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土崩瓦解
上京城外,亂葬崗中。
陰氣沉沉的亂葬崗,殘破的墳飄被冷風卷起在空中飛舞,一聲聲烏鴉的叫聲,顯得整個亂葬崗十分陰深恐怖。
就在這時,一匹駿馬踏破了亂葬崗之中的寧靜,馬蹄聲響起,嚇飛了枯木上麵的烏鴉。
隻是路過,片刻之後,亂葬崗又恢複了它原有的寂靜。
隋玉翻身下馬來到莫問坡,比起亂葬崗的慎人,莫問坡要好上些許,談不上鬱鬱蔥蔥,卻比著亂葬崗遍地無名屍骨好上許多,山坡上麵,長著些許白色的野花,零星點點,山坡上麵的孤零零的墳頭顯得很突兀。
隋玉忽然覺得,雙腿有些沉重,就好似灌了鉛一般,無法動彈半分。
他,到現在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呢?
隋玉沉默了許久,緩緩朝著不遠處的墳頭走了過去,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一個墳,什麽都沒有,一塊簡單的木板,草草寫了陳初七三個字就算是墓碑。
隋玉停在了墓碑前,橫看豎看都在說,眼前的墳是陳初七的。
陳初七……
也不知是怎麽走到墓碑前的,隋玉看著墓碑上麵的字,久久喘不過氣來。
陳初七當真在這個地方埋著,小小的一個土包,普普通通的木板,下麵就是陳初七。
僵硬的抬起手,可是還未觸及木板,隋玉的手就縮了回來,就好像觸碰到灼熱的火焰一般。
陳初七當真死了……
下一刻,隋玉整個人不可控製的癱軟的倒在了地上。
“真的,真的,真的死了,陳初七,當真死了,死了……嗬嗬,死了。”
本就是一個該死的人不是嗎?隋玉笑了笑,笑容之中不見半分悲憫,卻透露出莫名的難過,他的陳初七,還是死了。
事情本該是這樣的結果,可是,隋玉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這般難過,怎麽會如此難過呢。陳初七已經死了,這於他來說,應當是最好不過的事,他什麽都行,可是,最不應該的,就是難過吧……
良久,風聲加雜著些許的馬蹄之聲,隋玉絲毫不理會,隻是木納的盯著陳初七的墓碑。
陳初七應當是難過的吧,她從前的時候,有多懼怕亂葬崗,最後卻被葬在了這個地方。
他當真是這個世上最壞的人。
“主子。”
非白不知道什麽時候趕了過來,看著失落坐在地上的隋玉開了口。
隋玉仿佛沒有聽到非白的話一般,隻是盯著眼前的墓碑。
“主子,這兒風大,該回去了。”
非白再次開口,卻握緊拳頭,他萬萬沒想到,隋玉最後還是來到了這裏。
“噓!非白,陳初七在說話……”
忽然,隋玉開口道。非白卻瞪大雙眼,看著隋玉的後背,有些不敢置信。
“她說,她怕,她不想呆在這裏,陳初七說,我把她……拋棄了……”
是啊,陳初七說自己怎麽可以把她丟在這裏,這裏是她最害怕的地方。
她說過無數次,曾經她就被人丟在亂葬崗,差點就這麽死去,她害怕亂葬崗。
自己卻讓人把她埋在了莫問坡……
“主子,逝者已逝。”非白勸道,他就有預感會出事,從隋玉不回東宮那天開始,就已經有這個預感了,從那天起,非白就小心翼翼的不如提醒隋玉,還有一個陳初七之說,可是,還是出事了……
隋玉搖了搖頭。
“不,陳初七會害怕的。”
隋玉說完,竟然徒手開始去挖墳。
隋玉也不知道腦子裏麵在想什麽,空蕩蕩的,卻好像聽到陳初七哭著說,她害怕,她害怕極了。
一聲聲的,把隋玉的心都哭慌了。
非白見此,急忙上前拉住隋玉。
“主子!死了的人,不過是一抔黃土,您還在執意什麽?”
隋玉不顧非白所說,一把推開非白。
他聽到了,真的聽到了,陳初七再說她害怕,也許就是因為她害怕,被困在了這莫問坡,才不會在他夢中出現過一次。
“我要帶她回去,她在這裏會害怕的。”
是啊,莫問坡這裏,什麽都沒有。陳初七一個人呆在這裏,和亂葬崗的孤魂野鬼待在一起,她會害怕的,所以她才沒有回來看過自己。
陳初七這般在意自己,知道自己想要見她,怎麽不肯入夢來?
她定然是在這莫問坡,被困在這裏了。
所以,隻要自己帶她回去,帶她回去,她就能夠在夢裏麵和自己相見了。
非白看著隋玉如同魔怔了一般的模樣,心涼了大半截,在看隋玉如同感知不到疼一般,雙手刨土刨的血肉模糊,連忙對著身後的侍衛吼道。
“都是瞎子嗎,還不快過來一起挖!”
侍衛們連忙上前取下刀鞘挖土,非白也不閑著,將隋玉拖拖到一邊,可是隋玉還是甩開了非白,上前挖土。
如此來往大半個時辰,一口棺材露了出來。
隋玉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看著侍衛將棺材上麵的土掃去,顯露出那口棺材的模樣,棺材在泥土之中埋了三個多月,散發出一股子泥土裹著木材的氣息,隋玉也顧不得這麽多,一旁的侍衛在非白的示意之下打開了棺材。
隋玉也是雙目未曾從棺材之上移開半分,在看侍衛將棺材打開,隋玉竟然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握緊雙拳,死死的盯著棺材。
之聽見侍衛們的號子聲結束,棺材應聲而開,隋玉急忙上前,可是棺材之中空蕩蕩的,隻有一個普普通通的白色瓷瓶,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隋玉愣了一下,一旁的非白連忙開口道。
“那一日的火勢太大,最後就隻剩下了骨灰。”
隋玉聽後,就連呼吸都在顫抖,雙目看著這個白色瓷瓶,顫抖著雙手,緩緩將棺材之中的瓷瓶抱在了懷中。仿佛找到了他的魂一般,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著,明明是對著一件死物,他卻如同對著活著的陳初七一般。
“不怕,陳初七,別怕,我帶你回去,咱們回去。”
隋玉魔怔一般的抱著懷中的瓷瓶,卻沒有注意到一旁非白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