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聞馭的大書桌上擺滿了藥品,每一種他都要透明的袋子裝起來,在上麵寫上服用次數和服用劑量。
這些藥,都是給司白月帶的。
那天帶她去醫院檢查過,像她這種看起來正常的情況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還是需要服藥控製。
周聞馭這是怕司白月自己不用心,照顧她的人又看不懂中文,就用英文寫了一份。
吃飯的時候明明就冷著臉不在意,可躲起來又做這個,他怎麽跟星河一樣呢。
顏好走過去,不出聲。
他放下筆抬頭,然後看了看腕表,“都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去睡覺?”
顏好拿起一盒藥看了看,打非所謂,“大哥,說句很擔心很難嗎?就背後做這個。”
他老臉一紅,“我是因為睡不著。”
“那為什麽睡不著?還不是因為擔心她?”
周聞馭搶過藥盒,重重扔在桌上,死鴨子嘴硬,“沒有。”
顏好走過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她是媽媽,我也很擔心。”
男人抿了抿薄唇,俊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寫完沒,我跟你一起來。”
“還剩下最後一盒了。”
顏好看到旁邊裝藥的小箱子,就拿過來,一樣樣給裝進去。
弄好後,她關上箱子,對他說:“明天,要親自交給她,嗯?”
他用力抱了她一下,“好,我聽老婆的話。”
第二天一早,司白月就被送到了機場。
她帶著自己的衣服,白月樓裏的東西,隻帶走那半幅沒完成的大海圖。
顏好和孩子們都沒來送她,昨晚都說好了,不用送,不用感傷。
周聞馭還是去了,在候機大廳裏,他對她說:“高戰親自把你送過去,那邊有人會照顧你,住一段時間等你習慣了,再辦理入學收手續。你要記得,吃藥。”
雖然說的艱難,但還是說了出來。
司白月看到那麽大一箱子藥本來想要說不想吃的,可臨時又改口,“好,謝謝。”
高戰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對他們說:“二爺,司女士,時間到了。”
周聞馭說:“好好替我照顧她。”
高戰點頭,“放心,到了我們跟您視頻。”
司白月對他揮揮手,“再見。”
看著她的背影,周聞馭默默的喊出了一個字,“媽。”
送走了司白月,他心情低落,讓司機直接去了公司。
可剛到還沒坐下,就接到了葉問瀾的電話。
“二哥,你快來我這邊,有大事。”
周聞馭還以為是司白月的事,立刻下樓連司機都沒招呼,自己開車趕往醫院。
他剛走,路南就來了。
路南是鼎峰“黑名單”裏的人物,前台攔著他不讓進去。
路南哪裏是那麽輕易能打發的,各種糾纏撒嬌,前台實在頂不住了,就請示周聞馭的特助。
特助也知道路南最近跟司慕深搞在一起,而司慕深和鼎峰在裝作生意。
路南說有大生意,就隻好把人請進來在會客廳喝咖啡等著。
路南差點哭了,曾經鼎峰跟他的公司一樣,願意來就來,愛在哪間辦公室就去哪間,甚至連總裁辦的咖啡機都是他買的,現在搞得比客人還不如。
他苦笑,要是等周聞馭再見到人,他以後別說想進來喝咖啡,估計毒藥都喝不成了。
司慕深給他發微信,“在哪兒呢?”
“老司機,你能給我收屍嗎?”
“嗯?”
“我在送死的路上。”
“周琅你搞什麽?”
“那晚你跟我說的話,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我確實不該再隱瞞下去了。所以,替我收屍。”
他的話說的沒頭沒尾的,可司慕深是什麽人,他一聽就懂了。
“你在鼎峰?”
“嗯。”
“等著我,我過去。”
“你過來幹嘛?”
“給你收屍!”
……
葉問瀾把一份密封的文件袋遞給周聞馭。
他皺眉,“你知道這些我看不懂,有什麽直說。”
葉問瀾臉色難看,“二哥,我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是你們給司白月誤診了?她不適合做飛機?還是別的?”
一聽這個,葉問瀾忙搖頭,“不是她的事,是你的。”
“我的?”
周聞馭想起前段時間來做個前身檢查,特別是肺部。
難道,他的肺出問題了?
他最近晚上容易咳嗽……
周聞馭不是怕死的人,有病治病也是他一貫說的話。
可現在,他自己也怕了。
他不想死,他死了顏好怎麽辦?小萌和星河怎麽辦?司白月怎麽辦?
啪,把文件袋扔在桌上,他厲聲說:“別特麽的婆婆媽媽,我到底怎麽了?”
葉問瀾都要把頭垂到褲襠裏,“您,您還是自己打開看吧。”
周聞馭皺了皺眉頭,又拿起了文件袋。
他的手太過用力,手背上青筋跳動,手指汗濕。
好幾次,他都沒打開。
吸氣,沉心,他暗暗告誡自己,周聞馭,你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生病而已……
文件終於打開了,他在那一瞬間比了比眼睛。
等再度睜開,發現文件的標頭是“親子鑒定書”。
不是病例?誰跟誰的親子鑒定?他疑惑的看了眼葉問瀾,難道是他跟周庭的?他不是周庭的兒子?
周庭已經從白卉那邊接過來,現在就在醫院,難道葉問瀾去給做了親子鑒定?
他如果和周庭不存在親子關係,那又是誰的兒子?周聞燁?狗屁!
周聞馭都要給搞的神經了。
他不再胡思亂想,凝神去看名字。
周聞馭、顏子舒。
竟然是他和小萌……
周聞馭覺得葉問瀾吃飽了撐的,做他跟小萌的親子鑒定幹嘛?
對呀,他吃飽了撐的--周聞馭終於找回了智商,感覺到不對勁在哪裏。
他迅速翻到最後麵,看著上麵寫著,“周聞馭和顏子舒DNA相似率高達99.99999%,倆個人存在親子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