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南雲溪的眼淚
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拔出腰間的槍,如獵豹追擊獵物一般朝南雲溪的方向衝了過去。
那槍就抵在她心髒跳動的位置!
頭頂上的水晶吊燈依舊刺啦刺啦的發出電線短路的聲音,看樣子似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可陸明琛就這樣死死的看著南雲溪的心髒之處,那隻握著槍的大手在不停發抖。
如果此刻槍裏還有子彈的話,他說不定真會一槍了結了她,將那顆心髒活生生從她身體裏摘出來。
“我贏了,是嗎?”
幹淨的淚水從她眼角滑落了下來,在臉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水痕。
南雲溪從來都是堅強的,旁人從未看到她哭泣的樣子,因為在那些人的心裏,這個女人就是無堅不摧的野獸,而這樣子的女人又怎麽會哭呢?
他們卻忘記了,越是這樣子高高在上的女人,偏偏越是有一顆柔軟得能滴出水來的心。
隻不過,是要看對待誰了。
陸明琛卻不說話,隻是用著足以殺死人的目光看著她的臉,他竟然狠不下心開槍殺了她!
當這樣子的念頭浮現在心底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有些慌亂了。
“我身上流著和你一樣的血,這就是為什麽我能接近你的原因,明琛哥哥,願賭服輸,你應該要放了我!”
南雲溪努力的讓自己的語調保持冷靜,可喉頭的酸澀依舊讓她的聲音失了真。
那是委屈,真真切切說不出的委屈!
五年前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五年後就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當她就如小白鼠一樣躺在實驗床上,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執著手術刀的男人剜去了自己的心髒,將一顆不屬於自己的心髒藏進自己的身體後,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沒人能體會。
她絕望過,呐喊過,掙紮過。
最後苟且偷生的活了過來,卻成為一個任人利用的傀儡。
活著,倒不如當年就死了一了百了。
這些年來她每天都要靠著藥物維持生命,而能控製她的藥,也是那男人一手研製出來的。
要想活著,就得任由他擺布才能拿到解藥!
所以她不得不成為他的人為他出生入死,甚至連同她的父親也成為了他利用的棋子。
南雲溪這些年活得並不真實,但唯一真實的是,她對於陸明琛的感情是真的!
短路的聲音伴隨著她幹澀的聲音響起,頭頂上的吊燈忽明忽暗,刺啦刺啦的聲響越發的大了起來,巨大的水晶燈體搖晃著,伴隨著劇烈的明暗之後,巨大的破裂聲突然響徹耳旁!
昂貴的水晶吊燈就這樣落地爆炸,水晶碎片像是下雨般稀裏嘩啦的從屋頂上傾斜下來,主體燈還懸掛在上麵,可上麵的裝飾水晶卻全部破裂了開來。
別墅的電閘就這樣跳了,整個地下室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爺,快走——”金秀衣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陸明琛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用大掌將南雲溪推了出去,冰涼的手指上還沾染著火藥的味道,那是子彈殘留下的。
稀裏嘩啦的聲響伴隨著冰涼的水晶碎片炸在兩個人的身旁,冰涼也是刺人的。
陸明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腦海中卻隻有一個想法。
這女人身上藏著他姐姐的心髒,現在還不能死!
隱於黑暗中的南雲溪淚水簌簌往下掉,原本應該沒有溫度的液體,卻意外的帶著灼熱,以至於她奮不顧身的衝了上去,一把撲到那屹立不動的男人身上。
不停散落而下的水晶碎片盡數紮入她的身體內,那疼痛,像是漸漸深入到了骨髓裏,讓南雲溪整張臉漸漸變得慘白。
直到這一刻,南雲溪依舊緊緊的抱著他,伸手輕撫著這張令她癡迷的臉,任由冰冷的水晶碎片劃過她的手背。
反正這具身體是陸家的,要是能用這種方式作為補償,就算死也能死得徹底,死得解脫。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雲溪隻覺得連時間都要停止了。
這一場荒唐的賭局,隨著水晶吊燈碎片不停落下,肆意的在傷害著在場的兩個人。
與此同時,金秀衣從黑暗中衝了過來,直接就將趴在陸明琛身上的女人一把推開,帶著他迅速的逃離現場。
“陸明琛,如果用這樣子的方式補償你,你會原諒我嗎?”
幽幽的語調劃破寂靜無聲的空間,讓人感覺異常的淒涼。
南雲溪不是沒人要,隻是在愛上了陸明琛之後,就注定自己這悲慘的一生。
要麽被利用,要麽就是死。
她已經被利用夠了,也為陸明琛死過一回,就算今天在為她而死,也死得心甘情願。
驀然的睜大了眼睛,她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的飄落在地。
烏黑鬆軟的發在黑暗之中因為力的作用向上飄浮著,將那張蒼白的小臉映襯得更為剔透。
金秀衣推開她的力道實在太大了,就算是踉蹌著也終究無法避免仰麵向後跌到的結局。
腦子裏一片空白,南雲溪下意識的動作是護住自己的心髒。
黑暗中,那還沒有擦拭幹淨的淚水被黑發輕刷著,隱沒在鬆軟的發梢間。
跌倒的那一瞬間終究還是來臨了,南雲溪隻覺得自己後背萬箭穿心般的疼痛,明明地上有厚實的地攤,為何還是這麽的疼?
“南雲溪!”
陸明琛聽出不對勁,他猛然的想到剛才吊燈炸裂開來的碎片全都沒入到了地毯上,南雲溪這一倒豈不是陷入到了碎片當中了?
他隻聽到了黑暗中南雲溪不停的倒吸著涼氣,卻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此時的南雲溪也不好受,她隻覺得冷汗涔涔的從額頭上冒了出來,隱沒進發際間,可就算是拚命的倒吸著涼氣也無法改變疼痛的事實。
片刻之中,鮮血的味道從空氣裏漸漸的彌漫了開來。
“明琛哥哥,我疼。”
南雲溪是一個不輕易說疼的人,就算是之前經曆了那麽多次的傷痛,她也從來沒有像是這一次的難受。
隻覺得自己的後背疼得都已經開始麻木了,稍微一動就有全新的疼痛侵襲著自己的神經,就算是用貝齒緊咬著下唇也不頂用。
盡管之前的每一次疼痛難挨她都是靠硬挺著過來的,可唯獨這一次——
南雲溪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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