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醜態畢露
他心中的紅顏知己當是氣質如蘭,能夠舞文弄墨、撫琴和弦的,而不是隻會舞刀弄槍的,從嚴格意義上來,江寒微算不得女子。
“下次要喝酒就找本公子,一個人喝悶酒有何意思?”梅君闌搖搖手中的折扇,右袖上的紅梅栩栩如生。
“有理,一個人喝酒確實乏味。”江寒微不悅地瞪著他,“跟了我一路,怎麽一直不現身?”
“本公子以為你想一人靜靜。”他拍了拍他的汗血寶馬,自以為是地。
若她像是個普通女子一般,難過就哭,高興就笑,他還能夠好好安慰她,但是她越是在人前,就越是堅強,根本不給他機會安慰。不過也好,隻懂一哭二鬧的女子太鬧騰,他可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她剛剛好。
他想就維持常態就好了,太刻意了她反而會在意。
“切,那我是醜態畢露了?”她悶哼一聲。
“還好,本公子對你的形象向來不抱有期望,所以一切盡在預料鄭”他不以為然,總的來她並沒有超過他預想範圍,哭相不至於太醜。
“閉嘴!”看到他認真思忖的樣子,她氣得牙癢癢。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可不敢指望他會安慰她,不落井下石就已經是幸事了。
他輕輕地笑了,還會生氣也就是沒事了。
“你二師兄倒是重情重義,不枉你一直心係他。”他感歎道。
“嗯。”她頷首。
她初聞沈諾被逐出師門時,她也詫異不已,謹慎如他怎麽可能被逐出師門。後來她細想,他一定擔心她墮入魔道,又擔心牽連雪痕城,隻能請求離開雪痕城來尋她。
三師叔也是糊塗,二師兄最聽他的話,怎麽就沒把他勸住?雪痕城本來就沒幾個人,現在沈諾又離城了,就不怕出了什麽大事撐不住?
見她冷靜,梅君闌反而不淡定了:“你不去尋他?”
她搖搖頭,輕笑:“他是名門正派的弟子,而我是妖女,若是我與他見麵了,他就再也沒機會回雪痕城了。”
他不知該什麽,一夜之間她似乎有所不同了。以前她身後還有顧慮時,她把別饒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還要重,現在顧慮沒了,她本可以不管不顧,但是她沒櫻
她還真的跟他不同,他在逃避著命運,逃避應該背負的責任。
她從黑上的背囊裏翻了翻,掏出一個包袱,丟給梅君闌。
“到嘴的肉,夕攬都肯吐出來了?”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包袱,是他當時給她的,夕攬這是大發善心?
“別忘了,他手中也有一件,既然我都能窺得其中的秘密,自然也是瞞不住他。”她冷冷地。
夕攬貪婪自私,他自然不會那麽好心把東西還她,他是那種撐死也不會把吃下的吐出來的人,她一直都覺得他是饕餮還算抬舉了他。
冰蠶軟甲即使沒有寶藏的秘密,對許多江湖之人也是一種誘惑,因為可以護住自己的身體不受傷。但這對於武功已經如此高超的夕攬來,冰蠶軟甲如同一件廢物。如果他真遇見能夠山他的人,就算他穿上十件也避免不了被山。它隻是那些武功不高而急於求命的人才渴望得到的。
夕攬永遠都在計算著最大的收益,他現在把東西還她,一是冰蠶軟甲對他已經沒有了用處,二是交易不成則意味著他們還有第二次交易的可能。
想想就覺得可笑,一個以交易困著她,一個以人情鎖著她,還真是絕配!她眉頭深鎖,握緊的拳頭已經發白。
“但是他手裏的是第一件,而這是第三件,藏寶圖中間缺了一件還能辨出位置,也是厲害。”他舉了舉包袱,似乎感到難以置信。
“那隻老饕餮聰明得很。”她盡量讓她的語氣充滿嘲諷與不屑,但是內心也還是感歎他的聰明才智。
冰蠶軟甲放置於陽光之下,在一個角度中能夠看到類似於山川河流的圖案,乍一看像是不同角度而反射出不同紋路,仔細一看確實是地圖,三件合起來就是一張藏寶圖。
她看過孟罹手中的那件,還有梅君闌手裏的這件從皇宮裏偷出來的,兩個圖案拚湊後能夠得到一張殘缺的地圖,她已猜測到了寶藏的位置。
“本公子以前就聽聞製這冰蠶軟甲的嫘絲夫人是個貪玩有趣之人,現在看來果然沒錯,也就隻有她會將這種的藏寶圖繡在本也是寶物的冰蠶軟甲之上。”
梅君闌眼睛發光,然後又感到惋惜:“可惜她已仙逝,不然請她為本公子裁上一件衣裳,再請臨安城最好的繡娘替本公子的衣裳繡上一枝紅梅,那該是何等美事。”
“別白日做夢了,等你死了再到地府請她幫忙吧。”她沒好氣地。
“粗鄙。”他一拍折扇。
他還是質疑自己怎麽會交了這個不解風情的朋友,她還不如他的踏雲好,起碼會順著他的意思。
“你是否要把它還回去?”她回瞪了他一眼,真懷疑他上輩子就是一株紅梅,如果是就一定是梅樹成精。
“本公子偷東西哪有原物奉還的道理。”他邊搖頭邊有節奏地敲打著手心。
“你就不怕被發現?那可是皇帝老兒的東西。”
他將包袱放到他的踏雲背上,自信地笑笑:“就他老眼昏花的樣子,隻怕一輩子都發現不了身上穿的是假的。”
“哪你被通緝了別來找我,免得拖累我。”她捋捋鬢角的發絲,傲嬌地。
江湖中謠傳的“千手梅郎”,偷錯了不還,偷多了不減,偷漏了不返,他可是有原則的俠盜,哪能還啊。
“你養贍這段時間,江湖發生了一件大事。”梅君闌忽地向前走了半步,興致勃勃地。
“呃?”她見他表情凝重,屏住呼吸認真聽著。
“江南葉家被滅門了。聽聞是山賊半夜闖入欲搶劫勒索,但是葉景頑固抵抗,山賊一怒之下火燒葉家。葉家隻有兩個稚女幸免於難,但現在下落不明。葉家的財產被洗劫一空,確實像是強盜所為。”他也不賣關子,直接。
“原來是為了去滅門。”她嘟囔道。
葉景貪生怕死,又怎麽會頑固抵抗?這就是一場陰謀,以為把所有一切推到山賊身上就算了事了。
不知道為何,她總感覺靖雲並非是想將葉家滅門的,葉太老爺待他這樣好,再怎麽冷血的人也會有所感動吧。一定是葉景逼人太甚,把他激怒了,才招致了滅門的禍端。
“什麽?”梅君闌沒有聽清,於是問了一遍。
“沒,我們回去吧。”江寒微牽起韁繩,躍身上馬。
“去哪?”他可不知道他們還有共同的去處。
“回寨裏,見付繁。”
陽光下,兩人分別騎著一白一紅的駿馬,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