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覺得自己要死了!
懷孕而已,從國家的人口密集程度來看,應該是不難。
可為什麽她就這麽辛苦,還不到三個月,她就覺得熬不下去了。
吐完之後,按照她精致的想法,漱口刷牙洗澡,改變自己這該死的模樣。
可事實是她坐在地板上,跟死了一樣,別說動,連腦子都不願意思考。
季堯川換了衣服下來,倒是沒聽到嘔吐聲,隻是不見人。
他想了想,進了洗手間。
看到鍾意倒在地板上,他皺起眉頭,蹲下去試她的鼻息。
還有氣,應該是暈過去了。
看著馬桶裏那各色的穢物,他按了衝水鍵。
把人抱起來,他送回房間去。
沒一會兒,家庭醫生過來了。
醫生看了看,隻說孕期反應的厲害,沒開藥也沒打針。
他倒是提醒了季堯川,要孕婦保持快樂的心情,同時多吃點水果和堅果。
鍾意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暈過去,醒來看到季堯川嚇了一跳。
“你怎麽在這裏?”
“你多吃點,要不怎麽生下孩子?”
鍾意摸了摸肚子,“不用你提醒。”
她對他的敵意不加掩飾,明明在今天之前還沒這麽明顯的。
季堯川也不在乎這個,“明天我們要坐飛機去米國,你能堅持嗎?”
一肩挑兩房,婚都不能結一次。
他們在京都這邊結一次,回去米國那邊還要再搞個宴會。
日期是早先訂好的,機票也早就買好了,鍾意隻是沒想到自己這兩天忽然反應這麽激烈。
她還是點了頭,“我可以。”
男人沒再說什麽,過了會兒,他送了碗粥進來。
“喝了。”
鍾意肚子裏空空的,但是卻一口也不想喝。
不過,她沒反駁男人,隻是點點頭。
她現在話也不願意多說,甚至看到季堯川就反胃。
季堯川當然也不願意看她,放下粥後就出去了。
第二天,上午10點的飛機。
鍾意睡了一夜,狀態看起來好了點,她起床後,看到那碗早就冷掉的粥。
帶出去,倒在了廚房的垃圾桶裏。
刷牙的時候,又幹嘔起來,可這次沒什麽吐,連膽汁都吐不出來。
要去機場,照她以前的尿性,勢必要武裝到腳後跟,用最閃閃發亮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
可現在她身上軟的沒有一絲力氣,簡單的穿了寬鬆舒服的衣裙,長發也沒力氣收拾,隨便紮了起來。
看著蒼白的臉色,她想要畫個淡妝,可又想起昨天季堯川在車裏的警告,她放棄了。
到時候戴個口罩,也能勉強過去。
她磨磨蹭蹭半天,都快9點了,要出發去機場。
下去的時候,季堯川在客廳等他,腳邊放了倆個行李箱。
他看到女人穿了一件長到腳踝的米色風衣,戴著墨鏡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裝。
做個飛機搞成這樣,真是有病。
一上車,鍾意就覺得不好。
懷個孕,竟然能體會到了暈車的滋味。
她極力忍著,一直到下車後才跑去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發現季堯川的助理在等她,說要登機了。
她上去的時候男人都坐好了,鍾意也不想跟他說話,蓋上毯子準備睡覺。
可偏偏肚子不爭氣,咕咕叫起來。
她尷尬的要命,也慶幸自己戴著口罩,要不沒臉見人了。
他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
過了會兒,他去跟空姐說話。
鍾意一抬頭看到了,心裏不屑的很。
說什麽深情,一上飛機就勾搭空姐,是夠深情的。
空姐笑麵如花的,顯然被他搭訕,開心到不行。
她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兒,有人輕輕碰了她一下。
鍾意睜開眼睛,發現是剛才的那個空姐。
她手裏端著個托盤,上麵放著牛奶和三明治。
這還不到用餐的時間,難道是剛才……
鍾意不太敢相信,他有那麽好心嗎?
不過,她實在太餓了,也沒心思計較這些。
牛奶是熱過得,三明治裏麵也沒有放甜膩的奶油,隻有青瓜玉米豌豆,吃起來很爽口。
鍾意盡量控製著自己不狼吞虎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牛奶。
溫熱的牛奶喝到肚子裏暖暖的,連胃都舒服了,鍾意有些意猶未盡,可她也不敢再貪嘴。
就怕這一點,都存不住。
不過好在肚子裏的孩子懂事兒,沒怎麽鬧騰,就連難吃的飛機餐,他都沒嫌棄。
他們倆個都沒怎麽交流,一直到飛機落地。
米國那邊早就等在了機場,舒服的房車,牛奶咖啡各種飲料,各種點心,甚至還給鍾意配了個護士,照顧她一路的疲憊。
鍾意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優待,一連幾天受的冷遇好像一下給彌補了。
她就是這樣的人,看著沒心沒肺隻追求物質,其實她是內心敏感脆弱,見不得別人對她一丁點好,如果給了,她就想傾力回報,但是很怕,人家要不要。
車子開了快一個小時才停下,風雲一時的華爾街之神季雲書住在郊區一個叫落梅莊園的地方,房子比季家老宅都大。
鍾意沒有立刻跟公公見麵,她給帶去倒時差休息,這就很人性化了,不用灰頭土臉麵容憔悴的敷衍。
休整的期間,護士小姐姐還帶著她去做了個SPA,等跟季雲書見麵那天,她又是精致到頭發絲的小仙女了。
他們在家舉行的家宴,說起來也可憐,偌大的餐桌上,隻有季雲書和他們夫妻倆個。
鍾意這是第一次跟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相見,他比她想的還要年輕一點,清臒儒雅,有一雙十分溫柔的眼睛。
她都看傻了,第一句話就是“您跟傳聞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季雲書微微一笑,“哪裏不一樣?”
“傳聞中您在全球經濟危機的時候,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潰敗的股市,我就以為您一定是個嚴肅、沉默,且說一不二的人。”
一直默不作聲的季堯川忽然張口,“說一不二是對的。”
季雲書看了他一眼,“怎麽,你對我給你選的這個媳婦不滿意?”
季堯川毫不畏懼的看過來,“您說呢?”
飯桌的氣氛陡然緊張,倆父子的矛盾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