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忠告,無妄之災
“你……”
夙錦兒看著眨眼間就來到她麵前的人,隻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小腿處便傳來鑽心劇痛。
雪姝雙眸一眯,眼瞧夙錦兒腳下踉蹌要倒,她一把抓住夙錦兒的胳膊,在身後眾人錯愕震驚的目光下給夙錦兒狠狠來了個過肩摔。
“啊!”夙錦兒慘烈一叫,感覺內髒都在這一刻錯位了。
“公主!”白茯匆匆趕過來,穩住因突然過度使力而身形不穩的雪姝。
“錦兒!”成妃大驚失色。
自她進宮以來,哪裏見過這種事,情急之下端莊優雅也端不住了,匆匆上前來查看夙錦兒的情況。
雪姝稍將白茯推開,颯爽地將頭發往後一撩,冷笑著看向痛得蜷縮成一團的夙錦兒。
“你說我算什麽東西?即便我不是皇室血脈,也同你一樣喊坐在龍椅上那位一聲父皇,誰給你的膽子瞧不上我的?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瞧不上父皇的?!”
說到最後,這擲地有聲卻近似質問的語氣讓成妃身後跟過來的宮人們紛紛跪地,而成妃更是麵如白紙。
先前她之所以不管錦兒如何對這位,便是看準了這宮裏沒人為這位撐腰出頭。
加之皇上對其厭惡至極,便是真將人作弄死了,也不會有人吭一聲。
何況這位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身處何境地,曉得自己人微言輕勢單力薄,無人為庇護,向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所以她才會縱容錦兒那般對她。
可現在,也不知是不是昭王所教,本人性情大變不說且還有昭王撐腰,眼見著水漲船高,竟是連口齒都這般伶俐了。
淑妃的這個養女,原就是這般能說會道的麽?
瞧不上皇上這話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裏,不知又要惹來多少麻煩。
再不多想,成妃讓錦繡將夙錦兒攙起來,自己則對歉意地對雪姝笑著。
“六公主息怒,”她道,“早先在景萃宮責備了她兩句,故她心頭有火氣,這才出言不遜,公主大人大量,別同她一般計較可好?”
“不好,”雪姝沒一絲猶豫地給了她否定回答。
成妃的笑僵在唇角,其身後的宮人們則在心底連連咋舌。
不愧是得了昭王寵的人,換成以前,別說跟宮裏的娘娘這麽說話了,就是個管事嬤嬤,這位也不得不客客氣氣的。
雪姝知道他們想什麽,她當然不想總仗那人的勢給人留下仗勢欺人作威作福的壞印象。
但眼下她若真軟了,豈不讓那人臉上無光?
再者,上輩子不計較並非她膽小不敢,而是她不想,懶得把時間耗費在這些人身上。
她若真爭起來,她不同樣能照著這次的法子從太後那下手麽?
想著,雪姝便繼續同成妃說道“她心頭有火氣就朝我來撒,娘娘可否跟我解釋這是何意?”
稍作停頓,雪姝看了一眼痛得在那哇哇大哭的夙錦兒,輕蔑一笑。
“說句不好聽的,娘娘教導出來的人,還比不上我這個沒娘教的,我倒是想替父皇問問,娘娘這些年都教了她什麽。”
這話的分量可以說夠重的了。
大賢規矩,公主們雖同皇子們一樣能在勤學院上學,有專門的女先生教授功課,但僅限於四至八歲。
盡管勤學院是分了男女院的,但保不準孩子心性的學生們守不住禮教。
所以到臨近十歲,公主們就不能像皇子們那樣繼續去勤學院了,為的就是避免日漸長大的公主們與勤學院其他男子不必要的接觸。
夙錦兒已九歲,半年前就不再去勤學院了,故她平日裏的功課都是成妃自己輔導。
雪姝的這話,無疑是在指責成妃教女不嚴,偏偏她把夙承勳搬了出來,成妃還無法反駁。
無方,成妃隻得暫將這口氣憋著。
“公主說的是,是臣妾教導不嚴,公主大人大量,且不跟她一般計較。”
沒辦法,誰叫對方現在有太後跟昭王兩邊兒的勢力,相比較而言,現在倒是顯得她們這邊勢單力薄了。
雪姝冷哼,看了一眼還在哭的夙錦兒,很不給成妃麵子。
“母後如今憂心過度,便不好再拿這些小事來擾她,我看錦兒妹妹這樣子也不便去探望母後了,省得再惹她老人家煩心。”
“你……”夙錦兒在抽氣的檔兒聽到這話,涕泗橫流地瞪向雪姝。
“有問題?”雪姝瞪回去,揚起下巴別提有多囂張,順道還帶著明顯的危險掰了掰指骨。
夙錦兒還以為她又要打她,當場哇哇大叫喊成妃救命。
成妃心裏對雪姝有氣,看夙錦兒糟心,不耐地擺擺手,對錦繡說道“帶錦兒公主回去,沒本宮的允許不準她去懷陽宮。”
不愧是夙錦兒的親娘,把她的脾性摸得夠清楚的,知道她現在自由了,受氣了肯定會去找夙睿興。
夙錦兒不肯,衝成妃張牙舞爪的,哭著喊著要去找皇兄。
可惜她皇兄現在忙著在今天給夙睿璽下套,從昨晚起就宿在勤學院了,哪有空管她。
目送人漸漸遠去,雪姝收起視線,看了看繃著一張臉不知作何想的成妃,冷嗤一聲沒打招呼便轉身往興央宮走去。
成妃聽到動靜也收回了目光,隻看著走在前麵的雪姝,她的眼底多了一層陰霾。
就在這時,走在前麵的人忽然停下來回過頭看她。
成妃都還未來得及有任何想法,便對她這突然的一眼看得心虛。
未等成妃開口,雪姝勾勾唇,“好心”說道“娘娘將三皇兄與錦兒妹妹養大實屬不易,不過三皇兄和錦兒妹妹似乎不能理解娘娘的一片苦心,娘娘還是趁早管管得好,免得屆時給娘娘招來無妄之災,那可就不好了。”
無妄之災……
成妃心頭一緊,卻是還未去細品她這話中的意思,就見人已轉身離去。
看著那還沒她家錦兒來的結實的背影,成妃忽覺身後陰風陣陣,冷得可怕。
她之所以會讓皇兒忍這一時之氣,一來為了賺取皇上心中的好印象,二來則是想等夙睿璽露出馬腳主動出擊。
在她看來,再好的陷害都會留下痕跡,再好的進攻都會有破綻。
這些年,她便是靠著小心謹慎的防守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深知“高處不勝寒”的道理,所以她從一開始就從未想過男人身邊的那個位置。
她要的,是長長久久細水長流,她要的,是笑到最後。
與其給別人留下抓把柄的機會,不如去抓別人的把柄,這樣她就能名正言順的贏過那個女人,光明正大地讓皇兒成為儲君。
她的打算,她便隻對皇兒一人說過,可憐那孩子卻始終不懂她的心,還當她是膽小鼠輩。
照那丫頭方才的說法,難道是已知曉了她的想法不成?
思及此,成妃心中不禁敲響了警鍾,看著雪姝背影的目光也變得深不可測。
雪姝知道她一直在看她。
讓她無語的是,她說這話不過是為了提醒成妃最好別讓夙睿興跟夙錦兒再打她的主意。
結果好家夥,人家沒領會到她的意思就算了,還跟著仇視起她來了。
唉,這宮裏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這不,稍不注意她就又給自己樹了個敵。
思及此,雪姝歎氣搖頭,然而卻是已經開始在心裏算計起接下來的事了。
沒過多久,雪姝與成妃二人先後抵達興央宮。
跟雪姝想得所差無幾,此時的興央宮內已聚集了滿屋滿院子的人。
殿內不同分位的嬪妃,殿外宮人跪了一地,其中最為顯眼的便是跪在最前頭的幾個玲瓏軒的奴才。
雪姝掃視了一圈,帶著一臉疑惑進屋,一跨進屋首先看到的就是才經曆宮毀人亡生死離別,眼下一臉疲憊滄桑的秦婉如。
當然,最顯眼的還是要數屋子正中央擺著的用白布蓋著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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