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聞馭一覺醒來,發現外麵起了風。
他黑著臉光腳下地,急吼吼的往外麵衝。
手下把他給攔住了,“二爺,您多穿點。”
“高戰呢?”
“戰哥一直在外麵指揮,他說要是您醒了就讓我們逼著您吃點東西,否則不準我們放您出去。”
“我還沒死呢,這是要造反嗎?”
手下耷拉著腦袋,“不敢,您就吃點吧,幾天沒吃飯,下去也沒力氣呀。”
周聞馭看著那麽大個子都快哭了,也就沒再難為他,“去給我端飯。”
手下抽了抽鼻子,委屈的像個大狗。
看著他的樣子,周聞馭猛地想起初一和美麗。
他立刻給家裏打電話,讓人把初一送過來。
家裏的人來的很快,走的是J用機場,帶著初一的人竟然是路南和司慕深,連小夢和星河都來了。
小萌不似別的孩子害怕哭鬧,整個人鎮定的讓人害怕,他見麵後就問:“爸爸,已經四天了,就算救上來這麽低的溫度是不是也凍死了?”
周聞馭的眼睛血紅,他衝小萌咆哮:“閉嘴,她不會死,我不允許!”
“可你不是上帝,你沒這本事。”
“我可以的,我可以。”
“你不行,以後就剩下我們倆個了,你要認清這個事實。”
眾人詫異的看著這對奇怪的父子,他們正是撕咬的猛獸,都在傷害對方,卻又似乎從對方身上尋找希望。
“二哥!”路南小聲喊著,然後又拉了拉小萌,“都別吵了。”
“你閉嘴!”
父子倆個都衝路南去了。
路南摸著鼻子退後,司慕深上前問:“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把狗放下去吧。”
小萌聽到後,他走過去,摸著初一蓬鬆的毛,趴在它耳邊低聲說:“去找我媽媽,好好,你知道嗎?”
星河拿了一件顏好的衣服,要給初一聞。
小萌給推開了,“初一不需要,它能記住媽媽的味道,是不是初一?”
初一似乎能感覺到他的悲傷,伸出大舌頭舔了舔他的手背。
“乖,別怕。”
初一的眼睛給蒙上,用安全扣扣住了腰。
周聞馭也扣上,他對高戰說:“這次我下去。”
高戰凍的手腳都受傷了,嘴也幹裂的流血,他抹了抹,“我跟二爺再下去。”
路南蠢蠢欲動,給司慕深一把拉住,“你就別跟著添亂了,幫著管管補給,等他們體力不支再接替。”
路南看著茫茫的雪原,總是漫不經心的眼睛裏竟然露出了濃濃的擔心,“你說,顏好會沒事嗎?”
司慕深用探究的目光看著他,“她如果出事不正如你的意?你再也不用絞盡腦汁的整她了,說不定,周聞馭又可以跟你回到從前了。”
路南湊過去,忽然傾身壓在了他胳膊上。
他穠麗的眉眼斂著豔豔風情,“炸我呢?司慕深,小爺告訴你,顏好是我的好妹妹,她還要讓兒子給我上墳呢,所以我沒死,也不準她死。再說了,我都弄不死她讓個破車禍弄死了,我會不服氣的。”
司慕深捏住了他的手腕,“你確定是車禍?”
“確定呀,不過是意外還是人為是難說了,駱駝,這個季節這個地方跑出來個駱駝,挺好玩兒呀。”
“那你幫著去查查,賣周老二個人情。”
路南衝他挑眉,“想必你有線索了,說來聽聽。”
司慕深看了眼還在懸崖邊上等著的倆個小孩兒,豎起了手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
邊疆地域遼闊,又跟好幾個國家比鄰,這條山路下的懸崖又大又深,環境複雜。
初一下去後,開始還有點眩暈,不適應。
周聞馭給它解開眼罩,輕輕摸著它的頭,“初一,都看你了,一定要找到好好,我,我們都不能沒有她。”
最後的聲音被風嗆住,有點像嗚咽,隨後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高戰擔憂的看著他,“二爺,您是不是生病了?”
周聞馭擺擺手,“沒事,趕緊開始,別天黑了。”
高戰立刻鬆開了初一,讓它去找人。
初一不比十五,它從小在優渥的條件裏長大,這種環境還是第一次遇到。
剛開始,它有點蒙,站著不敢動。
高戰有點著急,“初一,你怎麽了?”
周聞馭說:“先讓人找著,讓初一慢慢適應。”
高戰帶人去一邊,周聞馭帶著初一往另外一邊。
天氣不好,天上烏雲密布,看著要壓下來。
周聞馭一邊走一邊對初一說:“你慢一秒鍾,好好就多受一秒的罪,初一,快一點。”
初一確實是個好寶寶,它的鼻子紮在雪裏,用力嗅著。
周聞馭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扁扁的銀質酒壺,喝了一口燒酒。
辛辣的液體從潰爛的喉嚨流過去,疼的他皺起眉頭。
他的嗓子,從知道顏好出事的時候就發炎腫痛,一直沒顧上處理。
喝了兩口酒,似乎暖和了些,他快步跟上了初一。
天上的烏雲越壓越低,一會兒就開始往下扔大雪片子。
這樣惡劣的環境讓養尊處優的初一很不舒服,爪子雖然被包裹過,可它還是不想工作了。
周聞馭揉著它的耳朵,“初一,好好就在這裏的某個地方,她比你還冷,身上一定有傷,求求你,再堅持一下。”
初一隻好再站起來,搖著蓬鬆的大尾巴繼續工作。
忽然,它停止不動,身上的毛豎起低聲咆哮著露出了獠牙。
手下看著周聞馭,“二爺,初一是怎麽了?”
初一的樣子不像是找到了顏好,而是像遇到了敵人。
這種地方,不排除有猛獸。
周聞馭對手下說:“換個方向。”
可是,初一並不走,甚至還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
周聞馭皺起眉頭,抬手製止了手下。
他跟在初一身邊,低聲吩咐,“都提高戒備,必要的時候跟高戰求援。”
手下都抽出了三棱刺,小心的跟在初一後麵。
初一大爪子踏過了積雪,越是往前走越是狹窄。
周聞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他發現這地方像是什麽動物的窩。
動物的窩,動物,冬天的動物,捕食困難,受傷流血的人……
周聞馭的手越握越緊,已經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