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請安,太後與雯萱
說起這個白茯忍不住笑,往門簾外看了看後湊到雪姝耳邊低語。
雪姝聽完也沒忍住,難怪她說怎麽不見人,她倒是忘了,她現在是有“癆病”的人。
“幾時了?”雪姝稍微收了笑問。
白茯“快辰時了,公主要起嗎?”
雪姝又清了清嗓子,沉思片刻後說“起吧,洗漱了一會兒去永壽宮給太後請安。”
白茯見她掀開被子已經下來了,便上前為她整理衣裳,“公主怎麽想起去永壽宮請安了,先前不都沒去過麽?”
雪姝笑,“正因為之前沒去過,所以現在才要去。”
永壽宮那位她要稱作“皇祖母”的人是丹熏國公主,四十年前作為和親公主嫁過來的。
那會兒賢明帝還沒當皇帝呢,太後嫁過來後便成了當時的太子妃。
因為是從別國來的,所以跟本朝的大臣們關係都很淡泊。
太後本人信佛,十九年前賢明帝仙逝後她便搬去了妙靈山的別宮,直到一年前才回宮。
她也就是在太後回宮當天,同宮裏所有人跪在一起的時候見過她老人家。
當晚太後的接風宴沒人讓她去,她也嫌吵懶得去,隻躲在遠處遠遠的看了一眼。
後來因為她尷尬的身份以及對夙錦兒跟夙馨玉的厭惡,索性沒去給老人家請安,加上沒人管她,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如今讓她掛懷的是,上輩子她懷孕的事被夙馨玉她們知道後,秦婉如對她用刑,還揚言要連同她一起處刑。
最後是太後站出來說話才讓秦婉如停了手的。
現在想想,秦婉如他們需要她肚子裏的孩子,當時的打殺就隻是在做戲。
那麽太後呢?太後對那件事知道多少?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跟秦婉如實則是串通好的。
她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全都在她麵前做戲?
所以她覺得她這輩子有必要去永壽宮走走,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樣,興許眼下能察覺出一些蛛絲馬跡。
如果不是,自然另當別論了,何況她去永壽宮的目的也不止這一個。
想到這,雪姝看到白茯拿過來的衣裙,心思一轉,說“不穿這個,把我前兩天去王府的時候穿的那套拿來。”
白茯“公主風寒才稍有好轉,還是別穿那了吧。”
雪姝搖頭,“你拿來就行了。”
白茯見她堅持,沒辦法,隻好順了她的意,從櫃子最底下把那套衣裙翻出來。
梳頭時,雪姝沒讓白茯在她頭上戴那些步搖珠釵,隻簡單地簪了她往常常戴的桃花簪。
至於脖子上的印子,雪姝想了想,到底還是圍了條淺毛圍脖。
收拾好後,她從枕頭底下拿出昨天放的繡袋和那張折紙交給白茯帶在身上,視線在那抹翠綠色上停留了片刻,嘴唇抿成一條線。
興許她昨天就不該把這東西留在那的。
他那裏,要什麽好東西沒有,他那樣的人送出去的東西,又豈有收回的道理。
想著,雪姝將那綠玉髓拾起放進了她的隨身荷包裏揣著。
不要白不要!
“公主,您這是要去……”
從寢屋出來,外麵的陳嬤嬤一看到她便後退了兩步,行禮後一臉不解地問。
雪姝全當沒看到她後退的動作,笑著說“我正找嬤嬤呢。”
陳嬤嬤一直記著“癆病”的事,這會兒即使聽到她聲音好了,也不敢往前,笑得幹巴巴的,“奴婢一早去禦膳房了,不知公主找奴婢是有什麽吩咐。”
雪姝攏了攏披風,笑得乖巧甜膩,“吩咐倒沒有,就是想讓嬤嬤陪我走一趟永壽宮,去給太後請安。”
“給太後請安?”陳嬤嬤張大眼。
雪姝邊說邊往外走,“對啊,我覺得今兒個身子利索了不少,往常不懂規矩一直沒去她老人家那,也不知道她老人家還記得我不。”
說話間,走起路來風風火火的,跟昨天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人。
陳嬤嬤忙跟過去,離她始終保持著一丈遠,“公主風寒未愈,還是暫時別去得好吧,奴婢還想著請太醫過來給您瞧瞧呢。”
雪姝停下來看著她,“嬤嬤沒瞧見我已經利索了麽?瞧太醫哪有給太後請安來得重要,嬤嬤莫不是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陳嬤嬤語塞,偏偏又不能明著說是擔心她把癆病傳染給太後。
於是隻能說“奴婢不是這意思,奴婢是覺得您身子未愈,帶著病氣過去,怕是有些失禮。”
“失禮?”雪姝眉頭輕挑,“怎麽就失禮了?帶著病氣過去就失禮了,那不去給太後請安叫什麽?”
陳嬤嬤頓時啞然。
這野丫頭怎麽去了一趟昭王府就變樣了,明明先前一年都沒去給太後請過安,今兒個倒偏生想起了。
皇後娘娘還說讓她早膳後去請太醫過來瞧呢,這瞧都還沒瞧,萬一又真是癆病,過去了把太後宮裏的人都染上了,那她不就完蛋了麽?!
雪姝把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心下冷笑,麵上斂起唇角。
“嬤嬤不想陪我走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嬤嬤就留下吧。”
說罷,不等陳嬤嬤說話,叫了白茯就走。
陳嬤嬤見狀急得跺腳,隨即一狠心咬牙,喚來一旁的小宮女,嘀咕了一陣後就追著雪姝出去,而那小宮女則在她們出門後朝延春宮方向跑去。
路上,雪姝腳下生風一刻也沒停,故意不讓陳嬤嬤追上。
陳嬤嬤一路都在後麵喊等她,聽得雪姝差點笑出聲來。
沿途中,她們遇上了好些宮女太監。
以前這些人就算見著她了,也都是聚在一起對她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從來不會把她當正兒八經的公主對待。
然今兒個雪姝看到的卻是,這些人遠遠一看到她就規規矩矩地站在兩側垂首行禮,等她走過了,那幾個腦袋才聚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麽。
她一回頭,那些人立馬就分開,一路走下來見到的人都是這個樣,就像大夥兒全都商量好了的似的。
雪姝冷嗤,全然不將這些人的反應放在眼裏。
約莫一盞茶後,三人抵達永壽宮,得到應允後來到太後的寢殿。
方行至圓門,太後身邊的管事宮女雯萱姑姑便迎了上來,“奴婢給六公主請安,公主吉祥。”
雖她已盡量在控製情緒,但雪姝卻還是將她在見到她時臉上的那抹訝異收在眼底。
雪姝忙上前虛扶了一把,“姑姑快些免禮。”
雯萱是太後身邊的老人,除了是永壽宮的管事外本人還是丹熏國忠義侯之女。
忠義侯夫婦十八年前為丹熏國捐軀,留下三歲孤女無依無靠。
當時在妙靈山別宮的太後得知此事後便讓人將其送至她身邊撫養,時間一晃就是十幾年。
聽說幾年前太後本打算在大賢找個人家把她嫁出去的,但雯萱為報太後養育之後留了下來。
加之太後這些年習慣了她服侍,一來二去的,這件事就暫時擱置了。
整個永壽宮,除太後外就數這雯萱姑姑說話最有分量,因此即使是秦婉如,平日裏見著也得給三分薄麵。
雪姝來永壽宮除了想從太後這看出點什麽外,另一個目的就是雯萱。
雯萱起身,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遍雪姝後將人往屋裏帶。
“公主來得真巧,太後方才還跟奴婢提起您,說聽您風寒嚴重,讓奴婢早膳後帶太醫過去瞧瞧,沒想到您這一大早的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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