬下覺得可惜。”
“可惜？”
莊明訝異。
“不錯。”
彭曄朝著莊明抱了一拳，道：“這李白文武雙全，若不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必定能奪得案首，前往京城參加武試。也許有可能迎娶公主。可惜，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呐。”
莊明聞言，詫異道：“彭院長，你說的不該得罪的人，可是京城大朱家？”
彭曄點頭，道：“不錯。大人。正是京城大朱家。如今京城朱家深得陛下信任。家主朱元天王爺，還是咱們夏國的為數不多的幾位異姓王之一，掌握著軍政大權。”
“王爺向來護短，若得知了大豐城朱家被李白毀滅，一定會報仇的。”
“這李白若不去京城還好，若去了必定死路一條。所以，屬下覺得可惜。他交出再好的答卷，終究沒有希望迎娶公主。”
聽著彭曄的話，莊明點頭，表示十分認可。
隻是莊明心裏依然有些不大甘心，又問宿雲平，道：“宿院長，你有什麽看法嗎？”
宿雲平朝著莊明抱了一拳，道：“大人，屬下覺得彭院長說的對。這李白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既然如此，咱們還是別引火燒身了。”
莊明愕然，“宿院長，李白得罪了朱家，和我們並沒有什麽關係。又怎麽會引火燒身？”
隻見宿雲平，道：“大人。現在咱們的確和李白沒有關係，但咱們，若助‘他’成為案首，很有可能，被王爺當做是一夥的。日後，大朱家若秋後算賬，咱們一百張口，都說不清楚。”
莊明聞言，不甘的神色，漸漸難看起來。
說起來，莊明對大豐城裏，土皇帝存在的朱家一直不待見。
他們做了許多惡事，也經常給他闖禍，被莊明當做害蟲。
但奈何這害蟲，有大靠山。他想動都動不了。
所以，在聽到李白滅了朱家的事情後，他心裏上，其實頗為高興。
對始作俑者的李白，他一半敬佩，一半頭疼。
敬佩的是，他一個人滅了朱家。沒有朱家的大豐城，會變得更加安寧。頭疼的事，這麽惡劣的事情，肯定瞞不住京城的大朱家。
他自身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如果寫下這首詩的人，不是李白，他百分百一萬的，讓他成為案首了。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就十分頭疼了。
大朱家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也強勢無比。
如果，他真的讓李白成了案首，那麽宿雲平口中說的事情，也很有可能發生。
真的會引火燒身。
莊明心裏麵不甘，又問道：“宿院長，那你的意思是？”
宿雲平壓低聲音，道：“大人，不如咱們，就當沒有看到這份考卷，以免遭來殺身之禍。”
莊明皺眉，似乎思索了很久，隨即歎了口氣，心情複雜的將王小劍的考卷，放了下來。
沒有再提讓李白成為案首的事情。
三位考官又繼續開始閱卷。
三公主招親文試，事關重大，即便是知府莊明，也不敢大意。
他們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閱卷房。
一直到深夜的時候，終於閱卷完畢。
燃燒著油燈的閱卷房裏麵，純陽門張有忌，雷刀門田光，以及靈劍宗楚蕭三個人的卷子，被擺在了桌案上麵。
這三人，是除了李白外，成績最出色的。
彭曄道：“大人。雖然隻要三甲，就能進京參加武試，不過案首還是要定下來的。這也是大豐城對招親文試的圓滿交代。”
“依屬下看，純陽門張有忌詩詞尚可，基礎無大錯。可得案首。”
“當然，靈劍宗四少爺楚蕭也很不錯。他的基礎和李白一樣，全部正確。”
“雷刀門田光稍差，可得第三。”
莊明聞言皺眉。
他看過張有忌的考卷。
最後的一題，張有忌寫的也是詩詞，但是馬屁居多。
相比“示兒”相差，十萬八千裏。
不過，現在因為李白的考卷被排除了。
這也屬於矮子裏，挑高個子。
不過張有忌和楚蕭之間，他跟傾向於楚蕭。但是一想到被排除在外的示兒，莊明頓時感到意興闌珊。
莊明又將被擺放到他麵前的三份考卷，看了一遍，隨即道：“張有忌，楚蕭，各有千秋，難以比較誰是案首。容本人再想想，明日再定奪。”
“是，大人！”
閱卷完畢，但是在尚未公布結果之前，包括知府莊明在內，都不能離開文院。
第二天清早，三位考官，在洗漱後，又來到了閱卷房裏麵。
三份考卷，重新被擺放在了莊明麵前。
彭曄和宿雲平望著莊明，都想讓他把結果定下來。
但是，莊明盯著三份考卷一言不發，許久道：“我莊明為官，向來公平公正。問心無愧便是我的為官之道。但是，此刻我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