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死不死的真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又不是他害的。
沒人能逼路南去自殺,除非他自己。
司慕深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說。
他忽然想起過年的時候在山上遇到他,他就頹喪的不行,難道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了感覺?
那為什麽不報複?為什麽不做準備?
那不是他的風格,他是瘋狗,咬住人不鬆口。
越想越是生氣,司慕深覺得自己像是厲兵秣馬去打仗,本來以為是一場苦戰,可他一到對方就先自己燒城殺馬,他的勝利得來全不費功夫。
可是,這種勝利不爽,就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有力沒處使,看著敵人的屍體,他總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不錯,路南在侮辱他。
得出這樣的結論後,他覺得他不能這麽放過路南,要是他死了,他就把他的骨灰放床底下,讓他這輩子都不能入土為安,他要看他看著自己跟女人天天快活,在陰間也要膈應他。
要是他能活著,就把他給偷偷帶走藏起來關著,虐他一輩子。
想到這裏,他陰陰的樂了。
小護士走到他身邊,本來挺癡迷他那張俊臉,可給笑的退後半步,然後一溜煙小跑走了。
路南自殺的事兒也就幾個人知道,被壓住了。
就像周聞馭說的禍害遺萬年,他昏迷三天後終於脫離了危險期,轉到了普通病房。
周聞馭和顏好一起來看他。
東野比他們來的早,站在病房門口。
周聞馭皺起眉頭,“幹嘛,要進去還是不進去?”
他往裏麵看了一眼,搖搖頭。
顏好先走進去,把花交給護工。
周聞馭還在看著東野,“你到底怎麽了,是他有什麽問題嗎?”
“你自己進去看。”
周聞馭瞪了他一眼,”故弄玄虛。人都醒了,還能有什麽問題,傻了嗎?“
東野欲言又止,“自己去看吧。”
屋裏,顏好走到了床邊,看著床上的人。
跟那晚從手術室推出來一樣,路南還是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甚至比幾天前更憔悴,此時他正閉著眼睛,睫毛又長又密,是女人都會羨慕的那種。
顏好問護工,“這是又睡了嗎?”
護工看了眼,“沒吧,剛才還醒著呢,說餓了,睡了嗎?”
顏好輕輕喊了他一聲,“路南,路南。”
路南的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
隻一眼,顏好就覺得不對勁兒。
但是她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兒。
她看著路南,眼睛都沒看眨, 一直盯著他。
躺著的路南也沒說話,也沒眨眼睛,一直看著她。
顏好更覺得不對勁兒了,她剛要喊周聞馭,就聽到了路南的聲音,“漂亮姐姐。”
靠!
顏好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此時都有點花容失色。
她垂頭,仔仔細細的看著路南。
“路南?”
對方張了張沒什麽血色的唇,“漂亮姐姐,你是在叫我嗎?”
“漂亮--姐姐?”顏好眨眨眼睛,“好看弟弟?”
路南一下咧開了嘴巴,虛弱但是高興,“我好看嗎?”
“嗬嗬,你好看,你太好看了。”
說完,顏好跑去抓住周聞馭的手,小聲說:“你看看他,正給你說多了,傻了。”
周聞馭已經看到了,但他的想法跟顏好一樣,不信。
路南那個老狐狸,一睜眼就裝傻充愣,不知道又在憋什麽壞水兒。
就算不把他想的那麽壞,顏好都覺得他是裝的。
大概不好意思麵對眾人,畢竟自殺不是什麽光榮的事。
顏好用眼神詢問周聞馭,“讓他裝一會兒?”
周聞馭微微點頭,沒戳穿他。
路南也看到了周聞馭,他起初睜大了眼睛,那眼神挺不一般的。
顏好心說,看來,看到曾經的心頭好是裝不下去了。
但很快的,路南就拉起被子蓋住頭,但又露出兩隻眼睛,驚恐的看著周聞馭。
“姐姐,漂亮姐姐。”
顏好嗯了一聲,“怎麽了?”
“這個人好可怕,你讓他出去。”
被人稱作可怕的周某人……
顏好看著路南,心說這狗玩意兒玩的是不是太大了?
周聞馭看都沒看他,喊了醫生進來。
“他,傻了嗎?”
醫生看了眼躲在被子裏的路南,點點頭,“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引起腦部供血不足,從而造成了某些神經意識的缺失。”
周聞馭去看顏好,顏好微微搖頭。
不信。
任誰也不能相信,路南會變傻。
可是,他又表現的那麽明顯。
醫生跟周聞馭講了一通專業術語,他聽得不耐煩,轉身出去。
醫生有些害怕,無助的看著顏好。
顏好忙說:“您的意思,他可能永遠都這樣了?”
“畢竟他失血過多,能救回來就是奇跡。”
好吧,對顏好來說奇跡是路南傻了。
等醫生都出去了,屋裏就剩下顏好一個人。
路南這才拿開被子,瞪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顏好。
顏好發現,路南的眼睛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是典型的桃花眼,隻是以前帶著桃花瘴,霧氣昭昭,多看一眼就要中毒。
現在就像雲開霧散春和景明,他的眼睛清如桃花溪,濃如桃花酒,美如桃花瓣。
路南,成精了!
顏好坐在,伸手替他抓了抓淩亂的頭發,“南南。”
站在門口的東野:……
顏好繼續說:“南南,跟姐姐說,你現在身上還痛不痛?”
路南搖搖頭,“不痛,就是好餓。”
他指指肚子。
顏好惡趣味的戳了戳他的臉,“南南還知道餓呀,那為什麽剛才說姐夫好凶,姐夫可不給你飯吃了。”
東野瞪大了眼睛,顏好這是要玩什麽?
能玩什麽,玩路南唄,或者根本就是路南在玩他們。
聽了顏好的話,路南跟小狗一樣討好的蹭了蹭顏好的手,“姐姐,我錯了,姐夫不凶的,給我點吃的好嗎?”
“那你想要吃什麽?”
“嗯……蛋糕,還有肉肉。”
“好,隻要南南聽話,姐姐給你蛋糕吃,但是現在南南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吃的,我們先喝點清淡的粥,還有呀,南南的衣服髒了,我讓人給你換衣服。”
她把東野叫進來,“我去給他買幾件衣服,你給他換一下。”
東野不同意,“病人瞎折騰什麽,他穿這一身兒挺好。”
顏好給了他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顏好離開後就打了電話給張菲,沒一會兒張菲趕到,遞給顏好一個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