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川是個不發朋友圈的人。
他的微信注冊也有幾年了,到現在為止,隻發了一條朋友圈,就是這個。
以前跟席一歡那些事,都是席一歡自己發,他從不發。
現在這麽看,鍾意是真的占據了上風,走到了他心裏。
可是,她沒有一點成就感,反而感覺到很諷刺。
她真得到了季堯川的心嗎?未必。
季堯川這樣的人,或許沒有心,哪怕一時的動容,也可能是因為內疚。
“在想什麽?”他忽然問。
鍾意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舀著一勺粥沒喝,就放下了勺子,“想今天跟方保逸見一麵。”
季堯川的臉一下拉下來,“你今天要去醫院。”
“可以下午。”
“上午檢查完了你下午休息,明天再說。”
明天就明天,鍾意也不差著一天。
吃完飯後,倆個人去醫院。
鍾意愛美,哪怕下雪的冬天也不會穿秋褲,而且她穿裙子的時候多,頂多就是一雙絲襪。
今天也不例外,她穿了一條卡其色長裙,一雙羊皮小靴子,外麵套了一件長大衣。
季堯川伸手就去摸她的腿,嚇得鍾意一蜷縮,“你幹什麽?”
他臉色不渝,“回去換衣服。”
“為什麽?”
“今天零下5度,你就這穿這個?”
鍾意給他解釋,“沒事的,一出門就上車,下車到醫院裏也有空調,又不需要我去大街上走路,穿的太多會熱的。”
她這個解釋完全合理,就算他自己,不也是一條西褲一件襯衣西裝外套加大衣嗎?
可季堯川就是不同意,“你現在身體虛弱,哪怕在家裏都穿著毛毛睡衣,聽話。”
鍾意不願意跟他廢話,去衣帽間扒拉出一條褲子穿上,上身也換了毛衣。
下樓的時候季堯川這才滿意,拿了一件白色羽絨服給她披上。
鍾意也懶得再說什麽,自己率先上車。
季堯川把袋裏的東西看一遍,確定以前的診療報告都帶齊了,才上車。
車上,鍾意低頭看手機,一言不發。
季堯川咳了兩聲,“別看了,對眼睛不好。”
鍾意很聽話,把手機關掉閉上眼睛。
季堯川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沒再說什麽,隻是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鍾意也沒推拒,接過來喝了一口,微微有點熱的溫度,是熟悉的紅棗味。
她看了一眼他手裏的保溫瓶,是家裏的。
就說他不可能想的這麽仔細,一定是張嫂叮囑的。
到了醫院,一係列的檢查下來,就到中午了。
有些項目當場出結果,有的沒有。
鍾意別的恢複的都很好,就是婦科這塊兒不好。
醫生在倆個人臉上來回的看,似乎在考慮話該怎麽說。
季堯川以為有大問題,就皺起眉頭,想要鍾意出去。
鍾意卻不肯,“有什麽您就直說,是我得了絕症嗎?”
季堯川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不許胡說。”
醫生忙搖頭,“不是這個,不過……季先生,您和太太都年輕,在房事上要注意些,萬萬不可為了追求刺激就粗暴的不顧及女方的感受。在太太子宮沒恢複的情況下更不要有行為,這樣會造成不孕的。”
季堯川眸子微微一縮,難道是那次……
“粗暴的行為已經傷害到太太沒恢複好的子宮,我給開些藥先吃著,看看後麵能不能修複,要是不能對於以後懷孕會有影響,甚至有可能即便懷孕了也會習慣性流產。”
鍾意聽著沒什麽太大的感覺,生不生孩子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再說了,要生孩子首先得活下去。
可是,這件事對季堯川真是衝擊挺大的。
他沒忘了,就在這家醫院,他強行要了失血過多的鍾意,還那麽粗暴,最後他不是沒感覺到她疼的在顫抖,也不是沒看到她流血了,可是他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反而愈加的狂暴。
她的所有傷害,都是他給帶來了。
醫生見倆個人都沉默不語,特別是季堯川臉色難看,心裏就歎息,當豪門的女人不容易。
要是不能生孩子,就更難站住腳跟了。
於是,她扶了扶眼鏡,柔聲安慰,“不過也不用太害怕,以後注意點,再配合治療,應該沒有大問題。”
季堯川倒了聲謝,拉著鍾意起來。
到了外麵,他低聲說:“對不起。”
鍾意抿唇笑笑,“沒什麽。”
這樣輕描淡寫?
在車裏的無力感又來了,他但是情願她跟那次失控一樣罵他打他。
鍾意說:“讓人去拿藥吧,趕緊回家,我餓了。”
“既然出來了,就在外麵吃吧,你想吃什麽。”
鍾意也想出來透透氣,“好久沒吃烤鴨了,去吃烤鴨吧。”
“好,我讓人去安排。”
全京都烤鴨店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最好吃的一家是祥福齋,百年曆史的一家老店。
這樣的店,自然是一桌難求。
一般的,都要提前一個周預約。
鍾意提出要去吃,季堯川不管怎麽樣都要給滿足她的要求。
在路上,他接到了電話,問鍾意:“沒有包廂了,外麵可以嗎?”
吃個飯而已,沒什麽不行的。
倆個人一進店經理就迎出來,一通賠不是。
鍾意不甚在意,隻笑著說:”快點上菜吧,我都要餓死了。“
經理帶他們入座,先上了各種小點心。
鍾意剛撚起一塊兒,就看到了席一歡和韓樂樂以及幾個女孩。
冤家路窄呀。
席一歡穿著白色大衣黑色長靴,像個白雪公主一樣,她也看到了鍾意和季堯川,臉色一下變得刷白。
韓樂樂往這邊看了眼,不屑的哼了一聲。
但是當著季堯川的麵,她不敢亂說。
她小聲的慫恿席一歡,“一歡,你過去呀,跟他們打招呼,看看渣男小三怎麽說。”
席一歡搖搖頭,“算了,你沒看到早上的朋友圈嗎?阿川都肯為了她發朋友圈,我……”
她說不下去了,眼圈立刻就紅了。
鍾意等上菜有些無聊,就帶著點嘲諷去看季堯川。
季堯川背對著席一歡她們,開始沒看到,偶爾一回頭,也為之一愣。
見他看過來,韓樂樂低聲說:“一歡,他在看你。”
席一歡心頭一熱,就張嘴了,“阿川。”
季堯川點點頭,“來吃飯。”
“嗯,跟朋友一起,你也來吃飯?”
雖然是廢話,但是有那種舊情人相見的味道了。
鍾意一臉的看好戲,演員可不止於席一歡和季堯川。
韓樂樂那賊眉鼠眼的模樣,也不知道忙活什麽。
不過很快,鍾意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