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江暮夏,人都是有限度的
韓庭之從小到大的教養,都是言出必行。
說什麽就是什麽。
所以之前哪怕再怎麽爭吵,可自己說過隻要她還愛他,那麽他就不會不愛她,甚至隻會更愛她,沒想到現在卻失言了。
他所有的誓言都是跟她在一起說的,最後推翻這些的,還是她。
都是她。
可能是酒意早就刺激了大腦皮層,如果他是在清醒的狀態下,根本就不會有今時今日這樣的衝動和肆意妄為。
江暮夏隨手披了件外套,才下來。
那外套是徐驍的。
黑漆漆的周圍除了雕花大門外亮著的燈光之外,再也看不見別的東西,韓庭之就靠在旁邊的牆上,腦袋微微垂著。
她在他麵前站定的時候,撲麵而來的就是刺鼻的酒精味。
很濃。
“韓庭之……啊……”
她原本是想就在今時今日這樣的情況把所有的一切都說清楚,可一句完整的話都還沒說完,身麵前的男人突然就抬手,輕輕鬆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拉扯過去的同時,她整個人就撞到了他的懷裏。
被抱住了。
韓庭之手上的力道很重,尤其是在那熟悉的馨香鑽入鼻腔,他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揉進自己骨頭裏,嗓音都啞地厲害,“我好想你。”
江暮夏原本拿著手機的手,瞬間就僵硬在了原地。
“韓庭之,你喝醉了。”
“是。”
男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沉啞,就在她的耳邊,“如果不喝醉,我根本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找你。”
應該說……
早就在上次醫院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任何臉麵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沒有身份,也沒有像樣的資格。
甚至連個前任都算不上,隻是一個替身。
嗬。
韓家門風教養素來嚴謹認真,所以韓庭之很小的時候處理任何事情都是有條不紊,可偏偏就是在江暮夏身上失了分寸。
一次又一次。
江暮夏覺得自己的胸腔被勒地喘不上來氣,可還是抿了抿唇,認真地回答解釋了她下來的原因,“我要結婚了。”
結婚。
韓庭之這段時間刻意沒有關注她,可不關注的時候隻要空閑下來滿心滿眼都是那張臉,還有臉上小笑顏如畫的表情。
可等到現在有勇氣見麵了,聽到的卻是他永遠不想聽到的話。
他視線微微頓了下。
受傷的力道微微鬆開的同時,到底還是附身對上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嗓音融化在了夜晚的涼風中,“不結婚好不好?”
江暮夏跟韓庭之想出一年多,從來沒有聽到他用過討好的語氣。
可今天聽到了。
“不好。”
她抿唇的同時,下意識抓緊了自己手裏的手機,嗓音都是平淡的,“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隻不過是你生命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段過去,甚至連刻骨銘心都算不上,”頓了頓,“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她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清楚地不能再清楚。
尤其是在看到男人那棱角分明臉龐上出現的明顯的疲憊,深吸一口氣之後到底還是皺了皺眉,“你要是不說話的話,我就走了。”
“夏夏,我錯了。”
她原本是要轉身的,可在轉身的一瞬間,男人的聲音就寂寂然在這樣寂靜的夜色裏融化了開來,她的瞳孔驟然一縮。
回頭看著他,“你……說什麽?”
“如果當初你說要跟我離婚的時候,我沒有答應你就好了,”低低的聲音帶著幾分自嘲,“這樣我就不會跟你分開,你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了。”
清風霽月韓庭之。
江暮夏早就在當初調查他資料的時候,就知道他這人清冷地就像是天上的白月光,是無數女熱人夢中的高嶺之花。
可今天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不免愣住了。
“韓庭之。”
她的呼吸平穩,看著那低垂著腦袋注視著自己的男人,到底還是微微收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自欺欺人。
嗬。
韓庭之舌尖頂了頂上顎,抬眸的同時就撞進了她的瞳仁裏,也就是那個時候她才發現,他的眸竟然是猩紅的。
帶著明顯的血絲。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就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韓庭之竟然出乎意料地沒有再上前,隻是在微微垂眸的同時靠在了身後得牆上。
“你走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喝醉了就喝醉了。
可偏偏還要在這樣的時候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行為,甚至用了半脅迫的手段強行讓她下來,出現在他身邊,隻是為了見一麵。
江暮夏微微攥緊了指節,抿唇的同時到底還是從自己的衣兜裏摸到了一枚戒指。
“這是之前你掉的。”
她將那枚戒指塞到了他胸前襯衫的兜裏,這才後退著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韓庭之,是你說過,我讓你覺得愛情不過如此,既然這段感情本來對你來說就是一種負累,那你就不應該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走了。”
她沒有再回頭。
可就在自己打開雕花大門的一瞬間,身後就傳來了巨大的響聲,她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了那滑坐在地上,靠著牆壁的男人。
一條腿微微曲著,手搭在上麵。
麵色疲憊。
裴景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站在雕花大門口,跟韓庭之距離了差不多十米遠距離的江暮夏,身上還穿著男人的外套。
她也看到了他,直接就朝著韓庭之的方向睨了一眼。
“你既然來了,就把人帶回去吧。”
“嗬。”
裴景在跳下車之後看著那麵色冷淡的女人,腳步微微移動到她麵前,突然就輕輕笑了一聲,“江大小姐,”那聲音都是沒有溫度的,“腳踩兩隻船,就不怕徐驍吃醋?”
江暮夏完全忽略了這句話的前半句,隻回答了後半句。
“他不會。”
“是嗎?”
裴景微微側眸朝著那滿身狼狽的男人看了過去,突然就單手插兜緩慢而嘲諷地笑了一聲,“但願吧。”
江暮夏沒說話。
可就在自己已經進大門的時候,裴景的聲音才慢條斯理地在這樣寂靜的夜色裏鑽到了她的耳畔,“江暮夏,人都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