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彌補,拔大貓的毛
翌日,雪姝夢魘了,心口的沉重讓她幾度睜眼未果。
好不容易擺脫那種窒息感,喘了口氣往重重的心口看去。
雪白的大貓懶懶地在她身前盤成一個餅狀,柔軟的長尾在身體外圈成一個圓,尾尖搭在他那圓乎乎的小腦袋上。
從其腰腹部均勻的起伏來看,不難看出他此時正睡得極度安逸舒適。
雪姝瞧著這柔軟的一團,情不自禁揚起了唇角。
她就說怎麽平白無故跟鬼壓床似的,麵前盤了這麽一團,不被魘住才怪了。
抬頭朝窗外看了看,方麻糊糊亮,該是卯時快過了。
上回他要去神宮,醒來是自己便已在被他往回送的途中了,因此未能在醒來時看到他這副模樣。
這會兒看,雪姝隻覺內心一片柔軟,反應過來時手已經先腦子一步撫上了大貓圓乎乎的腦袋。
能跟他如此親密地在一起對她來說便已像是做夢了,現在竟還能看著他以這副姿態毫無防備地睡在她身上。
白日裏那般高傲不可一世的人,而今卻是這樣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
雪姝怎麽想都覺得可愛,以至於看著看著眼前這圓乎乎的腦袋便生了親一口的念頭。
歪頭,發現白團子呼吸均勻,小肚皮可可愛愛地一上一下,湊得近些,似乎還能聽見小小的鼾聲。
看樣子,暫時沒有醒的跡象。
這樣的意識讓雪姝心中一陣竊喜。
無聲地笑了笑,她稍將沉睡中的大貓輕輕抱離麵前,然後往下挪了挪再重新將他放下來,最後輕輕地朝著他圓圓的腦袋印了下去。
一口下去,軟乎乎毛茸茸的,其間還有一股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清香,說不出的舒服。
雪姝偷笑,照著被她親下去的小凹槽又是一口下去。
以為會像上回那樣沾上他的幾根毛毛,但往嘴巴上摸了一把,發現什麽都沒有。
雪姝撥開他的尾巴小心地將他可愛的前爪從他懷裏捏出來,照著上麵的細毛便試著揪了一揪,發現還是沒有掉毛下來。
這就奇怪了,上回明明很容易就帶了兩根毛毛回來的……
雪姝撇嘴,便趁著昭王睡得正香的這會兒在努力不吵醒他的前提下嚐試從他身上拔下兩根毛。
可惜,她腦袋上使了,腿腿上試了,腹背上也試了,就連那不能輕易的虎尾上她都試了。
結果別說兩根毛了,就是半根,也沒讓她揪下來。
雪姝有些泄氣,老氣橫秋地摸著下巴看著不管她怎麽動都還沒有醒過來的大貓,結果看著看著,就跟徐徐睜開美眸的昭王大貓對上了眼。
呃……
雪姝麵色一僵,摸著下巴的手也在這時頓住。
四目相對,氣氛瞬時顯得有些僵硬,而空氣也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
夙珝睡眼惺忪,抬起右爪揉了揉眼,繼而朝雪姝緩緩伸出那隻爪子,迷糊地道“嗯……”
啊?
就一個音節,雪姝不是很明白,看看他,再看看他的爪子。
夙珝握了握前爪,像爪子裏攥著什麽東西。
見小家夥一臉茫然,他便蹭著她麵前往上挪了挪,伸出略微粗糙的舌在她的下巴上舔了舔,然後再次朝雪姝伸爪。
“你不是要我的毛麽?給。”
嗓音有些啞,聽語氣還沒從睡夢中徹底清醒。
雪姝怔了怔,垂眸朝他爪心看去,果然就見他那棕色梅花小肉墊上幾根雪白的細毛。
雪姝欣喜地睜大眼,小心翼翼地從他爪子裏將那幾根細毛撚過來,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我吵到你了,對不起啊。”
夙珝張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扭頭朝外看了一眼,腦袋一偏,又靠在了雪姝懷裏。
雪姝以為他要繼續睡,便一動也不動,呼吸都不敢大聲,就怕徹底將人給吵醒。
隻她這邊剛繃著神經,就聽男人咕噥似的說“不睡了……”
“對不起,”雪姝很真摯地表示,“我再不吵你了,時辰還早,再睡會兒吧。”
夙珝懶洋洋地抬頭,連伸懶腰都是懶懶的,就象征性地張開爪子繃了繃腿。
伸完懶腰後,他的眼神可算清明了點兒,但還不算完全清醒,鋒利的爪子把雪姝中衣都勾得滑絲兒了。
起身,就這麽踩過雪姝的麵前,低頭在她手上舔了一口,然後又無力地臥了下去,趴在雪姝耳畔呼吸。
雪姝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側頭在他腦袋上蹭了蹭,撒嬌。
夙珝輕輕抬頭,“瞧你身子也好些了,今日可想出去玩?”
雪姝輕撫他頭頂,問“你同我一道麽?”
夙珝淡淡地“嗯”了聲,算是答應。
雪姝內心一陣狂喜,但見他如此疲憊,想想忍不住說“算了吧,你剛從神宮辦事回來,還是歇息兩日再說吧。”
能同他一道出去逛自然是讓人高興的,但若將人累到了,心疼的還不是她。
夙珝心裏熨帖,卻並未就此點頭,而是道“同你一起何時不是歇息,都三日沒見了,便當是對你我二人的彌補。”
他沒有說是對她的彌補,而是說對他二人的。
大清早的,雪姝心裏甜得冒泡。
方要應,卻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沒處理完,就說“好,不過,在那之前我得等鶯歌回來,你也得去上朝吧?”
夙珝側頭,就這麽偏著頭盯著她,“上朝倒是其次,鶯歌去做什麽了?”
半夜來時不見鶯歌人他便猜到是被這丫頭派去做別的了。
想想還是應該再多安排一個人於暗中守著她才行,否則再出現這種情況,萬一有個什麽意外豈不防不勝防。
雪姝擔心他會跟上次那樣責怪鶯歌,便立馬跟他說起昨晚解決白芪的事來。
夙珝早忘了她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伺候的人的事了,經她提才想起自己剛被調換到她體內時是默許罰過這麽一個人。
不過,讓夙珝想起這個人的並非那晚杖責人的事。
而是他在君曜的畫中,看到過的白芪丟下生產的雪姝去找夙馨玉與夙錦兒來的事。
想到她以往身邊竟養著那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夙珝瞬間睡意全無,“早該解決了,讓她多活這麽近一月的時間,算是便宜她了。”
雪姝知他是因為她才這般生白芪的氣,心裏感動,安撫道“現在解決也不遲,為那樣的人生氣,不值當的。”
夙珝“鶯歌大概何時回來?”
雪姝看看一旁的時間,“應該……”
話未說完,便見身上的大貓眸光微凝,朝著空無一物的床外道“回來了。”
話音方落,果真在空氣一陣微動後已經換上一身夜行衣的鶯歌於屋中現身,身上似還帶著一股清晨露水的氣味。
“王爺,公主。”
當著第三人的麵與他同床共枕,雪姝麵上微微有些熱,抱著大貓坐起來,“還順利麽?”
鶯歌麵無表情,從始至終未往床上看,垂著頭說“回公主的話,一切順利,白芪傷勢加重無力回天,已被漱葉院的人叫人送去亂葬崗了。”
雖然這個白芪本就是她假扮的。
雪姝了然,“辛苦了,這裏沒什麽事了,下去歇著吧。”
“是。”
“等等。”
鶯歌正欲告退,卻被自家正主兒給叫住了。
雪姝低頭看著懷裏的雪白團子,“你還有事嗎?”
夙珝抬頭看向他,嘴巴雖然沒動,但聲音是從他嘴裏傳出來的。
“上回說的,給秦婉如送的大禮你送過去了麽?”
他口中所說的“大禮”便指給那來暗殺雪姝的何源喂下言真散,而後將偽造的足以指證秦婉如的證據和何源一道送往興央宮。
但因何源吞毒自殺,故計劃有變,喬遷之禮便變成了章晉鬆。
而今秦婉如移居冷淩苑,又搬了一次家,禮物什麽的,自然也是要送起來的。
當然,夙珝原本一向對秦婉如是一感冒的,他也說過不會插手後宮的事。
隻這次,他有他的一些試探和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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