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沈如歸很輕鬆,“她誣陷不了,司法又不是她家的,邪不勝正,別擔心。”
方妮怡差點捶爆他的狗頭,這話說的有意思嗎?她不需要他的廢話文學。
“不信呀?”
這麽嚴肅的事兒,他偏偏用這麽輕佻的口氣說出來,方妮怡終是沒忍住,懟了他一句,“你信嗎?”
“我信,黎耀都讓市局跟司委的人參與進來的,季節哪能一手遮天?”
方妮怡想想也是,不過還是擔心,“我就怕她出陰招。”
“別把季節想的那麽執著,你以為她真關心母親的生死?恕我直言,她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一個出軌和尚的母親,死了她倒是省事了,還能做出受害者的淒慘模樣賣慘,她也不是想要鍾意的命,要的是母親死去合情合理的理由,隻要這些條件達到了,她會屈服的。”
方妮怡卻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鍾意最終是那個要做出犧牲的那個嗎?不被害但是卻不能把事實講出來,讓季太太和席一歡隻成為一個無辜的受害人,而不是惡毒醜陋的加害者。”
“理論上是這樣的,這樣的結果才能把各方勢力安撫好,也是對鍾意最安全的一種。”
方妮怡一下從他大腿上站起來,“荒唐!”
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男人頓時覺得以前那個方妮怡又回來了,頓時有了興致。
看著他眼裏的綠光,方妮怡立刻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樣的錯誤。
她立刻轉過身去,深吸了一口氣,等再轉過身,臉上已經平靜,甚至帶著點討好的意思。
沈如歸看著她,隻覺得越看越有意思。
方妮怡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溫順,“你是說,季堯川會默許這個結果嗎?”
提到季堯川,沈如歸眸底閃過一絲黯然,“他也沒辦法。”
方妮怡嗤之以鼻,不能保護妻子的丈夫,算什麽男人。
不過,這次她學聰明了,話沒說。
這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聲,是送飯的人來了。
沈如歸倒是有當男人的自覺,起身去拿了進來。
他把袋子打開,把裏麵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擺了一桌子。
除了方妮怡要的酒釀湯圓和粥,還有幾樣小菜和主食,主食更是又煎餃包子奶香小饅頭米飯等。
菜也是有葷有素,甚至還有一盒切好的水果。
方妮怡疑惑的問:“你也沒吃飯?”
他搖頭,“吃過了?”
“那怎麽買這麽多?”
他揉揉她的頭發,“你多吃點,最近都瘦了。”
“我瘦哪裏了,牙齒嗎?”
方妮怡生病那幾天確實瘦了,不過大概是失去的水分,這兩天因為方保逸天天給她去做好吃的,又補回來了。
沈如歸捏捏她的臉,小聲說了幾個字。
方妮怡下意識的低頭,臉有些發熱。
“咳咳,吃飯。”
“我陪你吃一點。”
說著,他笑吟吟的把酒釀圓子推給她。
方妮怡本來沒有胃口,吃了兩口後才覺得饑腸轆轆,她這才想起來,她已經整整一天沒吃飯了。
過度的驚慌讓她完全忘記了這回事,現在一開吃,大有能吃下一頭豬的架勢。
沈如歸拿著筷子,說是陪她吃,不如給她夾菜。
“吃點這個,還有這個,慢點,喝點湯。”
方妮怡雖然覺得自己還能吃,不過還是拒絕了,“我吃飽了。”
她吃了一碗酒釀,倆個小包子,然後就是很多菜。
沈如歸沒有勉強她,把水果推過去,“吃點水果。”
她看到盒子裏很多車厘子,就不由看了沈如歸一眼。
這男人半點不含蓄,“知道你愛吃,特意把核都去掉了。”
方妮怡又沒忍住,故意找茬,“那多髒,我還是喜歡自己啃。”
他點頭,“好,下次我注意。”
方妮怡早就習慣了他的殷勤,這個男人好說話的時候比誰都好說話,可要翻臉……嗬嗬。
那是會把人趕到大雪地裏,隨便凍死的主兒,真以為他是好男人嗎?
他和季堯川,都是一丘之貉罷了。
吃完後,她對沈如歸說:“你回去休息吧。”
沈如歸看了看裏麵的鍾意,知道她不可能走,就點頭,“好,你也別累著。”
看他這麽好打發,她暗自鬆了一口氣。
把人送到門口,她剛要開門,就給他箍住腰肢,按在門上狠狠親了一通。
方妮怡靠著門才站住,她下意識的發出了聲音。
男人眸色一暗,按著她的腰小聲說:“別出那個動靜兒,否則我立刻把人扛走。”
方妮怡在心裏翻白眼兒,她又不是故意的,某人承認自己是個泰迪精有那麽難嗎?
好容易把人打發走,屋裏傳來虛榮的笑聲。
方妮怡老臉一紅,快步走進去。
“寶,你醒了。”
鍾意嗯了一聲,“嗯,看到了不該看的。”
其實鍾意根本看不到,她就故意那麽一說。
方妮怡挺大方的一揮手,“看泰迪精表演罷了,你哪裏不舒服?”
鍾意痛苦的皺起眉頭,“我能說我哪裏都不舒服嗎?又疼又癢,下半身還沒什麽知覺,我是不是要癱了?”
“別胡說,一聲說隻是暫時的,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鍾意沒再說話,她微微閉著眼睛。
從蘇醒後,她一直在低燒,眼睛一睜開就酸澀疼痛,不過她也是很堅強了,忍著疼和黎耀籌謀,接受警察的問訊。
方妮怡看了看她臉上的那道傷疤,不深,卻破壞了這無暇的小臉兒。
見她一直盯著自己,鍾意抬手摸摸臉,“沒事的,會好的。”
“嗯,醫生說也會恢複。寶,讓你受苦了。”
方妮怡的眼圈兒又紅了。
鍾意伸出被凍的跟胡蘿卜一樣的手指,輕輕握住她的手。
“妮怡,小時候,總覺得被關小黑屋是苦,吃不到想要吃的東西是苦,受委屈了沒人疼是苦,可這半年呀,我墜樓流產,割腕流血,溺水挨凍,好像一般的人一輩子都吃不了這麽多苦頭吧?看看,都說我嬌氣,我也挺過來了,我是不是很厲害?”
聽著她有點自得的語氣,方妮怡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
“哭什麽呀,傻丫頭,樂往必悲勝,泰來猶否極。小時候媽媽經常這樣說,我根本聽不懂,現在長大了,終於懂了,我算是對得起媽媽。”
說完,她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