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個坐在大餐桌前,看著滿滿當當的好飯菜,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小萌招呼平叔他們,“大家都坐下。”
平書搓著手說:“今年是冷清了些,高戰母親生病,回老家了,阿飛又在外地處理事回不來,星河又去了廟裏,要不還熱鬧些。”
“誰叫我呢,我回來了。”
隨著這驢叫的一嗓子,客廳裏響起跑馬一般的聲音,竟然是星河。
他的身後,還跟著周琅和許平生。
小萌眼睛一亮,卻努力克製著自己,“你怎麽回來了?”
“我回來過年呀,都怪周琅開車太慢了,要不還能早回來一個小時,等下次再去,一定等我拿到駕照後,我才不要周琅開車。”
周琅在後麵作勢要踹他屁股,“小崽子,看把你能的。”
星河躲在了許平生後麵,“嫂子救我。”
不叫哥哥,倒是叫起來嫂子。
周聞馭一向嫌棄星河吵鬧,此時,他這麽看著,一直在發呆。
平叔忙招呼,“琅少、許小姐,趕緊都坐下。”
“那我呢?”星河問。
平叔看了看他說:“你?你都跟猴兒一樣,竄天上去了!”
大家都哈哈笑起來,終於有了點過年的意思。
周聞馭問周琅,“路上都順利?你爸身體怎麽樣?”
“他六根清淨,人反而比以前胖了,身體也好了。他不讓我們經常過去,說他很好。”
周聞馭點點頭,“多捐點香油錢,雖說出家,也不能太苦了。”
頓了頓,他又說:“吃完飯,你帶著幾個小的,去醫院裏陪陪你爺爺。”
周老爺子一直住在醫院裏,情況並不比顏好好多少,死亡對他來說,都是時間問題。
周聞馭對他始終做不到釋然,這些日子因為顏好的事,就更少去看他。
他覺得,他晚年淒涼,也是報應。
但是,孩子們不該走他的老路。
周琅嗯了一聲,然後大家落座吃飯。
一頓飯吃的雖然不歡樂,但因為有星河這個活寶在,也沒那麽悶。
吃完後,他提出要去放煙花。
雖然是禁的,但總有那麽一兩個的意外。
周聞馭點了頭,讓周琅帶他去,小萌想去,可周聞馭對他點點頭。
小萌慢吞吞的跟上。
周聞馭回到了樓上。
顏好還躺在那裏,就像個睡美人,人間的熱鬧繁華跟她沒關係。
周聞馭躺在了她身邊。
伸手,輕輕摸著她的頭發,他小聲說:“光線今年賺了不少錢,但是你不起來,付嬌就不用報賬,會不會貪多了?要是她敢貪,咱就把她的孩子抱過來養好不好?不要肚子裏的那個,太浪費奶粉錢,要薑薑吧,給星河當個小媳婦。”
說完了,他又覺得太幼稚,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剛上了微博,粉絲給你蓋的祈願樓都快上億層了,你真該起來看看,太厲害了。”
他又絮絮叨叨說了好多,最後忽然笑起來,“我這樣,你會不會嫌棄我話嘮?昨天我發現腹肌快沒了,你會不會嫌棄?”
他歎了一口氣,翻身平躺看著天花板。
“又一年了,好好,又一年了。”
……
小萌去醫院裏看望了爺爺,在車上的時候,他給咘咘發了個紅包,錢不多,66塊。
星河湊過去,“你幹嘛?”
“給咘咘壓歲錢。”
“切,你是小孩子給什麽壓歲錢?”
“要你管。”
“我知道了,你是給你的小媳婦,不害羞,顏子舒想小媳婦了。”
他嘴碎是一貫的,小萌想不理會他,可最終不甘心,咬牙切齒的說:“你可以個阿依古麗發,以後你還要去她家當上門女婿放羊呢。”
“切,誰要去放羊,我還不如去當和尚。”
“當和尚不能吃肉。”
“我……”
許平生看著他們倆個鬥嘴,彎起了唇角。
周琅說:“今晚我們在二叔那邊住下守歲吧。”
許平生嗯了一聲,“這樣挺好,要不我們倆個人冷冷清清。”
周琅看了眼星星寂寥的天空,忽然說:“生哥,我們結婚吧,生倆個孩子,就不冷清了。”
許平生沒提防,先愣住,又看到後麵的倆個小鬼一臉八卦,頓時紅了臉。
“我……”
“生哥,要不你等兩年,等我長大了我娶你,我比他好看,還有遺產。”
周琅沒想到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也敢來截胡,氣呼呼的說:“長得比我好看?誰給你的勇氣?還有,你的遺產我也有,我比你多。”
星河大受打擊,“為什麽?”
“因為我比你大。”
“不公平,這不公平,我要去問問爸。”
小萌都要給他蠢死了,低頭看手機。
有人給他發紅包,還是很多。
付嬌,費鳴,沈妤,顧青姿,小圓……竟然還有路南。
他點開了路南的紅包,聽說這人才繼承了家業,很有錢。
紅包裏,也就一百塊。
小萌輕嗤,小氣鬼。
路南給他發來了微信,“一百,是最圓滿的,多一分太滿,少一分就不完美,我希望你這個新年心想事成圓圓滿滿。”
那一瞬間,小萌眼圈就紅了。
他戳中了他的心事。
人生,能得幾回圓滿呢?
他回複:“謝謝。”
隔了一會兒,再打字,“衝你這個紅包,你死了我一定去給你上墳。”
路南看著手機,就大無語。
這孩子真不可愛,隨誰不行非要隨他那個討厭的媽媽。
想到顏好,他狠狠灌下一杯酒。
他覺得,如果自己喜歡女孩子,那麽一定會看上顏好。
她是他見過最特別最聰明也最有意思的女孩子。
要不二哥逃不過她的桃花網呢。
這次,他是真心的,一點都不摻假的希望,她能好起來。
世界上少了這麽個有趣的人,會很寂寞的。
寂寞……
看著黑漆漆的大宅子,他也覺得寂寞。
以前,至少還有朋友可以玩兒,現在呢?
他拿出手機,一個個看著名字。
置頂的那個,他一眼劃過,選擇了忽視。
想了半天,他打給了東野。
東野正在老家魯城。
他帶著奶奶和田橙,一起到魯城爺爺的農莊裏過年。
爺爺耳背,跟他說話是雞同鴨講,而奶奶則是滿肚子小說,倆個人聊天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但是特別熱鬧。
東野正在砸核桃,一個個掰開給田橙吃。
田橙正玩他的手機,看到來電就給他。
“你的電話。”
東野撲撲手上的碎屑,“說。”
路南差點委屈死,“東野小雪,叫聲哥你不虧,再順帶問聲過年好我還能給你紅包呢。”
“等著吧,明年這個時候你可以給我兒子紅包。”
路南差點給他得瑟吐了,同時又被他膈應到。
“東野狗賊,你竟然播種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