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後,有媒體人回憶起那個神奇的晚上,都還回味悠長。
全國排名前三的企業--鼎峰家主周聞馭,親口承認了自己是私生子的身份,還把他年輕貌美的媽媽帶到了眾人麵前。
在那個看臉的時代,很多人都淡化了私生子這三個字,甚至覺得擁有高顏值的周二爺,是隻有司白月這樣的仙女才能生的出來。
後麵,一向不怎麽愛講話的周二爺說了一段話,很多人都聽哭了。
特別是“女哇報”那個女記者,她哭的嗚嗚的。
明明沒有煽情,明明就說的硬梆梆的,明明就很……普通。
關於司白月的,周聞馭生硬刻板的像個局外人,“她沒成年就被人欺負,還是男友的父親,按理說她可以報警求公道,可因為年齡小,因為害怕,因為男朋友忍下來。後麵她成了父母交換利益的工具,生下仇人的孩子,一次次的打擊導致精神崩潰,好容易平靜的過了幾十年,又給別有用心的人推出來,給你們品評揣測惡意中傷。因為我是周聞馭,她是我母親,所以她就該承受的嗎?”
他其實沒發火,聲音也很平靜,但是就是很煞,記者們一個個在他鷹隼一樣的眸光下,都低下頭。
“今天,我把她的身份說了,以後你們再亂寫,鼎峰的法務會奉陪到底。我周聞馭,這一輩子最在乎的倆個人,我老婆顏好,我母親司白月,誰也不能欺負!”
他的話一說完,顏好就捂住了嘴巴。
雖然並不是隻為她,可是在這個場合表白,顏好還是激動了。
他的話擲地有聲落地錚錚,硬梆梆的扔在每個有疑問人的臉上。
司慕深小聲對路南說:“他好愛她。”
“什麽?”路南裝作聽不懂。
司慕深笑了笑,“我覺得,你要是有什麽隱瞞的,還是早點說出來,否則給他知道了,你可能下場很慘。”
路南驚訝的轉過頭,司慕深的臉藏在陰影裏,並不清楚,反而更個他增加了壓迫感。
“你知道些什麽?”
男人換了個位置,那張俊臉陡然明亮,他對他笑了笑,“我沒說什麽,是你想到了什麽?”
路南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他。
周聞馭沒再說什麽,把話筒交給了顏好。
顏好替他表示要拿出一個億成立一個“關愛女性”基金,並提供法律援助,幫助受侵害的女性討要公道,並進行生理心理治療,遠離創傷。
這是個大工程,不是說隻有錢能行的。
周聞馭現場提出招標,相關媒體都可以參與,投標基金的媒體監視幹預。
這個決策一出,現場都喧嘩了。
沒人再去在意司白月為什麽是周聞馭的母親,他們都想要最求切實的利益。
司慕深對周聞馭又是敬佩又是敬畏,也隻有這個男人敢拿自己的名譽性命去賭,也隻有他能轉換劣勢變優勢,看來還是不要跟他做敵人,像季三那樣,要做朋友。
晚宴在合適的時間結束,過生日的老人過了生平最難忘的生日,而他的兒子孫子,以後也不會在以司家的名義出現在社會上。
顏好回到家後,身心疲憊。
可沒想到,司白月早就坐在沙發上,看樣子在等他們。
顏好看她身上還是晚宴的衣服,不由問道:“你怎麽不回去洗澡換衣服?”
司白月站起來,她擰著眉頭,手扣在一起不停的摩擦,似乎有話要講。
顏好走過去,忽然抱住了她。
司白月:……
“你別怕,沒有人能傷害到你。以後,你就是個自由獨立的人,想做什麽都可以。”
司白月記不得什麽時候給人抱過,但她身體有本能的抗拒,抗拒一切人對她的靠近。
顏好身上帶著一股子柔和的香味,她的身體很軟,擁抱輕柔,再加上細心的安撫,竟然讓她緊繃的背慢慢鬆懈下來。
顏好抱了抱就鬆開,她也是一時激動,現在還有些後怕,不會嚇到司白月吧。
看著還行。
顏好對她說:“你是不是有話要對周聞馭說?”
司白月慢半拍的點點頭,隨後忐忑的看著周聞馭。
顏好走過去,拉著他的衣角小聲說:“好好跟她說,別嚇到她。”
周聞馭竟然有些緊張,用力拉住了她。
顏好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勇敢些。
屋裏,隻剩下母子倆個人。
他們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沙發前,沉默了許久,誰也先沒開口。
最後,還是周聞馭往前走了幾步,“要說什麽?”
“你,真是我的兒子?”
周聞馭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我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
“對不起呀,我已經忘記了。”
“可你還記得周聞燁!”
他忽然拔高的聲音嚇的女人一哆嗦,她看著他,發現他的眼睛都紅了,有什麽濕潤的東西在落下。
“你哭了?”
周聞馭急促抹去,他獨當一麵近乎十年,從來都沒這麽狼狽過。
就像--一個得不到母愛的小孩兒。
平複了一會兒,他說:“不記得也好。”
“我是真的不記得,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感覺我自己像是一個在霧裏走了好久好久的人,等有一天霧氣終於散去,我才發現大霧裏我不僅迷路了,還把自己也丟掉了。”
說完,她怕他不信,又補充,“我不是撒謊,我還有個問題,我發現我不會傷心,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傷心,你說我這是不是神經病呀?”
周聞馭明顯的愣了一下,“不傷心?”
她用力點頭,態度小心翼翼,甚至算的上討好了,“對呀,我覺得我應該傷心的,因為他們說你是我兒子。可……對了,我有時候做夢,會夢到一個小孩兒,他的眼睛特別黑,一直盯著我,我想要抱抱他,可是我不敢抱,他好軟,有一次還從我懷裏摔下來。”
周聞馭再也堅持不下去,他坐在沙發上,垂下頭,手擋住了臉。