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用英文對身邊的同伴說:“鍾太美了,要是我跟季搶人,你覺得勝算有多大?”
同伴瞥了她一眼,“先不說鍾喜歡的是男是女,主要你得先打得過季。”
季堯川的目光掃過來,“在說什麽?”
海倫衝他輕佻的笑,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說你老婆漂亮。”
一堆人跟著笑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鍾意竟然給一個女人看害羞了。
季堯川老大不高興,他把鍾意裹在懷裏,“想吃就滾去廚房幫忙,別騷擾我老婆。”
“遵命,老大。”一個娃娃臉的保鏢說。
在以前,鍾意隻覺得他的保鏢都是黑臉的機器人,今天才注意到他們的鮮活,而且看他們的樣子,跟季堯川根本不像是上下級,反而像兄弟。
大概是看出她的疑惑,季堯川解釋,“你不會覺得他們吵鬧吧?”
“不會呀,他們哪裏算吵,就說了幾句話而已。”
“他們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退伍後就跟著我。”
原來是這種關係。
“那我怎麽以前沒見過海倫?”
“她是我才請來的,跟在你身邊的,女人方便些。”說完他又解釋,“她性向正常的,就是在男人堆兒裏混久了,有些不著調。”
這時候,大家都準備好了,各種葷素菜準備了一桌子,連龍蝦帝王蟹鵝肝黑鬆露這些都有。
當然,也有吃火鍋必然的鴨腸黃喉毛肚腦花兒。
鍾意感歎,“太豪橫了。”
哪知張嫂又端出一個鍋,說做的烤魚,竟然用了好大一條東星斑。
季堯川要給鍾意調醬料,卻給她製止了,“我自己來。”
“不就是隻要芝麻醬嗎?”
她點頭,“你怎麽知道?”
他連她喜歡貓喜歡哪家的甜品都知道,怎麽會不知道她不吃香菜?
不過季堯川沒強調,他隻是把煮好的蝦滑撈給她,“也是你喜歡的。”
鍾意撮起紅唇吹了一下,才慢慢咬了下去。
“好鮮呀。”
“嗯,好吃。”男人看著她的唇,回應。
海倫捅了身邊的人一下,低聲說:“好傻。”
她身邊的人都笑起來,鍾意抬起頭,莫名的看過去。
“怎麽了?”
“沒事,你吃你的。”季堯川又給她夾牛肉。
季堯川讓人開了酒,“今天大家都沒事,準許你們喝酒。”
鍾意其實也想喝,可她現在的身體根本不適合,隻能喝牛奶。
這些人喝了酒後就放開了,英文中文胡亂扯,有時候還開鍾意和季堯川的玩笑。
季堯川也喝,鍾意看著他們鬧,陰霾多日的心情也好起來。
她其實並不是個愛熱鬧的人,可身處熱鬧的環境,總會讓她忘記她在這世間踽踽獨行的孤單。
這頓飯吃的很快樂,最後還是張嫂不讓她吃了,才放下筷子。
季堯川被人纏著喝酒,她跟大家說了聲“你們慢慢吃”就上樓了。
海倫喊季堯川,“老大,你老婆走了。”
季堯川已經半醉,他的臉有些紅,到處找鍾意。
看到女人站在樓梯的高處,他忽然眼前就閃現處她趴在季家地毯上,身後一道長長血痕的情景。
“鍾意!”他的聲音破碎,眼睛已經發紅。
鍾意回頭,詫異的看著他。
季堯川一躍而起,幾乎拚命一般衝到了樓梯上。
然後伸手,緊緊的抱住了鍾意。
鍾意給他嚇壞了,一時間沒做出反應。
等反應過來,她輕輕推著他,“季堯川,你放開。”
下麵的人也都跟過來,站在樓下仰頭看,鼓掌的,吹口哨的,起哄的,一時間很熱鬧。
鍾意從小被矚目著長大,她絲毫沒有感覺到不好意思,但季堯川卻不太適應。
不過,仗著酒蓋臉兒,他摟著鍾意不放。
身高將近190厘米,體重150多斤的男人壓在體重幾乎隻有他一半的鍾意身上,簡直要把鍾意壓死了。
她推他,“季堯川,你快起來,重死了。”
海倫說:“他喝醉了。”
鍾意當著他這麽多兄弟的麵,也不好意思把他給推開,隻好說:“我扶你回房間去休息。”
說完,她對著樓下的人說:“你們繼續,我送他回房間。”
海倫吹了聲口哨,“你們休息,我們繼續。”
鍾意在她生硬的漢語裏聽出了別樣的意思,也沒有害羞,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她扶著季堯川,低聲說:“你自己看著點路,摔了你自己無所謂,我可不禁摔。”
季堯川裝的成分比較大,雖然走起來歪歪斜斜,但除了挨挨蹭蹭,並沒有壓住她。
鍾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人扶進了臥室。
男人躺下,也把她帶到了床上。
鍾意要爬起來,男人卻伸臂把她摟在了懷裏,“陪我睡會兒。”
她掙紮著要起來,“你自己睡,我去客房。”
“小意。”他忽然喊她。
鍾意皺起眉頭,不太想回應。
季堯川卻拉著她的手,把她的傷口貼近自己的唇,輕輕親著。
“小意,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鍾意表情冰冷,“怎麽能怪你?我長得好看才是原罪,要不人家怎麽不去搞別人呢。”
充滿諷刺的語言像一把刀插在季堯川的心髒上,他深鎖眉頭,摩挲著她的傷口,“不怪你,都是我不好。”
鍾意不願意跟他車軲轆,用力推開他,“起來,你一身的酒味,熏死我了。”
被嫌棄,季堯川趕緊鬆開,他翻過身去。
鍾意反而不走了,她看著他的背影,竟然感覺到了落寞的情緒。
她怔了怔,轉身要走。
一隻手伸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輕,更像是一種哀求。
鍾意怔忪片刻,還是把他的手拿開。
房間門關上,季堯川這才慢慢翻過身來。
他看著門的方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對鍾意的傷害已經造成,要彌補也是個長期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要有耐心,要沉住氣。
鍾意本來要睡的,想想自己是家裏的女主人,現在她和季堯川都離開了,感覺不太好。
等她下去,發現大家都散了,連餐桌都收拾好了。
她正準備離開,看到了海倫。
她手裏拿著個橘子,看到鍾意明顯很意外,掰了一半遞給她。
鍾意一愣,還是伸手接了。
“很甜。”她用英文說。
海倫鬆了一口氣,“老大睡了?”
“嗯。”
“他最近還失眠嗎?”
鍾意愣了愣,季堯川有失眠的習慣?她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