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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眾矢之的

  “這是哪?”楚浪跟隨江寒微在偌大的府邸走廊穿梭,好奇問道。


  此府邸寬敞輝煌,庭院景觀漂亮,雖無一人居住,但沒有破敗荒蕪的跡象,應該常有人打理。


  “朋友家的別邸。”江寒微領著三位師兄進了一個在郊外的府邸,雖然是越牆而入,但是看她輕車熟路的模樣,不像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


  他們沒有追問,她在江湖中認識許多怪人,偶爾有喜歡置辦大宅子卻不住的怪人也不出奇。


  此次沈諾擅最重,與駱川比試已受內傷,又因為強行運氣,險些毒氣攻心,逃了十裏後他終於撐不下去而昏厥了。墨梓棋擅最輕,身上的血跡也是最少的。


  她拿剪刀熟練地替他們剪開上衣,清洗傷口、上藥和包紮。


  “你們可還好?”江寒微擔憂地看著渾身血跡的三位師兄,尤其是看到躺在床上的沈諾,拳頭不由地握緊。


  “皮外傷,死不了。”楚浪強忍住傷痛笑了笑,她慢慢鬆開拳頭,“師妹,你來得太是時候了,如果再晚點,可能隻能見到我們的屍體了。”


  她擦去沈諾嘴角的血跡,心疼、惱怒和擔心等各種情緒湧來。


  “不用擔心,二師兄無礙。”墨梓棋已經換上了一身幹淨的白衣。


  她聽到這話才舒了一口氣。


  “你煙霧彈裏摻了些什麽?”楚浪對剛才眼淚狂飆的感觸很深。


  不用,她一定偷偷順走了老五的煙霧彈,他都可以想象得出老五抓狂的模樣了。


  “嘿嘿,胡椒粉,本來準備對付你用的,沒想到先用到外人身上。”她調皮地眨眼,吐吐舌頭。


  “江寒微,我上輩子是造了多少孽才結識你的啊?”他揉揉眼睛。


  “蜀椒?”墨梓棋眯眼問道。


  難道是他放在霽雪院的藥房裏的蜀椒種子?那可是從商人換來的胡椒,種了一年隻采摘了兩瓶的種子,竟然讓她偷了用。


  “四師兄,你別生氣啊!這是火璃的注意,他把胡椒粉放進煙霧彈裏會有不同的效果,我隻是從犯。”她耷拉著,擔心下一刻四師兄就生氣,“我偷半瓶,火璃偏要偷一瓶,我有攔他,不過你知道我攔不住他。”


  “玉苓丹哪來的?”墨梓棋輕皺眉,然後問了其他問題。


  “一次機遇偶然得到的,沒想到真有用,我以為是那老頭騙我呢。”她好奇地問,“四師兄認識?”


  “玉苓丹亦是出於我們墨家。”墨梓棋擰著眉頭,“銀霜丹雖然稱為可解百毒,其實也就是能夠解普通的毒,而玉苓丹才是真正的解百毒。”


  “既然那麽厲害,你怎麽不研製幾瓶啊?還用什麽銀霜丹?”楚浪插話。


  “玉苓丹有兩味藥不好找,一味是玉雪蓮,一味是龍血草。”


  玉雪蓮是稀世藥材,而這龍血草更是世間罕有,它們都是傳可起死回生的寶貝。如果擁有其中一樣而用於製玉苓丹,他認為是相當可惜的。


  “玉雪蓮?”她嘀咕,確實不好找,為了一朵玉雪蓮她都惹上一隻饕餮。


  “所以我祖父用了其他藥材代替玉雪蓮和龍血草,最終製出銀霜丹。當年祖父也隻是製了五顆,分贈給友人了。”墨梓棋,“你認識了什麽人,竟有三顆玉苓丹?”


  “一個古怪的老頭,微兒不清楚他的身份。”江寒微眼睛瞪得大大的,竟然是那麽珍貴的東西,不知夕攬是如何得到的。


  墨梓棋頷首,對她的辭並沒有懷疑。


  數日之後,師兄們的傷已無大礙。


  玲瓏城。摘星院。


  月夜,屋裏傳出動饒蕭聲,依舊平靜淡泊,並沒有前幾日的不安寧而有所改變。


  院子已經仔細打掃過,石桌石椅的灰塵葉子已經清理幹淨,厚積的竹葉也清理幹淨,但卻顯得更加冷清。


  曲終時,還能聽到淺淺的咳聲。


  “你來了。”


  夜還是一如既往地寂靜,隻有風掠過竹葉的聲音。他的那聲呼喚被夜吃掉,得不到回複。


  “是你嗎?”屋內人似乎不甘心,又問了一遍。


  依然沒有回答。


  風輕輕拂過,竹葉沙沙作響。院裏剛移植了一株桃樹苗,半米的高度,嫩綠色的葉子輕輕擺動。


  江寒微曾經過,她喜歡桃樹,躺在樹下看四季變換是她最大的樂趣。


  於是,他讓十六師弟幫他種下一株桃樹,隻是不知道他還能看到幾次的花開花落。


  許久,“吱呀”門開了,一個纖瘦的男子從屋裏出來,在月色下他的臉蒼白消瘦。


  一個紅色食盒放在門前,他隱隱聞到淡淡的桃花香和酒香。


  “顧奚風,我會再來。”那是他第一次聽她喊他的名字,歡樂而清脆的聲音。她真的來了,但是來得倉促,走得也倉促。


  “咳咳……”他張望四周,牆沿屋頂空無一人,以她的功夫,早就離開玲瓏城了吧。


  他拎起食盒走進屋內,歎息。


  江寒微藏在牆壁後麵,仰望著明月,她能清晰聽到摘星院的動靜,院內的人開門關門。


  也罷,回去了。她暗自腹誹。


  “不去見他一麵?”等她走出玲瓏城時,卻發現沈諾在等她。


  從她離開他們暫居的府邸,沈諾就一直跟著她,擔心她會遇到危險。


  見麵嗎?她至今未見過顧奚風,還將玲瓏城十七弟子當做他。她本來就沒有見過他,此刻他們已經是敵對身份,見麵還有什麽意義?

  “見或不見都已無關緊要了。隻是允諾的事,我必須做到。”她眼神一沉,心生同情,“他生在江湖,卻不能死在刀劍下,而是在床榻上,死不得其所對他而言是一種悲哀吧!”


  “刀尖舔血的日子又何嚐不是一種悲哀。”他臉上疲憊的痕跡逾來逾深。


  她凝視著那一輪明月,皎潔中蒙了一層淺淺的血紅。


  “如果微兒真與神木宮有關聯,二師兄會殺了微兒嗎?”她身子顫抖著,嘴唇微動,字字沉入黑夜,再傳入旁邊的人耳朵,氣氛壓抑。


  從得知青葙這個姓名開始,她就已經察覺自己跟神木宮有所牽連。她以為她到了蜀地,就能夠探聽到她的身世,結果人逃走了。按照她掌握的消息,那個女人現在江陵,而父親的目的地也應該是那裏。


  她準備辦妥了自己身邊的麻煩事再去尋那個女人,免得把災禍也帶去,結果人算不如算,她又陷入新的禍端去。


  她的母親到底是什麽人?神木宮的婢女?或者是別的身份?好像是哪種身份,她都逃脫不了妖女的身份,她自嘲。


  “你隻是我師妹,現在是,以後也是,師兄會永遠保護師妹。”他把雪痕緊緊握在手心,目光篤定而真誠。


  “二師兄,謝謝!”她心中一暖。


  這就是江湖嗎?沒有道理可講。她從未傷害過一個無辜的人,卻因為一個莫名的頭銜,她成了江湖正道的眾矢之的。


  江湖恩怨,幾時能了?


  “等此事結束,我們就回雪痕城,還像以前一樣,賞花吃桃,望月比劍。”她凝視著他疲倦的雙眼。


  “嗯。”他撫摸著她的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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