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來自韓大公子的戲弄
“不吃藥的話會睡不著。”
“是嗎?”
江暮夏抿了抿唇,對上男人視線的時候直接被扣住了下巴,“乖一點,吃了才能休息好,不然怎麽有力氣出去玩。”
他的目光虔誠,嗓音都是低沉沙啞的。
很深邃。
江暮夏沒有可以拒絕的機會,到底還是把藥吞了下去,放下水杯後卷著被子躺在了床上,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緩慢地爬了上來。
密密麻麻,很清晰。
等到男人離開後,她才起身去了浴室,將之前吃的藥帶著粥全都吐了出來,好半晌才看著鏡子裏因為催吐而通紅的臉。
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是這樣陌生。
她都有些不敢看。
徐驍在電腦前看著監視器女人倉皇跑去浴室的身影,眉目閃過顯而易見的凜冽和寒涼,“你確定她拿到的死亡報告,是檢察院的?”
“是。”
旁邊的助理點了點頭,“那上麵的章子是國際章,做不了假。”
嗬。
坐在沙發裏的男人原本冷沉的五官爬上了一層明顯的陰鷙,眼睛最深處迸射出的是前所未有的寒涼,抬手的瞬間,桌上的筆記本連帶著其他的東西瞬間就被揮掃到了地上。
旁邊的助理嚇地不敢吱聲。
徐驍後半夜回到臥室的時候,發現臥室裏的那扇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女人從裏麵關上了,沒有人可以進去。
他站在門口,麵色極其陰鷙。
江暮夏聽到了門鎖響動沒多久,那熟悉卻又帶著沙啞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響了起來,很壓抑低沉,“夏夏,你把門打開。”
她遲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門口。。
“徐驍。”
她調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後,打開門,對上了麵前男人的視線,“今天晚上我想一個人睡,怎麽,你打算逼我嗎?”
人在被戳破偽裝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去掩蓋。
掩蓋原本的事實。
而謊言最終的代價根本就不在於你犧牲或者付出了多少,而是你說的一個謊,要用無數的小謊去自圓其說。
“可你怕黑。”
“我現在不怕了,”江暮夏的麵色寡淡,看著他的時候目光都是平淡的,“你不是說想跟我去民政局,那就下周二,剛好我新買的裙子就從外省調回來,我想穿著它去。”
她話說到這裏,徐驍自然不好在說什麽。
畢竟……
這場謊言的始作俑者,是他。
江暮夏那天晚上一整晚徹夜難眠,腦袋裏來來去去都是今天看到的那份死亡證明,猶疑了很久之後,到底還是撥通了那個久違的號碼。
周圍很安靜。
她坐在床邊聽著電話裏的等待聲,竟然有些忐忑。
韓庭之坐在吧台上剛給自己到了一杯酒,就看到了桌上明顯在震動的手機,上麵來電顯示是自己一直想打,但是卻又不能打的號碼。
故意沒接聽。
等到第三遍的時候,才漫不經心地放下了酒杯,接通了,“大小姐,別來無恙。”
他喊她的是,大小姐。
“韓庭之。”
江暮夏也沒有多少時間跟他打啞謎,直奔主題,“一份根本都沒有署名的死亡證明,你憑什麽就覺得可以說服我。”
“嗬。”
韓庭之漫不經心地嗤笑出聲,“可大小姐你深夜給我打這通電話,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裏的懷疑已經大過了相信,還是說,相比較你現任老公,大小姐你……更願意相信前夫的話?”
“你……”
江暮夏呼吸猛然一緊,“韓庭之,你都知道些什麽。”
“我知道的很多。”
他笑,聲音在這樣寂寥的夜色裏格外爽朗,“可我知道是一件事,大小姐你願意相信我說的又是另外一件事,我可沒有多少時間,跟大小姐你在大半夜消磨時光談情說愛。”
江暮夏也猜中了他的意圖。
“你想要什麽?”
“嗬。”
韓庭之眯眸看著麵前的酒杯,抬手的同時就摸了摸杯沿,嗓音都是漫不經心的,“大小姐要是在一個月前這樣問我,我還有籌碼跟你玩,可是現在。”
“我沒心情。”
他從吧台上站起身,語調都散漫了不知道多少,“我現在在百樂門,如果一個小時內你能出現在我麵前,就可以從我這裏拿走你父親出車禍時的錄像,就是不知道江大小姐你,有沒有興趣了。”
那字裏行間,江暮夏隻感覺到了兩個字。
惡劣。
極其惡劣。
江暮夏抓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攥緊,沉默了差不多足足一分鍾的時間才抓緊了自己身上的披肩,“好,我現在就過去。”
她掛斷電話,神情有些恍惚。
近乎呆滯。
韓庭之坐在吧台上盯著麵前猩紅液體的酒杯,五官都隱匿在了這樣沉靜的夜色下,深邃而分明,帶著幾分無味的寡淡。
可繞是這樣,旁邊還是有小姑娘頻頻側目。
試探。
江暮夏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外麵倒是沒有人盯著圍堵,她索性就躡手躡腳地換好鞋子,匆匆忙忙打了傘就出門。
蒙蒙細雨,最是撩人心。
徐驍站在樓上書房看著那撐著傘消失在別墅門口的身影,到底還是緩緩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你去跟上,如果跟視頻有關,解決掉。”
“是。”
……
煙雨濛濛,夜色荒涼。
江暮夏關上傘推門走進來的時候,主動走到吧台收費的位置,朝著店員笑了下,“我來找韓庭之,他在哪裏?”
“請您跟我來。”
可能是事先早有報備,店員溫和地行禮後就帶著她去了樓上轉角吧台的位置,因為是比較冷清的座位,也沒什麽人。
耳邊放著輕音樂。
韓庭之很少來這樣的地方,又或者說在這種類似於風月場所他如果不是因為應酬和見朋友,基本上是不會主動過來的。
“韓先生。”
江暮夏調整好自己的呼吸,下意識就走了過去,“我來了。”
她來的意思,就是她要的東西。
“嗬。”
韓庭之微微抬眸,大約是喝了不少酒,身形懶散地靠進立刻吧台裏,黑色的襯衫敞開了最上麵的兩顆紐扣,她甚至能看到他胸膛上那醒目的傷口。
當初她的那一刀,雖然沒有在心髒。
可疤痕,一輩子消不掉。
“既然過來,就沒有興致陪我喝一杯?”他捏了捏眉心,視線都沒有朝著她這裏看,隻是啞著嗓子,“畢竟江大小姐你,遲到了六分鍾。”
這裏距離一號名邸本來就遠,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
韓庭之向來不喜歡遲到。
江暮夏受製於人,自然不可能現在轉身離開,她走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挺直背脊朝著那仰著脖子的男人看了過去。
“韓庭之。”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爸車禍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麽。”
韓庭之沒說話。
他捏著眉心的手微微動了動,放下來就猝不及防碰到了她的手臂,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就這麽捉住了她的手。
很涼。
江暮夏第一反應就是想掙脫開,可在對上他視線的時候竟然有些微微的心虛,心跳都猝不及防地加快了好幾分。
“韓庭之……”
“不是過來喝酒的?”他微微勾唇,抬手就將自己麵前的酒杯給她推了過去,“是之前你喜歡的熱吻玫瑰,摻了伏特加。”
江暮夏不是很能喝酒,所以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喝酒。
“很晚了。”
她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掙脫開來,索性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如果你今天晚上過來隻是我誒了戲弄我,那麽恭喜你,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