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小孩子沉默了下來,像是在糾結該不該跟顏暮說實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像是泄了口氣似的挎下肩膀來,抬眼看向顏暮。
“姐姐,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從小就跟別的小孩子不一樣,被我的父母遺棄了,其他的小孩都罵我是怪人,說我是沒人要的孤兒,都不跟我玩,還一起欺負我。”
小家夥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後,眼底似乎已經帶有一絲水霧,鼻尖也紅紅的。
這是顏暮認識小孩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看見他這個樣子,第一次出現情緒波動。
“好了好了,咱不說了。”顏暮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
之後將他攬進自己懷裏,抬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以此來安慰他,“沒事沒事,誰說的你是沒有人要?你才不是沒有人要,姐姐這不是就跑來關心你了嗎?他們還沒有呢。”
小孩以往習慣了那樣的生活,也沒覺得有什麽,突然來了個人這麽關心他,他一下沒忍住,這才出現了剛才的一幕,這會兒緩過來了,臉上又漸漸恢複了以往的模樣。
“好,姐姐,我沒事,我們認識了這麽久,姐姐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呢吧?”小孩主動伸手擦了擦眼角。
經他這麽一說,顏暮這才想起,確實,自己到現在還不知道眼前這小家夥叫什麽名字了呢,之前他沒說,自己也沒有問。
這般想著,她便搖頭,問道,“那小家夥這是打算要自我介紹一下了嗎?”
“嗯。”小孩應了一聲,隨即開始了自我介紹,“姐姐你好,我叫諾諾,承諾的諾。”
“好,諾諾。”顏暮不禁笑了笑,之後也跟諾諾介紹了自己,“那姐姐也告訴你我叫什麽吧,我叫顏暮,朝暮的暮,容顏的顏。”
諾諾低聲喃喃細語了幾聲,像是在記住顏暮的名字。
“對了,顏顏姐姐,”諾諾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抬起頭來,問道,“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自己好像什麽地方不對勁?”
見他突然問起這個來,顏暮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有些不解,“你是說,比如……?”
“比如,你有沒有覺得之前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越來越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諾諾的一張小臉上滿是認真嚴肅。
顏暮被他這麽嚴肅地看著,忽然間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也不敢小看這個問題,連忙回想起以前的種種。
“怎麽……?”顏暮的表情有些愕然,震驚地看著諾諾。
諾諾見狀也明白了她這個表情的意思,有些著急地說,“是不是記憶模糊了?你再好好回想一下。”
顏暮按照他說的,閉起眼睛細細回憶起來。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她的眉頭也漸漸緊縮起來,之後,猛地掙開自己的眼睛,瞳孔猛然一縮。
“怎麽會這樣?我……的大腦……”
這是怎麽回事,最近所發生的事情,都一一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可她竟然怎麽也回想不起來以前所發生的一些事情了,甚至於就連雲銳祁的臉到底是什麽樣子,也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
“是他們給你打的藥。”諾諾一臉冷靜地解釋,並給她分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每天都會定時給你注射一種藥劑吧?”
“嗯。”顏暮機械性地點頭,眼底的神情滿是驚慌。
這時候,她又想起了自己剛到這裏時,那些醫生就在說著關於這類型藥物的談話。
那時候她還有所戒心,隻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還沒發覺自己身上的不對勁,便漸漸放下了戒備,以為每天打的那些藥物沒有用。
現在想想,那些藥怎麽可能會沒用?
怎麽也不可能真的跟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那些藥絕不可能真的是治療自己的藥,而是讓自己喪屍記憶的毒藥。
“諾諾,怎麽辦?現在我該怎麽辦?我已經想不起來以前的很多事情了,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徹底失憶啊?”顏暮驚慌失色,竟然拉著一個小孩的胳膊,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相比起她過於激動的反應,諾諾倒是顯得淡定多了,像是一早就料到了這件事情一般。
“姐姐,你先別著急,我會幫你的。”他開口安慰。
說著,他轉過身去,走到自己的床頭前,伸手在角落裏摸索了一會,從裏麵掏出來了一支注射液。
“姐姐,你猜這是什麽?”
顏暮看著他手中拿著的東西,有些不解,外麵的瓶子看起來跟那些醫生每天給自己注射的液體一樣,隻是裏麵的液體有些渾濁,顯然不是同一種物質。
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諾諾見狀得意地解釋,“這裏麵是他們那種毒的解藥,可以幫你恢複以前的記憶。”
“解藥?”顏暮驚訝出聲,“你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按理說,那些人研製出那樣的藥物來,就不會將解藥這種東西交給諾諾這樣一個小孩子。
諾諾笑了笑,“這當然不是他們給我的,這是我自己慢慢摸索之後研究出來的。”
說著,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個針筒,看著顏暮試探性詢問道,“姐姐,你願意相信我嗎?”
他跟顏暮也隻是認識了短短幾天時間,他不敢保證,顏暮會不會相信自己。
顏暮幾乎是沒有一絲遲疑,便點頭,“姐姐當然相信你。”
一邊說,她一邊已經將自己的袖子挽了起來,露出了自己白嫩的胳膊,那上麵密密麻麻還有每天注射藥物留下來的針眼。
諾諾這才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將小瓶子裏麵的液體裝進針筒裏,盡數注入顏暮的血液中。
“好了。”諾諾將針管輕輕抽了出來。
“嗯好,諾諾你真棒,真聰明。”顏暮忍不住誇了誇諾諾。
然而,麵對她的誇讚,諾諾卻是沒有顯得多麽高興,反而是微微垂下自己的眼眸。
“可是他們還是不願意跟我一起玩,爸爸媽媽也還是不要我了。”他沉聲說道。
顏暮見狀驀地心疼,連忙伸手將他攬入自己懷裏,“諾諾,你別難過,他們之所以不跟你玩,那是因為他們嫉妒你,嫉妒你太過於天才了,所以你才不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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