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冷暖,親不親?
雪姝瞧他迷糊的樣子著實可愛,情不自禁低頭用唇在他頭上碰了碰,將頭頂親了個小坑,又用手撫平。
“嗯,是我。”
聽到聲音,夙珝清醒了不少,睜眼甩了甩頭,就看到那張精致嬌美的臉近在咫尺。
他抬起爪子,用肉墊在她臉上碰了碰,用剛睡醒還有些沙啞的聲音問“怎麽來了?什麽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雪姝踢掉鞋子盤腿坐到床上,耐心一一回答他的問題。
“來了有一小會兒,快子時了,來的時候就見你在睡。”
夙珝懶懶散散地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用爪子輕輕推了推雪姝的手。
雪姝會意地鬆開了他。
夙珝踩著優雅的步子從雪姝懷裏下來,旋即淺白色的光一晃,哪還有什麽大貓的影子。
“怎麽想起過來了?”夙珝伸手把人撈到麵前,鳳眸裏盛滿溫柔的光。
雪姝順勢往他懷裏一靠,抱住他精瘦的腰在他肩頭蹭,“想你就來見你了。”
說完抬頭,對上男人看下來的視線,笑問“怎麽,你這裏也不歡迎我啊?”
夙珝挑眉,捕捉到她話裏的那個“也”字,大手安撫似的從她後背順著背脊往下,一下一下地輕撫,“說說,誰敢不歡迎你?”
雪姝被他撫得舒服,半眯著眼,抱著他腰的手又收緊了些,往他肩窩裏蹭,深吸了一口後就將今晚在冷淩苑發生的事給他說了。
“鳳印我給貴妃了,接下來要怎麽做就是她的事了。”
讓白茯將她化得與母妃有三分相似是為了刺激秦婉如。
戴外祖母送的那隻鐲子,則是為了引起夙承勳注意。
很明顯她成功了,母妃的那隻鐲子,夙承勳的確見過。
如今,上輩子帶給她傷痛的人已經沒了,剩下的一個夙承勳沒她插手的份,她現在也算是功成身退到一半了。
“嗯,”夙珝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辛苦了。”
雪姝被他的說法逗笑了,“明明是害人的事,被你說得我好像做了什麽豐功偉績似的。”
夙珝輕挑唇角,“我並不認為你在害人,豐功偉績雖談不上,卻也能說是為民除害。”
雪姝又笑了,“何以見得是為民除害了?我不過是為自己報仇罷了,哪有你說的這麽不得了。”
夙珝抱著人往床頭挪了挪,又拿了枕頭墊在身後,姿態散漫地靠著,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雪姝的頭發。
“何為皇族?能為天下百姓之表率,身處富貴心懷天下,受百姓跪拜,能要為百姓謀福祉者,方為皇族,你認為,宮裏有幾個人能做到如此?”
他一說,雪姝瞬間就明白了。
“也是,”她想想,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宮裏吃穿用度的花費也不是從天下掉下來的。”
很多都是老百姓的納稅錢啊。
雪姝“這麽說來,我還真做了好事。”
夙珝摸了摸她的臉,指尖在她勾起的唇角輕輕摩挲,哄小孩似的說“自然,我的姝兒很厲害。”
雪姝發現,自從他這麽喚她後,就總喜歡用“我的姝兒”這四個字,而她也喜歡聽。
就感覺心裏暖暖漲漲的,通體舒暢。
她抬起頭看他,無意識舔了舔唇,視線從男人微粉的唇上掠過,最後定格在他眼睛上,耳根微微發熱,“親不親?”
兩人雖有肌膚之親,但要主動開口說起這事,還是很難為情的。
夙珝輕撫她背脊的手頓住,眸底神色驀然轉深,視線從那張說出這話的小嘴上掃過,最後與那雙眸光瀲灩的眼睛對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想親了?”
開口聲音明顯沙啞了很多,有點像剛從砂礫中滾過,帶著粗糲感,磨得人心尖發顫發癢。
雪姝耳尖都紅了,剛才還表現得挺大方,但經男人這一問,底氣頓時就有些虛了,撇開視線幹咳了一聲,“我說著……”
“玩的”兩個字還沒說出來,下巴就遭到了桎梏。
夙珝雙指鉗著她不準她躲開視線,唇角勾著一個惑人的弧度,眼底幽深灼熱。
雪姝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心跳漏了一拍,有些後悔問出剛才那話了,想隨便找個話題把這段圓過去,結果看男人那眼神,她覺得……
好像不怎麽能圓得過去。
好吧,她承認是她想了。
但這也不能怪她,他倆感情好,想親近,這不是人之常情的事麽,何況這兩天他們連麵都沒見著。
思及此,雪姝也不逃避了,紅著臉大大方方迎上男人幽深的目光,點點頭,“想,想親。”
坦誠的態度極大地取悅了夙珝。
一聲低笑從他喉間輕輕溢出,低磁的嗓音像無數小勾子,勾得人心癢癢。
下一刻,他緩緩低頭與懷裏的人額頭相抵,雙唇靠近雪姝,“說實話的乖孩子,必須得獎勵。”
雙唇觸碰間,說不出的親昵寵溺,下一瞬,就被一層柔軟溫暖覆上了。
一吻結束,兩人一如既往對比鮮明。
一個麵不改色泰然自若,一個麵紅耳赤呼吸急促,單看兩人現在的樣子,不知情的人估計會覺得兩人方才做的不是同一件事。
雪姝被他親得無力,渾身軟綿綿地靠在他肩上緩氣。
夙珝以指腹抹去她眼睫上的濕意,又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角,“這麽不經親。”
低啞的聲音明顯夾雜一絲絲情動,好聽,卻又灼人。
雪姝聽他的聲音眼角越發得紅了,攥著拳頭在他胸膛上捶了一小下,無濟於事。
夙珝笑,胸膛微震,抬手攥住了她的那隻手,故意逗她“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小別勝新婚?”
剛說完,他就看到懷裏人露在外麵的那隻耳朵耳尖紅得近乎滲血。
曉得她這是害臊了,夙珝上揚的嘴角怎麽也下不來,眼神一沉,攥緊掌中纖細的腰肢翻身將人壓到了床上。
耳鬢廝磨,極盡溫柔。
屋內溫度漸升,屋外寒風呼號,兩處地方天差地別。
南風閣裏四處荒涼,幽暗的燭光在破舊的桌上隨風奄奄一息。
哪裏都是冷的,仿佛連空氣都結了冰,四周安靜得出奇,隻剩屋裏的呼吸聲最為明顯。
李楷冷冷站在門口,門對院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從被帶來後就趴在地上的人。
一個眼神,一旁端著托盤的人再次上前,“娘娘,時辰不早了,該上路了,請吧。”
平靜的聲音在屋裏蕩開,聽不出一絲情緒。
這樣的話在今晚已經說了三遍了,這是第四遍,離第一遍已經過了近兩個時辰。
再怎麽說也曾是一國之後,是皇上的結發之妻,與皇上同床共枕二十餘年。
他們這些當奴才的,總不好真就這麽強著人把藥給灌進去。
可惜第四遍已經說了,地上的人卻還是一動不動,伸手探過去,有鼻息,湊近看,還能看到她眼角滲出的淚。
小太監為難了,求助地看向一直站著沒動的李楷。
李楷定定看著她好一會兒,深吸一口氣,眉頭輕皺,第一次顯出不耐。
“娘娘還是盡快上路吧,皇上還等著奴才回去複命呢。”
提起“皇上”,地上的人總算有些反應了。
秦婉如趴在地上,身子與冰冷的地麵緊緊貼著,渾身僵硬麻木,生死似乎都感覺不到。
唯有那兩個字,像針紮一樣,狠狠刺進她的心髒。
她抖了抖,搭在地上的手指大幅度顫了一下。
兩滴淚從她眼角滲出來,部分浸入發間,部分低落地麵,與地上已經暈染開的一灘水漬融為一體。
她開口,喉嚨像被撕開過一樣,“你……什麽時候成江玉盼的人了?”
不知是不是臨到死了,腦子似乎越發得清晰了。
那個人多疑,過去二十年連她都懷疑過很多次,自然不可能就那麽相信江玉盼的話。
而且他雖不管後宮事,卻也對女人間的爾虞我詐清楚得很。
若非是信得過的人在他耳邊提幾句,他不可能大晚上的跟江玉盼同時出現在冷淩苑。
所以這個人,隻能是李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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