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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節 菩提殿

  「還不快滾。」 

  柳天聲音冷漠,他安靜站在那裡,像是能頂天立地。 

  這些土匪不過是一群普通人,就好比混黑社會的地痞流氓,如何能從他手中走出一招。 

  「是是是,謝謝大爺饒命。」土匪們見柳天不殺他們,連滾帶爬逃離了此地。 

  土匪一走,楊天瘳的聲音第一時間傳來:「多謝柳天兄弟仗義相救。」 

  柳天笑道:「楊鏢頭無需多禮。我只想當一個人的大俠而已。」 

  說著柳天將目光看向楊靜女,不管她是不是仙兒,他都決定,不讓她受傷害。 

  或許這就是緣。他選擇一切隨緣,雖然不強求。但一定會爭取。 

  幸福是需要爭取的。換句話說,幸福光是等,是很難等到的。 

  楊靜女看著柳天那溫情的目光,臉色一陣緋紅。 

  「你的東西,還給你。」柳天的聲音近在耳邊。 

  楊靜女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接過彤管和那根茅草芽就回到了馬車,拉下了帘子。 

  柳天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怎麼好像她生氣了似的?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苦笑一聲,,柳天道:「鏢頭,我們趕路吧。」 

  「好,趕路。」 

  楊天瘳說著,目光卻有深意地朝著楊靜女所在的馬車望了一眼。 

  不多時,阡陌小路之上,鏢局的車再次前進。鏢師們有說有笑,正在談論一些以往走鏢發生的趣事,像是忘記了方才的發生的不快。 

  楊天瘳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柳天身邊:「真沒看出來原來小兄弟還有如此好的武藝。」 

  柳天淡淡一笑,道:「學過一點皮毛,舉手之功而已。」 

  不過,話說這樣說,他的臉色卻有些慘白。這是因為米羅托斯讓他的靈魂之火受到損傷的原因。 

  楊天瘳是一個老江湖,自然看出來柳天臉色不對:「小兄弟方才是不是受了內傷?不如你去車內調息一下吧。」 

  柳天想要拒絕,楊天瘳卻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吁!」他第一時間勒馬停步。 

  眾鏢師都是一愣:「怎麼?又有土匪?這次老子一定也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楊天瘳呵斥一聲,道:「哪那麼多土匪,快將柳天兄弟扶到小女車裡。」 

  眾人一聽,疑惑開口:「啊?柳天兄弟怎麼了?」 

  「哪裡那麼多廢話,可能是受了點內傷。」 

  「那快,將小兄弟送進去休息。」 

  馬車內,楊靜女正玩弄著手中的彤管和茅草芽,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此時忽見車簾拉起,楊天瘳的聲音傳來:「靜女,來搭一把手。」 

  「爹,柳天大哥他怎麼了?」 

  楊靜女見是柳天,頓時大驚 

  柳天對著楊靜女淡淡一笑:「我沒事。我還是下去吧。男女授受不親,我怕打擾到你。」 

  柳天雖然也很想留,但總覺得這裡是別人的「閨房」,呆在這裡始終不好。 

  「誒,小兄弟,你就在這裡休息,我們先走了。」 

  楊天瘳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給兩人創造機會。聲音還在飄蕩,人已經離去。 

  下一刻,楊靜女的聲音也傳來:「柳天大哥,你還是再休息一下再走吧。對了,我剛才還沒有謝謝你呢。」 

  柳天原本想起身,聽聞此言,心道:「那就坐一會吧。就算看看她也好。」 

  點了點頭,道:「那事情不足掛齒,我說過,我只當一個人的大俠,那個人就是你。」 

  楊靜女臉色緋紅,不敢看柳天,這樣子顯得楚楚可人煞是可愛。他前世那個時代,還哪裡去找這樣冰清玉潔純潔無暇的女子。 

  氣氛略微尷尬,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柳天咳嗽了一下道:「對了,為什麼你父親走鏢還要把你帶上?難道就不怕你有事?」 

  楊靜女雙手撫摸著自己的笛管,將茅草芽裝在盒子里。才道:「不是,是這次走鏢的同時,父親將我送到一個地方。」 

  柳天心中一咯噔:「不會是送進別人家當新娘吧?」 

  想到這裡環顧這馬車裡的環境,發現大多都是紅色的東西,難道真的是順便送嫁或者相親?越想柳天越是嘆氣。嘴裡卻故作平靜道:「額?送你去哪裡?不會是送嫁吧?呵呵。」 

  他的嘴在笑,心卻在下雨。 

  楊靜女聽聞此言,只是赧顏一笑,道:「是去菩提寺。」 

  柳天一驚:「什麼!嫁到菩提殿?」 

  雖然柳天知道男佛徒是可以結婚的,但總覺得這是一朵鮮花插在禿驢的腦袋上! 

  楊靜女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手中的彤管,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母親教會了我一首曲子,可是我從會後就再也沒有吹過,這輩子或許也只會吹給一個人聽。母親死後,這彤管就與我寸步不離,看著她我總是想起母親。」 

  「死者已矣,我們不能活在回憶中。」柳天輕聲開口。 

  「我知道。」楊靜女將彤管掛在身上,卻岔開話題道,「你那首詩……」 

  「哦,那首詩叫做《邶風??靜女》。」 

  楊靜女點了點頭,嘴張開又閉上,像是想問什麼又沒有問出口,只是喃喃道:「靜女。靜女。」之後問,「你這是要去哪裡?」 

  柳天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去哪裡。不如就跟你一起去菩提殿吧。」 

  楊靜女淡淡哦了一聲,之後兩人沒有再說話。 

  此時柳天心中儘是嘆息,有緣無份嗎? 

  「哎。」 

  嘆了口氣,柳天悄悄從馬車上離去。既然對方已經有了婚配對象,他何必執著。楊靜女終究不是仙兒。 

  此時,馬車內,楊靜女掏出一個白色手絹,拿起針線,居然繡起花來。一邊繡花,她的嘴裡不停輕喃柳天念的那一首詞。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 

  時間流逝,三天過去,柳天等人終於來到了賢城。 

  城門口,進城的人們排著隊等候,看上去井井有序。 

  「柳天兄弟,既然你也想去菩提殿看看。那我們就不去了。有你在,小女的安全我一百個放心。」城門外,楊天瘳顯得語重心長,自從他知道柳天也要去正一道,就托柳天送楊靜女,他就不去了。柳天明白,楊天瘳是不想徒增離別痛苦。 

  「放心吧,楊鏢頭。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柳天淡淡點了點頭。 

  楊天瘳笑道:「好!英雄出少年,有機會,一定和你大喝三百杯!」 

  此時楊靜女的聲音傳來。 

  「爹爹。」她的聲音像是要滴出水來,如同在哭一般。 

  聲音還在飄蕩,楊靜女跑下馬車,撲到楊天瘳身上哭了起來。 

  「爹爹,女兒會想你的。」 

  楊天瘳愛憐的撫摸著楊靜女的髮鬢:「傻丫頭,不哭,想爹爹就給爹爹寫信,實在想爹爹,等爹爹將鏢局打理好后就來看你。」 

  「嗯,爹爹,不要騙女兒。」 

  「好了,傻丫頭,在這麼多人面前哭鼻子,多羞人。快進去。」說著,楊天瘳將楊靜女送了進去,出來后再次對柳天道,「柳天小兄弟,麻煩你了。」 

  柳天點了點頭,跳上馬背,喝一聲,駕!馬鞭猛地一抽,馬車緩緩遠離,柳天頭也不回,只是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逐漸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 

  楊天瘳站在城門外,獃獃地看著馬車院里去的背影,一動不動,那背影這一刻顯得那般佝僂。 

  風吹鬢飛,眼角濕透。 

  「鏢頭,小姐已經走了。」 

  鏢局的人們見鏢頭依舊呆站在原地,雖然眾人都莫名感傷,也不得不出言提醒。楊天瘳聞言,落寞一笑:「女大不中留啊。走,交鏢。」 

  牽著馬車,一行人緩緩入城。 

  菩提殿雖然在賢城,卻並不在城內,而是在偏僻的郊野。 

  此時,阡陌小道上,一輛馬車停在路邊。車內隱隱有人語。 

  「還在哭?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哪怕是親人也有離開的那一天。」 

  柳天說著,嘆了口氣。 

  楊靜女此時獃獃坐在一旁,手撫弄著那枚彤管,雙眼略微紅腫,定然是哭泣了一整天。 

  「別哭了,我要加速了。要在日落之前趕到菩提殿。坐穩了!架!」 

  柳天見安慰不了,乾脆仍由楊靜女去哭,提醒一聲,開始加速趕路。 

  駕! 

  馬車猶如脫弦的箭,飛射而出,在阡陌小道濺起一路灰塵。馬車揚長而去。 

  夕陽落山,菩提殿的模樣終於出現柳天眼前。 

  這是一座宏偉的佛殿,綿延無際,各路仙佛或躺或卧,或站或立,有的生有三頭六臂,有的長有三眼六瞳。形式多樣,瑰麗偉岸。 

  只是站在山腳,柳天便感覺心境平合,殿內的陣陣梵音,似乎能清除他全身的疲憊。 

  柳天猜測,菩提殿在西漠北方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佛宗。因為,這漫山的佛氣,隱約在天空之上形成一尊威嚴的大佛。 

  西漠佛教,果然有點門道。 

  「靜女,我們到了。」 

  趕了這麼久的路,楊靜女已經停止了哭泣,只是那眼眶,還微微有點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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