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忠犬,喬遷之禮
“公主!”
白茯吃力地從床底爬出來,生怕雪姝哪裏傷到了,一出來就全身山下地看。
“我沒事,”雪姝撥開她的手。
鶯歌已如計劃的那樣點了那人的穴,雪姝穿上繡鞋,一把扯開男人臉上的黑麵罩。
圓盤臉狐狸眼,大嘴塌鼻,整張臉看著極其普通,是那種放在人群中都難找到的類型。
但雪姝看出來了,這男人的這雙眼睛不容忽視。
方才這人一來,她在床上就感覺到了他視線裏濃烈的殺意,此時再看,那眼裏更顯狠辣才殘暴。
雪姝任讓他這麽看著,勾起一抹冷笑,攏了攏白茯方給她披上的披風,衣袖一甩,在椅子上落座。
“沒想到,秦婉如還養著這麽一條凶惡的狗。”
被比作狗的男人並未因此而氣憤,而是用他那雙冰冷陰鶩的眼睛看著雪姝。
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
雪姝不介意,毫不畏懼對上他陰森的視線,“搜身。”
“是!”
鶯歌果斷應下,改為讓白茯拿著刀子比劃在男人脖子上。
隻可惜一番搜身下來,連他臭烘烘的鞋子裏都看了,卻沒找到任何足以證明是秦婉如指使他來此的東西。
“嗬!”
男人冷冷一笑,下顎兩側因想拚命掙脫穴道使勁而緊繃。
雪姝因他的這聲冷笑變臉,不等白茯與鶯歌反應,她起來一把奪過白茯手中的匕首直接一刀狠狠劃在那人臉上。
“啊!”
男人一聲低喊,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陰鶩的表情有所鬆動。
雪姝冷哼,猛地將匕首扔到地上,冷聲道“不過是秦婉如養的一條惡犬也配衝我吠,你想做她的忠犬,我就偏不如你的意!”
說著看向鶯歌。
“把那東西給他灌進去,我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她口中的“那東西”是一種名為“言真散”的毒藥。
顧名思義,便是能讓人吃下後就實話實說的東西。
這東西市井中自然是沒有的,但在江湖中卻為人經常使用。
不過,這言真散產自於楓香村,是楓香村的獨門秘方。
盡管江湖上許多人都曾嚐試過製作,至今無一人成。
如今楓香村在江湖上消失,這東西自然成了絕品。
雪姝會有,得益於夙珝屠村時將楓香村的毒藥一掃而空。
而照著君曜的本事,別說區區言真散了,任何經他聞過的東西都能做得出來。
鶯歌點頭,即刻從懷中取出一個黑瓷小瓶兒。
可就在這時,那男人突然衝雪姝詭異一笑,臉上的鮮血讓其整張臉看起來猙獰極了。
不好!
鶯歌暗叫不妙,看出他的意圖上前伸手就要製止。
隻可惜她的動作晚了一步,隻見男人的嘴猛地一張一合,大股紅色液體自其口中流出,緊接著他便口吐白沫。
然即便是這樣,他還強撐著獰笑,對雪姝含糊不清地說道“區區一個黃毛丫頭也想跟娘娘鬥?呸!”
隨著最後一個重音落下,男人兩眼一翻,整個人直直兒地倒在地上。
鶯歌上前探其鼻息,手中微頓,回頭看向雪姝,搖頭。
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從男人被俘到他服毒自盡,不過就幾個眨眼的功夫。
“公主……”
白茯沒經曆過這種人死在她麵前的事,一時被嚇到了,一個勁兒往雪姝邊上靠。
“死了……”
雪姝迷眸看著地上的人,眼裏沒一絲溫度,然下一刻她卻是笑了,“姑且便當他是一條忠犬。”
人人都道她沒資格跟秦婉如鬥,那她偏就要他們看看,究竟是誰沒資格跟誰鬥!
鶯歌起來,問“公主,這屍體如何處理?”
原定計劃給這人服下言真散,待拿下章晉鬆後便將二人一並帶到秦婉如麵前。
屆時即便有人覺著不可思議,但人證物證俱在,秦婉如也休想賴賬。
照大賢律例,謀害皇子公主,一般嬪妃一律處死,皇後則廢後打入冷宮。
當然,以雪姝在夙承勳心裏的位置,若是想讓夙承勳就此將秦婉如廢了打入冷宮肯定是不可能的。
雖然這左不過夙珝一個眼神的事,但雪姝暫不想秦婉如這麽好過。
她要的不是要送秦婉如去冷宮萬度晚年,她要的,是秦婉如死!
所以,現階段即使不能就此讓夙承勳廢後,但雪姝到底還是公主,且還有太後在,讓夙承勳暫時收回秦婉如的冊封寶冊還是可行的。
日後利用江玉盼抖出秦婉如丟失鳳印之事,秦婉如的這個皇後就算真做到頭了。
“屍體……”
雪姝摸摸下巴暗忖,左右踱了小會兒步後忽而一臉輕鬆。
“算了,反正我也沒想著這就一定能成功,咱們不還有章大人在嗎?”
既然沒有這個人增加籌碼,那她便在太後那多下下功夫。
總之這次,她是一定要讓夙承勳收回冊封寶冊。
秦婉如這個名不符實的皇後,是坐定了!
不過……
若就這麽把這個人給埋了,豈不對不起他對秦婉如的忠心,至少得讓他那主子再見他最後一麵呀對不對?
想著,雪姝對鶯歌道“屍體暫時收著,保管好,等他那主子暫時‘安定’下來了再說。”
“保管好……”
白茯覺得瘮得慌。
“反正人都死了,就算我們不去說,時間長了人沒回去複命那位應該也就知道了,怎麽還非得留著啊?”
“你懂什麽?”雪姝挑眉。
“她此次喬遷我們明日奉上大禮,下回喬遷咱們自然也得送上賀禮,此乃為人處世之道。”
輪挑禮物的眼光,她不敢說第一,卻也不算差。
“大禮……”白茯搖頭,對自家主子現在的惡趣味不敢恭維。
鶯歌已經習以為常了,誰叫她原就伺候的是那麽個心黑的主子,這會兒再遇上這麽個心黑的主兒,見怪不怪。
不過鶯歌倒有一事不明,“公主,您不是睡著了麽?怎麽知道來人了?什麽時候醒的?”
不管是呼吸還是心跳頻率,以她的經驗來看都是睡熟了的,甚至到她掀被而起前一刻都無絲毫變化。
鶯歌不解,她是怎麽做到連她都瞞過去了。
還隨身攜帶辣椒粉,這種事也就她這樣的公主做的出來了吧。
“嘿嘿,”雪姝笑得得意,“裝得像吧?要想騙過敵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連自己人一塊兒騙,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睡著。”
“為什麽?”白茯就不懂了,“沒睡著你裝什麽裝?你是要嚇死奴婢麽?”
天知道她在聽到床上的動靜時有多害怕,就怕這祖宗有個什麽三長兩短。
屆時別說不好向王爺交代了,就是她自己,也會恨死自己的。
雪姝撇嘴,就著盆裏的水洗了洗沾了辣椒粉的手。
“我要不裝肯定就是鶯歌來當誘餌了,難得這麽個機會,我不得好好把握?”
說白了就是想玩兒。
“公主,你!”
白茯氣結,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滿足自己的玩心騙她們,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中。
雪姝聳聳肩,不想她繼續這麽話題,就對鶯歌說“看你把他放哪,可以的話最好保持原樣。”
畢竟是條忠犬,若不保持原樣送給秦婉如,她“於心不忍”。
一番折騰下來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雪姝才重新回到床上,屋裏的腳臭味和血腥味在白茯的努力下也盡數除去。
說到最後鶯歌也還是不知道雪姝是怎麽瞞過她的,而白茯為了這事在雪姝耳邊碎碎念了好久。
雪姝聽著耳朵長繭子,以騎了馬身上痛為借口博取白茯心疼,就此把人給忽悠過去了。
本來應該驚心動魄的暗殺事件就這麽暫時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可憐秦婉如在鳳印找不到,如此自顧不暇的情況下還急不可耐地盼著她的犬給她帶回去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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